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天瞠目結舌的看着白如月,過了好一會,他收起震驚的表情,警覺的問道:“月姐兒,告訴阿爹,這次春闱有什麽不對嗎?”
白如月伸手把父親的頭往下拉了拉,讓父親的耳朵離自己更近些。
白振天低下頭來,讓自己離女兒更近些。
白如月在白振天的耳邊輕聲說道:“阿爹答應了老祖宗下場,中秋的第二天去了京城,參加了明年這科春闱,皇上點了禮部姜尚書主考。這是一場黨争,阿爹被卷入這樁賄賂舞弊的案子裏,被斬了頭。
第二年,阿爹的忌日時,阿娘走了,接着四哥病死了,就剩下三哥和月兒了。阿爹,你别參加明年的春闱,好嗎?月姐兒要阿爹,要阿娘,要四哥,阿爹,我們不要功名,好不好?”後面幾句,白如月邊說邊搖晃白振天的右手。
女兒的寥寥數語,讓白振天看到家破人亡的悲慘畫面,讓他不寒而栗......白振天在女兒的搖晃中回過神來。
白振天伸手撫額,迅速穩住自己的心神,低聲問道:“月姐兒,這個夢,你跟别人說過嗎?”
白如月搖搖頭,“沒有,就現在跟阿爹說了。”
白振天用臉在女兒的臉上蹭了蹭,然後用額頭抵住女兒的頭,很鄭重的對白如月說道:“月姐兒,别怕,阿爹知道了。答應阿爹,這個夢隻跟阿爹一個人說,再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包括你阿娘,一個字也不能說。明白嗎?”
白如月學着白振天的樣子,很鄭重的點頭:“嗯,月兒誰也不說。阿爹,你不去參加春闱,好嗎?月姐兒要阿爹,要阿娘,要四哥,月姐兒要一家人好好的。”
白振天沒有立即應下女兒的哀求,低頭問道,“月兒,你除了夢到這些,還夢到什麽了?”
白如月脫口說道:“好多呢,比如今天的事。不同是,夢裏的那一場,二哥搶走了四哥的魯班鎖,三哥幫忙搶回來時,三哥沒有躲過二哥劈頭下來的拳頭,三哥的臉被打後腫了十來天,三哥還手跟二哥打架,三嬸找上門來說三哥目無尊長,罰我們兄妹三人在太陽底下跪了半天,還責罰阿娘不會教養,罰了小長房三個月月例。”
白振天恍然過來,“在楠哥兒還沒舉起手來,你就知道他會這樣下手?所以你把岩哥兒推開了?你知道三房的會過來,所以你吐她一身?”
白如月眼睛晶亮看着白振天點頭,“嗯,所以,這一次,我們完勝。”
白振天伸手點了下女兒的鼻子,誇贊道:“嗯,聰明。”
白如月正要開口,院子裏響起夏荷的聲音:“太太好,我來吧。”夏荷麻利的從趙大太太手裏接過盛藥湯碗。
趙大太太先一步進到暖閣裏,看到白振天抱着眼睛紅腫的女兒,擔心的問道:“月姐兒怎麽了?頭又痛了?”
白如月搖搖頭,“回阿娘,頭沒有痛了,就是想阿娘了,阿娘抱抱。”
趙大太太笑罵道,“你這妮子,都多大了?還要抱抱,我抱不動你了,最近這是怎麽了?一惹禍就嘴甜了,真是出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