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果莊裏正在播種狼桃,姚大江和宋氏帶着姚珊姚景澤小乖他們一早過去,午飯在果莊吃的,秦玥和姚瑤出宮後也去了,下晌才回來。
進府的時候,六伯禀報,伍家管家過來請伍思賢,武誠陪着一起出城到伍銘宇家裏去了,說可能會回來得很晚。
姚大江皺眉:“有說是因爲什麽事嗎?”
姚珊說:“肯定又是說伍家老夫人身體抱恙。”
六伯點頭:“是的,那管家說是他們家老夫人身體不适,總念叨伍公子,派他來請。”
“知道了。”姚瑤點頭。
進門,宋氏微歎:“小伍過去,希望他祖母可别爲難他。”
“不無可能。”姚珊說,“都過去這麽久,我覺得伍家老夫人現在肯定知道真相了,不然小伍哥他叔叔沒有辦法解釋他爲何一直不回去。”
而如果伍老太太知道真相,以她的性格,難免不會遷怒到伍思賢身上。
秦玥搖頭:“娘,不必擔心,武誠跟去了,沒事的。”若是武誠沒去,秦玥倒真的要親自過去一趟,因爲指定有事。
見到李郎中,得知伍思賢還專門問他讨了些上好的補藥帶回去給伍老太太,姚瑤覺得伍思賢這回要真的受傷了。因爲那老太太一旦知道真相,隻會恨上他,叫他過去,不會是什麽好事。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姚大江和宋氏如此厚道明理,尤其客觀來說,伍家當年的家破人亡,就是莫雲齊和伍思賢的母親造成的。正常人都難免遷怒,更何況那個因爲落難,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一直對伍思賢寄予厚望,心心念念重振伍家的老太太,她應該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日暮時分,武誠和伍思賢到了距離京城不遠的黔陽縣,在縣衙外面下馬。
伍銘宇做了很多年的黔陽縣令,其實政績不錯,清廉公正,百姓愛戴,但因爲伍家的曆史問題,他根本沒有任何升遷的機會。
毛管家帶着伍思賢和武誠穿過縣衙,到了後面伍家人的住處。
伍思賢對這裏很熟悉,因爲當年伍銘宇派人從清水鎮接走他和伍老太太之後,他們就住在這裏。
進府後,迎面碰上了伍銘宇的女兒伍思琪,伍思琪見伍思賢,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大哥”,然後神色變了變,低着頭快步走了。
伍思賢心知,伍思琪應該是知道他的身世了。
“誰讓你來這裏的?”伍銘宇出現在不遠處,面色陰沉,“立刻離開!”
毛管家臉色難看,上前去,彎着腰說:“老爺,是老太君惦記大少爺,讓老奴去京城請的。”
顯然,伍老太太的舉動,伍銘宇根本就不知情。
“沒什麽好見的!速速離開!”伍銘宇冷冷地說。
“叔父……”伍思賢歎氣,“就讓我見見祖母吧!”
“我不是你叔父!這個家裏也沒有你的祖母!”伍銘宇冷聲說,“滾出去!”
伍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快步走了過來:“老爺,老太君說,讓大少爺過去。”
伍銘宇的夫人李氏從伍思琪那裏得知伍思賢來了,連忙趕過來,拉住了伍銘宇,低聲說:“相公,你也不是不知道娘的性子,不讓她見這一面,她接下來不吃飯不喝水,身體受不住啊!”
伍銘宇緊握着拳頭,猛然轉身離開,李氏皺眉看了伍思賢一眼,搖搖頭,追着伍銘宇走了。
武誠拍了拍伍思賢的肩膀:“走吧。”雖然知道可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但他也認爲應該再見一面,做個了斷也好,不然伍思賢總對這家人還有念想。
武誠覺得,伍銘宇倒不是什麽奸惡之人,他對伍思賢的憤怒實屬人之常情,因爲當年伍家就是遭了無妄之災,伍銘宇在那場變故中,失去了父親和兄長,以及原本應該平順富貴的一生。到如今,伍銘宇也沒說什麽太過分的話,算得上明理了。至于不計前嫌,繼續把伍思賢當侄子,那是聖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伍老太太還住在原先她住過的那個院子,伍思賢到門口,腳步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門開了,伍思賢擡腳進去,武誠緊随其後。
伍老太太靠坐在床上,頭上包着抹額,臉色的确很差,又瘦了一圈兒,不是裝的。
伍思賢見伍老太太,眼圈泛紅,快走兩步,到床邊,跪了下來,沉聲說:“孫兒不孝!”
或許伍思賢到此刻都心存希望,認爲伍老太太是不明真相,才會找他,但武誠分明看到伍老太太看着伍思賢的時候,眼中深深的恨意。
“我們祖孫有話要說,請武四公子去喝茶。”伍老太太張口就要趕武誠出去。
武誠拱手:“老太君太客氣了,你們聊。”話落轉身出去了。
不過武誠到門外後,拒絕了伍家丫鬟帶他去喝茶,就站在屋檐下等着,能聽到屋裏人的說話聲。
“祖母……”伍思賢擡頭看向伍老太太,眸中含淚。
伍老太太看着他的目光倏然狠厲:“你這個孽障!竟然還有臉叫我祖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