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接過信函點頭,然後退出房間。
阮大離開後,白振天又看了一會書,把阮大送進來的茶喝完了,又起身去一趟淨房。
随後在書房裏站了一會,直到櫃上了沙漏進辰時,他才從桌上拿起兩千五百兩銀票放在口袋裏,轉身出門,擡步往白府走去。
秦老太太吃過早飯後,正在的花廳的紫藤花下靠在搖椅上乘涼。
下人來禀報,“老太太,大老爺求見。”
上點年紀後,老太太吃完東西總有些犯困。
此時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正想睡覺,“哪個大老爺?明哥兒不是在京城的嗎?”
老太太說到這裏,人一下清醒了,從搖椅上坐起來,問道:“白振天要見我?”
下人垂首立在邊上應道:“嗯,是的,小長房的大老爺。”
老太太納悶白振天怎麽這個時候來見她,轉頭問王嬷嬷道:“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王嬷嬷癟着嘴說道:“能有什麽事?隻怕是小姐之前給的銀子花完了,又上門來向小姐哭窮了。”
老太太想想也是,就那麽點銀子,那裏夠大手大腳的花。
她想到白振天求她要銀子的樣子,心情頓時大好,剛才那點困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揚聲說道:“讓他到花廳來。”
下人立即退下去傳白振天。
白振天進到花廳時,老太太裝模作樣的喝茶賞花。
見白振天進來了,漫不經心的說道:“振天今兒個怎麽過來了?吃過早飯了嗎?最近功課準備得怎麽樣?”
白振天作揖欠身道:“母親好。振天今兒過來,是來向母樣辭别的。”
老太太聽了白振天的話,愣了一下,轉念一想,這是哭窮的另一種開場嗎?
微微揚高聲音,“哦?辭别?好好的,怎麽辭别了?在青城活不下去了?
我給你的那些銀子花光了?振天呀,不是我說趙氏,那就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給你們那些銀子,是讓你們過日子的,你看她,用這銀子來做什麽?用來買馬車,還是桐木的馬車,怕别人說,還在馬車外包一層松木。
你說說,這做的是什麽事?虛僞又虛榮。
你們這樣的家,馬車拿來有什麽用?你成天在家溫書,不需要出門,你不出門,趙氏也不用出門,買輛馬車在家裏擺着好看嗎?
馬還得吃糧食,還得人照看。養匹馬比養成個孩兒還難伺候。”
白振天見老太太停下來了,說道:“那個,母親......”
老太太見白振天還要争辯,揚手打斷他的話,“你也不用這個那個的辯解。
趙氏就是個不會過日子的人,早些年,我就讓你納兩房姨娘。
一是爲白家開枝散葉,還有呢,多兩房人後,趙氏她也會老實很多。
我告訴你,趙氏今天這性子,都是你慣出來的。
你讀那麽多書,恃寵而嬌的道理你不會不懂,我跟你說,這女人呀,就不寵了。”
白振天見老太太把話題越扯越遠了,再次叫道:“母親,振天過來,是想......”
老太太有些生氣的說道:“你看看,我一說這事,你就急眼了。
趙氏把日子糟踐成這樣子了,你還護着她。
我說她你不高興,好了好了,我不說她就是。
隻是,你有想過嗎?這樣的女人,就像是個無底洞,你那來那麽多銀子給她糟?
你來辭别,你離開青城了,準備搬到哪裏去生活?在那裏生活不要銀子?”
白振天見老太太終于把話扯到辭别上來了,心裏松了一口氣。
“母親,昨晚酉時,我們接到湖洲趙家差過來送信的人,趙氏的母親病重。
嶽父大人幾年前就去世了,現在家就剩下嶽母大人和一個癡傻的大舅哥。
趙氏接到信很是着急,一宿沒有歇,天一亮就帶着岩哥兒他們幾個去湖洲了。”
老太太千算萬算,她也沒有算到發生這樣的事。
驚問道:“什麽?帶着幾個孩子去湖洲了?誰允許她去的?她有問過我嗎?我同意她去了嗎?”
老太太把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小長房已經分家出去自立門戶。
趙氏做什麽決定,隻需要和白振天商量,與她半點關系沒有。
此時,老太太才感覺到小長房逐漸脫離她的掌控,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白振天站在邊上,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好像沒有見到怒不可遏老太太。
“嗯,帶着孩子過去了。嶽母大人那邊比較兇險,趙氏得趕過去處理事情。
振天過來跟母親辭别,振天一會也趕過去,萬一嶽母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得有人處理後事。
我此次過去,處理好那邊的事後,就直接從湖洲去京城。”
老太太心裏怒極,冷哼哼的說道:“趙氏是趙家嫁出去的女,趙家的事與她有何關系?
還有,你跟着急吼吼的去做什麽?湖洲趙家一大族人,用得着你去處理後事嗎?”
白振天心裏一陣冷笑,臉上依然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母親,話不能這麽說,母親是榮遠伯秦家嫁出來的女。
母親尚且每年回去探親小住,外祖父母病時也一樣伺奉在床前。
嶽母大人身體有恙,差人來告之,那是趙氏的生生母親,怎麽能說和趙氏沒有關系呢?
母親伺奉長輩是孝道,趙氏又怎敢做無孝之人?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百善孝當先。振天覺得趙氏并沒有錯。”
老太太被白振天說得啞口無言,扭頭看一眼王嬷嬷,想王嬷嬷幫着說兩句話。
王嬷嬷看了眼闆着臉的白振天,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老太太,大老爺要去湖洲,是不是要給大老爺準備點銀子,畢竟,出門在外,沒有銀子可不好辦事。”
老太太聽王嬷嬷說到銀子,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什麽辭别,什麽孝道,不過來诓她銀子的借口。
老太太冷哼一聲,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振天呀,我知道你日子不好過;又遇到不會過日子的女人。
可是,你也不能爲了銀子的事,什麽事都做,什麽話都敢說,好生生的,竟然拿你嶽母來說事。”
白振天心裏一滞,以爲老太太知道他說了謊。
“母親,怎麽這樣說振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