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舉人娘子呀?”一顆小腦袋從宋氏身後冒出來,姚景澤笑嘻嘻地抓住了宋氏的手,仰頭問,“娘,爹怎麽還不回來?我好想他!”
姚景澤已經四歲了,身體健康,活潑可愛,十分聰明。姚大江原來說了,等他考完試,回來教姚景澤正式開始讀書。
姚大江對這件事十分期待,認爲一個當爹的,能教導自己的兒子,是個極好的事。
宋氏輕撫了一下姚景澤的小腦袋,笑意溫柔:“你爹路上有事耽擱了,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啊?還要過些日子啊?”姚景澤小臉失望,“爹走前,教我念的詩,我早會背了,想背給爹聽呢!”
宋氏心中微歎:“那小澤可要好好記住,等你爹回來背給他聽,他肯定很高興。”
“真的嗎?我會記住的!”姚景澤又高興起來,“上回樊大哥給我帶的糖可好吃了,我給爹留了的!”
姚景澤從小愛吃甜的,最愛糖果。他最喜歡的人,才能得到他給的糖果。
宋氏微笑點頭:“好。”
“我去看小乖弟弟,他剛剛在睡覺,醒了肯定會找我的!”姚景澤話落就跑了。
宋氏看着他的小身影,想起曾經去過家裏的容夫人,心中祈禱,希望容夫人平安。
中午吃飯時,全家人得知姚大江中舉,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雖然他并不在。
姚景澤很開心地說:“爹中了舉人,娘是舉人娘子,我是舉人兒子!”
大家都笑了起來。
下晌,宋氏帶着姚景澤去了一趟護國寺。
宋氏帶着姚景澤,拜了菩薩,心中默默地爲容夫人祈福,又求了個平安符,放在了姚景澤的小荷包裏面。
“娘,要一直帶着這個嗎?”姚景澤好奇地問。不太懂這是爲了什麽。
宋氏點頭:“帶着吧,等你爹回來就不用帶了。”到時候容夫人應該就沒事了吧。
容城是大盛國西部最大的貿易城池,而容城的容家,是當地最大的富商,生意門類衆多,做得很大。
秦非白和姚大江一行,喬裝打扮成江湖人,策馬進了容城。
走過容城最大的街,其中數家店鋪,上面都挂着容家的牌子,是容家的鋪子。
“白老大,那邊拐過去,就是容府大宅了。”八字胡壓低聲音對秦非白說。
秦非白帶着人,按照八字胡指的路,拐了個彎,看到了容家的宅子。
容府占地面積很大,圍牆很高,大門看起來十分氣派,門口有兩個張牙舞爪的石獅子,圍牆外種了一圈銀杏古樹,正值盛夏,綠意盎然。
容府大門半開,一個目露精光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秦非白已經帶着人策馬進了不遠處的巷子,八字胡探頭看了一眼說:“那是容府的管家!原也得了容老爺不少恩惠,都被容德明給收買了!”
秦非白皺眉:“走!”
他們在容城包下了一家客棧的兩個獨立客院,秦非白和姚大江住一個,其他五個人住另外一個。
“白老大,打算怎麽做?”八字胡問。他曾經遠遠地看到過秦非白率軍走過,記住了大盛國這位大将軍的容貌,這回認出來了,隻是沒有明言。
“等。”秦非白說。
容府大宅中,新的容夫人梅蓮神色慵懶地側躺在軟塌上,一個丫鬟跪在地上,正在給她塗豔紅的蔻丹,一個丫鬟輕輕搖着扇子,還有一個在捶腿。
“夫人,老爺命人送了一筐新鮮的枇杷回來,奴婢洗了些,夫人嘗嘗嗎?”一個丫鬟端着一個精緻的琉璃碗,弓着身子問道。
“嗯。”梅蓮應了一聲,也沒動。
那個丫鬟放下琉璃碗,拿起一個金黃的枇杷,小心地剝了皮,去了籽,切成小塊,用勺子喂到梅蓮嘴邊。
梅蓮吃了一個,微微點頭說:“不錯。碧荷,我沒記錯的話,你前邊兒伺候那位夫人,可是最愛吃枇杷的。”
正在剝枇杷的丫鬟碧荷,小腹微隆,手抖了一下,低着頭說:“是。”
碧荷就是當初背叛容華英,出賣她,導緻她功虧一篑的那個丫鬟。碧荷容貌清秀,爬上了容德明的床,如今已經懷上了身孕。
梅蓮去年年底生下一個閨女,想再懷,肚子還沒動靜。她知道容德明心心念念想要兒子,所以留着碧荷。因爲梅蓮怕她萬一下次還是生的閨女,惹了容德明不喜。她打定主意,若是碧荷生下容德明的兒子,就去母留子,她自己養!省得容德明總是惦記着當初被偷走的那個兒子。
碧荷又把枇杷送到了梅蓮嘴邊,梅蓮偏頭,突然神色不悅:“什麽破玩意兒,不想吃了!也不是什麽金貴東西,老爺以前每年都要買最好的回來,全都是爲了表姐!碧荷,把剩下的拿上,咱們送去給表姐嘗嘗,這可是老爺的一番心意!”
碧荷垂着頭,捧起琉璃碗,恭敬地說:“是,夫人。”
容華英被關在容府的地牢裏,有侍衛看管。
盛夏時節,外面天氣炎熱,地牢裏面卻陰涼得厲害。懷着身孕的碧荷一進去,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容華英披頭散發,靠着牆,坐在角落裏,手腳上面都綁着很粗的鐵鏈子。
“表姐,我看你來了。”梅蓮嬌笑。
容華英毫無反應,梅蓮看了一眼碧荷,碧荷捧着琉璃碗,朝着容華英走去。
“表姐,老爺買了最好的枇杷回來,記得你愛吃,我專程來給你送的。”梅蓮柔聲說。
碧荷已經到了容華英身旁,蹲下來,放下琉璃碗,輕聲說:“小姐,别逞強了,再這樣下去,沒有意義的。少爺流落在外,總歸不安全,老爺想把少爺找回來,小姐爲何一直不肯告知少爺在何處呢?等小姐說了,也就能從這裏出去了。”
碧荷說着,剝好了一個枇杷,用手拿着,喂到容華英嘴邊。
容華英閉着眼睛,臉上有好幾道傷疤,聞到枇杷的香氣萦繞在鼻尖,她推開碧荷,俯身嘔吐起來。
梅蓮冷笑:“表姐,我可是一片好心,難道你的口味變了?我再問你一次,你生的那個小雜種,到底藏在哪裏?你不要以爲老爺還對你有情分,他是想找回那個兒子,但更想要的,是被你藏起來的容家墨玉令牌!想必你是放在你兒子身上了吧?你說了,你能活着,你兒子回來,我也會把他當做親生兒子看的,容家的生意也不會受到影響。若是你再不說,我們忍無可忍,你的下場,自己想!而且,你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你那個兒子了!”
容華英并未理會梅蓮的叫嚣。
梅蓮冷哼了一聲:“對你用刑都沒用,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招待你的方式!明日,我給你找個男人來,伺候你如何?你素來高傲,我要找個配得上你的,街頭的乞丐,最合适了!再給你一夜時間,若是再嘴硬不肯說,明日我絕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