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太點頭道:“你心裏有數就好,今日不同往時,秦老太太不能将你怎麽樣,你不必把情緒帶在面上,讓振天爲難。”
趙群芳點頭,“嗯,母親教訓得是。”
白如月聽到張老太太點名讓她去給二叔四叔請安,欣然的接受了。
榮遠伯府的黃老夫人肉痛一般給秦老太太送去的二十萬兩銀子,被秦老太太全折騰到生意上了,這兩個月,秦老太太雄心壯志的開了不少鋪子。折騰得白府過年的銀子都沒有。
年前,秦老太太帶着三個兒媳婦又到威遠伯府大鬧一場,嚷着要秦懷禮把餘下的八十萬兩銀子一次全數給她。
黃老夫人自然不願意。爲這事,秦老太太帶着兒媳婦坐到榮遠伯府的大門口大罵了一個時辰,最後被白振明拖回去。
這事像北風般吹遍世家大族,成爲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據說鄭緻遠聽了這些話後,回到府裏要他母親徐夫人立即上門去退親,最後還是鄭侍郎回到府裏把鄭緻訓斥一通。
鄭緻遠才熄下退親的心思。
白如月接到消息後,好心情持續了三天。
白如月好心情的一路蹦跳着,被白啓岩時刻提醒着到了前院。
劉方平把白振明,白振新和白啓文讓到會客廳裏。
臨到沁園門口,白啓文才知道父親和四叔帶他來看大伯。
白啓文從小在京城白府長大,對父親口中這位天才卓絕的大伯,懷着幾分同情,又帶着幾分不屑。
在白啓文看來,大伯若真是天才,怎麽會到如今,連個功名都不曾求到?隻在青城知縣手下做幾年刑名師爺。
師爺,那是下九流裏的行當,有能力有才華的人,怎麽會做師爺?
白啓文現今跟在秦風陽身後,在晉王府裏領事做,師爺這樣的職務,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秦老太太帶着三叔四叔兩房人到京城後,楠哥兒,林哥兒沒少跟他說大伯一家的事兒。
門房的下人見到白振明三人,一眼認出白府的人,一人招呼着白振明三人,一人趕緊去禀報。
劉方平聽到禀報,轉身吩咐人先到後院去禀報,自己趕緊迎了出來。
白啓文是第一次到沁園,跟在父親和四叔的身後進到園子,見門房的下人恭敬有禮,訓練有素,規矩不亞于世大族。
白啓文在腦子裏搜一圈,他見得多的世家大族不多,印象深刻的是榮遠伯府和晉王府。
晉王府當然沒得說,那是有護衛統領成天做布防,平常人家自然不能比拟。
眼下這些人的規矩,好像不輸于伯府。
白啓文四下打量,心裏暗暗的作比較。
他想看看,在太婆口中不該存活的孽子,過得究竟怎麽樣?
白啓文進到沁園,眼到之處,亭台樓閣布置精巧典雅,一派江南風格撲面而來,處處匠心獨到讓人應接不暇。
白啓文不由得爲之一愣,他在京城生活二十多年,不曾想到,京城還有如此雅緻的庭院。
管事恭敬的把他們領到會客廳門口,小厮剛剛擡手掀起簾子,一股暖烘烘的熱氣撲面而來。
白啓文再次被濃濃的暖意給震住了,沁園的炭不用銀子嗎?得用多少炭?才能讓屋子暖如陽春三月?
白府往年還好,開爐節後,各個院子裏,主子們住上房用材炭沒例,總是用多少取多少。
今年府裏公中銀子短缺,母親在各項用度上都定了例,主子們也得按例領取。從太婆起,不同的院子例還不一樣。
他跟喬氏的院子裏,因有孩子,母親每月多給了二十斤材炭。三嬸爲這事找母親鬧了幾回。
白啓園越想,心裏的落差越大。
太婆,三嬸,四嬸,楠哥兒,林哥兒他們都說大伯一家生活艱難的......
白啓文環顧一下雅到極緻的會客廳,從屋裏挂的畫,到鬥櫃上擺放的玉麒麟,每一件都是上上乘的物品。
從這一件件物件上看,大伯一家哪有半點生活拮據?
反觀自己府上,爲了吃飯的銀子吵得不可開交。
太婆竟然厚着臉皮到伯府去讨銀子,舅婆不給,她還能坐到伯府門口破口大罵,哪裏還有規矩?臉都讓她給丢盡了。
爲這事,他最近都不好意思去參加文會了。
白啓文心裏還在思量,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及下人恭敬的問候聲:“老爺,三爺,四爺,月兒小姐。”
話音剛落,簾子被掀起來,白啓文見一位清俊儒雅,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率先跨進屋裏。
白啓文見父親跟四叔站起身來,拱手向中年男子見禮,“大哥,新年好。”
白啓文跟着站起身來,跟着拱手作揖,跟着叫道:“大伯,新年好!”
白振天拱手還禮,目光停在白啓文身上,試問道:“這是文哥兒?”
白振明搶在白啓文之前說道:“是的,大哥,這是文哥兒,三年前都結婚生子了。”
白振天上下打量一下白啓文,誇贊道:“不錯,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像父親年輕時。
已經結婚生子了?真是大喜的事兒,成家了,就懂事了。養子方知父母恩,振明年紀輕輕的便做祖父了,有福呀!來來來,别站着說話,都坐吧。”
白振天招呼着大家坐,白啓岩兄妹三人給白振明、白振新、白啓文一一見禮,才依次坐到白啓文的下首。
白振明與白振新又将白啓岩兄妹誇贊一番。
一番寒暄過後,白振明才開口說道:“新年裏,正好衙門裏封印,今兒和四弟帶着文哥兒過來給大哥拜拜年,問個好。
說起來,文哥兒還沒有見過大哥,這還是第一次見面。若是在街上遇到,至親的親人都不認得。”
白振天點點頭,“那是,若是在外遇到,還真是認不出來。文哥兒現在哪裏供事?”
白啓文欠身回道:“回大伯,在晉王府領事做。”話語裏揚着自豪。
白振天微微的笑笑,明了的點了點頭,接着問道:“按這樣說來,文哥兒也是舉子了?”
白啓文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迎上白振天的目光,回道:“嗯是的,文兒是建元十八年中的舉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