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珊和武誠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六,一直到五月的最後一日,秦玥和姚瑤才終于回到京城。
朝中自然風平浪靜,秦玥安排的關于修訂大盛國律法的事情,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一直在順利進行中,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
而朝中現在的官員年輕人占比例比原先大了一些,但也沒有一杆子打死那些老家夥,畢竟其中有一部分是不錯的,經驗和閱曆都比年輕官員出色很多,至于那些占着位置不好好幹活的,不管老年中年青年,統統都被清理出去了。
秦玥和姚瑤回家,給家裏人帶了一些從外面買回來的禮物,都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多是一些特色吃食。
平兒喜歡石頭,秦玥路上留心看着,撿了幾塊大小不一的奇石回來給他。
平兒挺開心的,默默忽略了其中一塊對他來說有點接受不能的石頭,因爲石頭的紋路像某種爬行動物的皮,隻拿走了其他的。
然後安兒開心地拿了最後一塊兒,說她好喜歡,看起來好漂亮,又舉到平兒面前問:“哥哥哥哥,你看這個最好看了!”
平兒無奈又寵溺地閉上眼睛:“妹妹,求放過。”
安兒笑嘻嘻地拿着石頭去找小靜靜玩兒,結果成功地把一直都很愛哭的小靜靜給吓哭了。
武誠得知秦玥和姚瑤歸來,喜出望外,開心地跑了過來,一進門就說:“大哥,二姐,你們再不回來,珊珊不嫁給我,我隻能出家當和尚了!”
“沒大沒小,見到朕,爲何不跪?”秦玥輕哼了一聲。
武誠扶額,行吧,又來了……
當然,武誠沒跪,直接忽略了總是這樣做弄他的秦玥,被宋氏叫過去,有事要問他。
是昨日隔壁溫府夫人俞氏過來,閑聊時,跟宋氏提起,說武夫人白氏打算等武誠和姚珊成親之後,武家就正式分家了。
宋氏問武誠這是不是真的。
武誠笑着點頭:“是真的,我爹娘跟我們兄弟幾個都說過了。雖然我家裏沒那麽多規矩,但我娘覺得,讓我們兄弟都各過各的小日子,未必是壞事。我哥哥嫂嫂都很贊成。我三哥三嫂都愛玩兒,其實早想搬出去單過,宅子都置辦好了,礙于我還沒成家,也不好跟爹娘提。”
倒不是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武家人關系是真的很好,四兄弟沒有矛盾,也沒什麽利益糾紛,主要是因爲家風家教好,二老都是一碗水端平,沒有偏心誰。三個妯娌再帶上未進門的姚珊,關系也不是虛情假意。隻是武誠的父母覺得,該分的時候就分,孩子大了,成家了,他們當長輩的,不能插手太多。
俗話說,距離産生美,都有各自的小家了,住在一處,一大家子總有些規矩約束。雖然白氏早說了不用早晚去請安,但大兒媳最守禮,堅持每日請安,其他兩個兒媳見了,也不能不做。
諸如此類的事,雖然都是小事,算不得什麽矛盾,但非要讓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塊兒,總有些生活習慣不一緻的,誰遷就誰,都也沒必要。
二老經曆過武誠之前假死離家又歸來那件事之後,是真的覺得,隻要孩子過得好就行了,他們什麽都不管,帶帶孫子,多舒服。兒子兒媳的家,都讓他們各自自己當去。
武誠跟宋氏說了他爹娘的想法,宋氏笑着點頭:“如此挺好的。”見過不少長輩控制欲太強,兒子成家之後總還要插手去管,非要住在一塊兒,外人看起來是熱熱鬧鬧,面子或許有了,但裏子是真的不好看,最後反目成仇的都不少。武誠的父母都很通透。
“我二哥三哥都想搬出去單過,我爹娘應該會跟着大哥大嫂。”武誠說。
“那你呢?”姚珊問。
武誠嘿嘿一笑:“當然是你說了算。”
“你在外面置辦宅子了嗎?若我說要搬出去單過,住哪兒?”姚珊開玩笑地問。
武誠一本正經地說:“簡單,我跟你來這邊住呗!大姐夫和大哥,不都一樣,成親了都跟爹娘住在一塊兒,我也要!這樣就天天都有好吃的了!”
宋氏哭笑不得:“你這孩子,我看你們剛成親,還是跟你爹娘住在一塊兒吧。”
“反正都聽珊珊的。”武誠笑說。秦玥當了皇帝,什麽後顧之憂都沒有,他現在無事一身輕,完全是享受生活的狀态,隻等娶了小嬌妻回去,一塊兒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住你家吧,不然外人還以爲我不想孝敬公婆呢。”姚珊說。
“什麽你家我家,都一樣,離得這麽近,看心情,想住哪兒住哪兒好了。反正暫時我不打算在外面開府,已經有兩個家了。”武誠說,“等成了親,我要帶珊珊出去玩兒。”
“爹娘都定好了,本來今年要帶着我們出去遊曆的,因爲要跟你成親,現在不能成行了。”姚珊說。
宋氏搖頭:“其實是因爲小白當了皇帝,跟阿誠沒關系的。”
“有關系,這樣爹娘出去遊曆的時候,就可以帶上我了,我保護你們。我去年去過的地方,可以給你們做向導。就這麽定了。”武誠說。
“小姨父不想跟小姨單獨出去玩兒嗎?”平兒擡頭問。
武誠笑而不語。
姚大江笑着說:“到時候你帶珊兒去,不用陪我們。”
“因爲姥爺和姥姥也不想被你們打擾。”平兒開口說出了真相。
姚大江和宋氏相視一笑。
姚珊的嫁衣已經做好了,她先前自己試穿過,改了一些小細節,這會兒姚瑤回來,她又專門試穿給宋氏和兩個姐姐看。
宋氏看着姚珊穿着大紅嫁衣,笑靥如花的樣子,眼圈兒倏然紅了,連聲說好看。
“娘,我還沒嫁呢,哭什麽?”姚珊抱住宋氏的胳膊。
宋氏笑着,抹了一把眼淚:“娘是高興的,真的高興。”
姚瑤心中了然:“娘看到小妹穿嫁衣,是不是想起自己年輕時候,嫁給爹的情景了?”
三姐妹,不管容貌還是性格,姚珊都是最像宋氏的。
宋氏聞言,搖搖頭說:“我們成親那個時候啊,兩邊家裏都窮,在村子裏,都辦得很簡單。當年我的嫁衣,是你們姥姥做繡活賺的錢置辦的,就一對兒銀耳環,是你們舅舅舅母省吃儉用給我添的妝。我出嫁前天夜裏,你們姥姥姥爺整宿沒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的,總覺得給我的嫁妝太薄了,怕我嫁去婆家受了委屈。不過現在回頭想想,雖然那個時候真的很窮,要啥啥沒有,但你爹去迎娶我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裏像是開了花一樣的高興,都沒去想以後日子過得苦不苦,就覺得跟這個人在一塊兒,怎麽樣都好。”
宋氏說起清苦的往事,臉上的笑容一如往昔,更多了幾分成熟的淡然和知足。她從來都很惜福,那些年在姚家老宅過得不如意的時候,也總是對自己說,人不能什麽都想要,她已經得到了姚大江真心的呵護疼愛,身子苦一些,心裏不苦,兩個人在一塊兒,還有懂事的孩子,日子總是有盼頭的。
“等小妹成了親,家裏再辦一樁喜事。”姚瑤說。
“什麽喜事?”宋氏愣了一下。
“再讓娘穿一次嫁衣,這次穿最好的,保證爹看了眼睛都挪不開。”姚瑤笑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