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府上,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她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才能嫁到這樣好的男人!
白振天褪去衣衫,坐進大木桶裏泡泡,騎了大半天的馬,身上的酸乏在溫水裏消散開去。
白振天閉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安甯,腦子裏卻浮現着女兒托腮專注的盯着他的神情。
白振天那會兒聽着兒子的問話,答着兒子的問話,注意力卻在月姐兒身上,女兒清澈明亮的大眼,有那麽一瞬,女兒眼裏的沉着淡定,不像一個孩子的眼神。她好像能看透一切,又像是享受着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天倫之樂。
這種感覺在他離家之前是沒有的,月姐兒有一丁點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女兒出生時天現祥雲,時到今日,已經過去幾年了,他還清晰的記得當日情景。
趙太太生月姐兒那年,父親還在,他在府中還是受人尊重的大少爺,住的院子是府裏那座寬大的三進院子。
那年的春天裏,他生了場不小的病,錯過了春闱。
父親讓他不用理雜事,隻需好好用功,等着三年後再下場。那時的他,每天隻需會會文,看看書,寫寫文章。
白振天記得,月姐兒出生時,頭天趙太太身體就發動了,穩婆是臨月時就住到家裏來的,穩婆陪着群芳在屋子裏,他在院子裏等着。
從中午等到夜裏,趙嬷嬷前來勸道:“老爺,太太沒有那麽快生,你先去前院歇下吧。”
他回去歇下,第二天早早的過來守着,一直等到申時,白振天無意中仰頭望天,看到天上祥雲成片,他正想驚歎此時出現祥雲,卻聽到婆子驚呼聲,“生了,生了。”
從此,月姐兒在白振天的心裏,就是上天的恩賜。
之後,白振天獨自拿着月姐兒的八字到廟裏找大師批命,大師說月姐兒是大富大貴的命格。
這事兒,他連趙太太都沒有說,隻有他一人知曉。
“老爺,水涼了,我讓夏荷再給你添些熱水吧。”
趙太太的聲音打斷了白振天的思緒。白振天睜眼看看趙太太,啞然失笑,“差點睡着,不用了,我這就好。”
趙太太眼裏帶着些心痛的拿起邊上準備好的一張大細布,“老爺,我來幫你擦身上的水吧。”
“不用,我自己來,你回房間等我吧。”白振天說道。
白振天四歲不到,姨娘因病去逝了,他被嫡母接到身邊照養。
母親身邊的大丫頭給他洗澡,時常會掐他的大腿内側,他痛得哇哇哭時,母親在邊上會哈哈笑。
有時,可惡的奴兒甚至扯他的雀兒,痛得他拉尿都會痛,對他來說,别人伺候他洗澡像他的惡夢一般。
直到七歲後,他住到外院,才擺脫夢魇一樣的生活,從此,泡澡時,他再不用别人的伺候。
趙太太回到屋裏一會兒,白振天從淨房出來。
“老爺,你坐這兒,妾身幫你把頭發上的水絞幹來。”
白振天坐到架子床邊上,趙太太跪在白振天身後,用細布娴熟的幫他絞着頭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