秦向遠還想說什麽,身後的秦風平及時的拉了拉他的衣裳,制止他接着說話。
秦向遠閉上嘴,秦向南見二哥不說話,心裏有話也不敢說,事情便在榮遠伯的安排下進行。最後,決定喪事就在家廟裏辦。
家廟後的莊子是榮遠伯府的,莊子上的人接到信兒,統統過來幫忙,加上一家人原本帶出來丫頭婆子小厮長随,很快,榮遠伯府的家廟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小厮拿着榮遠伯拟出來的名單,往城裏各家奔喪。
消息很快遞進城裏,各家先是一片愕然,随後便是淡然,一切在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賢妃接到信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半天才問道:“我不是讓你把阿娘送到黃府嗎?讓阿娘在黃府住些日子,再讓她回伯府的。”
張公公一臉茫然的看着賢妃,“小的是這麽吩咐黃三和楊進的,他二人回來後,對小的說,他們把老夫人送到黃府門口的那條街才離開的。”
賢妃悲痛的說道:“那阿娘怎麽會死在家廟裏?”
張公公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道。
賢妃氣急敗壞的砸掉桌幾上的花瓶,放聲痛哭一場。說道:“替本宮更衣,本宮要去給阿娘吊唁。”
張公公躬身勸道:“娘娘,就算去給老夫人吊唁,娘娘也得奏請皇上,皇上允可了,娘娘方能外出呀。”
張公公越說賢妃越是難過,“更衣更衣,給本妃更衣。”
張公公低頭繼續勸道:“娘娘,越是關鍵時刻,咱們越要冷靜,小的明白娘娘娘心裏難受,娘娘心裏難受,可以哭出了,吼出來!甚至,可是砸遍這宮裏可砸之物!卻不能忘記禮數和規矩。
否則,娘娘就惹禍上身了。娘娘不爲自己想想,還得爲王爺想想。王爺如今被軟禁的王府之中,還等着娘娘幫他呢。”
晉王無疑是賢妃的軟肋,開始還狂躁不安的賢妃,聽到張公公說起王爺,立即變得冷靜下來。
淡淡的說道:“謝謝你,本妃明白。讓人給本妃更衣,本妃去求皇上,允許本妃出宮爲阿娘吊唁。”
張公公見賢妃冷靜下來,心裏松了口氣,垂手應道:“好的。”轉頭示意馮尚宮上前伺候......
賢妃接到信之前,皇上先接信兒,皇上先是一愣,随即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小林子,派人去吊唁,好生安慰安慰榮遠伯,人死不能複生,逝者已矣,生者還需堅強!”
萬公公颌首應下,退出禦書房作安排。
萬公公安排回來,看到賢妃一臉悲傷的朝禦書房走來,躬身朝賢妃見禮問好後說道:“娘娘節哀,娘娘請容小的先通禀萬歲爺。”
賢妃朝萬公公福身道:“有勞公公了!”
萬公公進禦書房後一會退到門口,朝賢妃道:“娘娘,萬歲爺有請。”
賢妃再次朝萬公公福身,擡步進到禦書房,朝皇上見禮,賢妃未語淚先流,好了一會,才哽咽的叫道:“皇上!”
皇上臉色沉重的起身,走到賢妃面前,親自将賢妃扶起身來。
溫言安慰道:“朕剛接到信了,很是悲痛!已經讓小林子安排人去吊唁。朕理解愛妃的心情。人死不能複生,愛妃節哀!”
賢妃悲痛的點頭,用手帕抹抹眼角,“謝謝皇上,臣妾懇請皇上,能允許臣妾出宮親自爲阿娘上柱香。”
皇上爽快的點點頭,極通情理的說道:“去吧,秦村可有些路程,現在過去有些晚了,明兒早去早回吧。榮遠伯定是悲痛得無以複加,好生安慰安慰他們。”
賢妃再次跪下謝恩,從禦書房退出來。
第二天早上,賢妃出宮,前往北邊秦村秦家家廟吊唁。
賢妃到家廟後,剛到靈堂前便跪哭開了,張夫人忙上前将其扶起,連連說道:“娘娘身份尊貴,不能跪呀,娘娘來給阿娘上柱香,就是阿娘的福分了。”
賢妃在張夫人的勸慰中止住了哭聲,上前爲黃老夫上了香。
轉身問道:“伯爺呢?他還好嗎?本妃去看看他!”
張夫人點頭道:“父親在他的屋子,娘娘随我來。”
張夫人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道:“母親過世了,父親甚是悲痛,本來就身子不好,受此打擊,便倒床不起了,這兩日隻食了點流食。”
賢妃靜靜的聽着,沒有接張夫人的話。
張夫人沒有得到賢妃的回應,不再多說,把賢妃引到榮遠伯的房門口,輕輕的敲了下門,揚聲道:“父親,娘娘來看您了。”
屋裏傳出榮遠伯喘息的咳嗽聲,一陣咳嗽後,才聽到榮遠伯的聲音,“進來吧!”
賢妃對張夫人道:“大嫂事多,你去忙吧,本妃自個兒陪伯爺說幾句話就好。”
張夫人從善如流的應下,躬着身退了下去。
張公公及一衆宮女自覺的留在外面,賢妃推門進到屋裏,對伺候在身邊的小厮說道:“你先退下!”
小厮看着躺在床的榮遠伯,榮遠伯朝他揮揮手,“下去吧!”
小厮應聲退出屋裏。
賢妃緊緊的盯着榮遠伯,小厮退下後,面帶怒色的問道:“爲何要處死阿娘?阿娘跟你一輩子,爲了榮遠伯府,她竭盡心力,在這座府裏,沒有阿娘,能有今日榮遠伯府?你怎麽下得了手,怎麽下得去手?嗯?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榮遠伯迎着賢妃怒不可遏的責問,一臉茫然的看着她,緩緩的回道:“娘娘悲痛之極,說起胡話來了,老夫不跟娘娘計較。
黃氏過世,老夫也很悲痛,娘娘不體諒老夫的痛處,老夫不怪娘娘,也不敢怪娘娘。但娘娘休可胡言冤枉老夫,喪妻之痛,老夫這兒也痛,明白嗎?”
榮遠伯邊說邊指着自己的胸口。
賢妃冷笑的嘲諷道:“你可以否認,但是不代表本妃就相信你所言,在本妃心裏,你就是逼死阿娘的罪魁禍首,本妃絕不原諒你。”
榮遠伯靠在床頭上,擡起手來,本想說什麽,歎口氣,把手又放了回去,慢吞吞說道:“娘娘如今也是天家的人,娘娘想怎麽着就怎麽着,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吧,老夫的話,娘娘自來都聽不進。娘娘請随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