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家和姚家并做一家,秦非墨和原纓的兒子洗三的時候,也在姚府辦的。
隻是家宴,沒有請賓客。原本秦非墨在京城裏,就沒有什麽還在來往的朋友,而他不在官場,這種事也沒人不請自來。
除了府裏的人,隻有隔壁的溫國公府和宋思明家收到消息,到時候會過來。
卻說劉氏,天天不分日夜看着宋思清,聽她一會兒哭一會兒鬧,非要出門,非要找姚瑤,隻覺心力交瘁。但不論怎麽勸怎麽哄,都完全沒用,宋思清跟瘋魔了一樣,根本聽不進去。
昨日劉氏跟宋思清分享秦非墨和原纓的喜訊,當時是這麽說的:“清兒,秦家三爺的夫人原纓,你早就認識的,前日平安生了個大胖小子。秦玥給那孩子取名叫小黑,也是有趣兒。你看看,原纓是原來北疆國嫁過來的和親公主,被皇上安排指婚給秦三爺的,聽說一開始他們倆對這門親事都不樂意,沒法一起過,結果怎麽着,如今過得跟蜜裏調油似的,孩子都有了。秦三爺是小白嫡親的叔叔,出身名門,跟原纓也算門當戶對。這成親啊,姻緣都是天注定的,便是成親之前不認識,沒感情,在一起之後,隻要都想好好過日子,心往一處使,那日子就能過好!你說原纓本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人家不也是父母之命,一點兒也沒任性,聽從安排嫁的人,最後照樣好好的!”
宋思清當時捂着耳朵,連連搖頭,一臉不耐煩:“娘你别對我說教了!他們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劉氏氣得呦,真想把宋思清給打一頓,又怕再刺激到她,索性惱了,不跟她說話了。
這日秦非墨和原纓的兒子小黑洗三,宋老頭和周氏,宋思明帶着孟靜婉,一起過去了。宋強外面有些生意要處理,最近很忙,劉氏要在家裏盯着宋思清,走不開。
宋思清倒是突然清醒了,想起今日是秦非墨和原纓的兒子洗三,不哭了,不鬧了,拉着劉氏說:“娘,我們一起到瑤瑤家去吧,不去不好的。”
劉氏是很想去!因爲宋思清的事情,耽誤得如今她不僅不能出門,而且什麽正事都幹不了,心裏氣惱!這會兒一聽宋思清這麽說,劉氏不僅不高興,更生氣了:“你就是想去找二丫,讓她幫你嫁給七皇子,當我不知道?”
宋思清又哭了起來,說劉氏一點兒都不疼她,不爲她考慮。
劉氏聽着,頭疼得厲害,幾度忍不住想要打宋思清。
大名秦淵,小名小黑的寶寶皮膚是真的很白。秦非墨就白,原纓也是膚白貌美,小黑遺傳了父母相貌的優點,長得十分漂亮。
所以對于秦玥随口給這麽好看的寶寶取了個那麽随意的小名,家裏幾個長輩都很想揍他,尤其是秦谡。
不過秦玥取的名,小黑他親爹秦非墨沒意見,其他人有意見也隻能保留。
秦非白這個大伯很是喜歡這個新生的小侄兒,笑着說:“挺好。我叫秦非白,玥兒小名叫小白。三弟叫秦非墨,淵兒小名叫小黑。一看就是一家人的傳承。”
秦谡無語:“叫小墨也好聽啊!”
秦非墨嘿嘿一笑:“不好不好!小墨是我的小名兒!不能給他用!”
秦谡瞪着秦非墨,很想踹他一腳!這怎麽當爹的,就知道坑兒子!
漂亮的寶寶大家都喜愛,尤其是一衆哥哥們。姚景澤還好生遺憾:“這個小弟長得真好看,可惜不是個妹妹!”鬧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溫國公府的人一早就來了,溫秦兩家本就是親家,關系親密。
宋家人到的時候,見宋強和劉氏沒來,知道内情的姚家人也沒問,其他人心裏覺得奇怪,但也問不着。
隻最小的姚景澤拉着宋老頭的手,問了一句:“姥爺,怎麽舅舅舅母沒有來呀?我都想他們了!”
宋老頭笑得有些勉強:“他們有事忙,改日來。”
府裏很是熱鬧,孟靜婉去看過正在坐月子的原纓之後,就來找姚瑤了。
“表嫂,年前聽表哥說,孟爺爺他們年後要上京來,出發了嗎?”姚瑤笑着問。
聽姚瑤問起自己的娘家人,孟靜婉笑着說:“說是過了上元節後上京,到京城得二月了。”
“表哥買的新宅子我也沒去看,收拾得怎麽樣了?”姚瑤笑問。
孟靜婉笑意溫柔:“那宅子我看是不錯的。原先人家留下的家具,我覺得挺好,但相公想着既然要搬新家,幹脆把家具一次都換了新的,住着舒服。”
“表哥這都是爲了表嫂啊。表嫂娘家人馬上就來了,表哥這是抓緊時間裝樣子,不能讓孟爺爺覺得表嫂嫁過來受了委屈。”姚瑤打趣孟靜婉。
“什麽呀?”孟靜婉知道姚瑤跟她開玩笑,還是微微紅了臉,“我哪有受委屈?”
“但表哥想做到更好,讓你家裏人放心嘛。”姚瑤笑着說。
孟靜婉心中甜蜜,因爲事實的确如此。原本宋家人,包括宋思明在内,都不是貪圖享樂的人。過過苦日子,如今依舊節儉。這回宋思明執意要把新宅子裏面的家具都換了新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不讓孟靜婉在娘家人面前丢了面子。
孟靜婉已經是宋家人了,她嫁過來過得很好,她自己知道。但旁人看着,還是會用表面的這些東西來衡量她到底過得怎麽樣的。宋思明願意爲了她,去做那些事,是因爲在乎她。
“正月底二月初就搬過去了吧,到時候我若是還沒生,就過去瞧瞧。”姚瑤說。
兩人聊着,姚瑤沒有問起宋思清,孟靜婉松了一口氣,因爲她其實怕姚瑤問。宋思清畢竟是她嫡親的小姑子,便是她心裏有什麽不滿,她心裏跟姚瑤更親近,有些話,也不好說。
到了下晌,客人都回去了。
宋氏又炖了湯送來給姚瑤,看着姚瑤喝了一碗,忍不住歎氣:“你舅舅和你舅母沒來,我拉着思明偷偷問他,就是思清的事,在家裏鬧了好幾天了,思明提起也是一肚子的氣。他從小沉穩,我都是頭一回見他氣成這樣。”
姚瑤笑了笑:“娘,這件事,我們真的管不着。是好是壞,看表姐自己的造化吧。”
“我明白,可她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你姥姥姥爺,舅舅舅母,如何能受得住啊!”宋氏歎氣。姚家跟宋家是親戚,但宋老頭和周氏,宋強和劉氏,從小看着宋思清長大,那樣疼愛她,今日周氏避着别人,跟宋氏這個女兒說起宋思清,忍不住落淚。最後卻又叮囑宋氏,讓她不用跟姚瑤說,都不用管。
“這是個問題,但他們是一家人,總要邁過這個坎兒,不然以後的日子也沒法兒過。”姚瑤說。
當初溫煦風的事,姚瑤和秦玥選擇給他下藥,讓他失憶,是因爲溫煦風在糾纏姚瑤,若是不那樣做,他必然會走上一條不歸路,而且可能會逼得秦玥對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曾經唯一的朋友下殺手。但讓溫煦風死,真的不至于,姚瑤也不希望秦玥被逼無奈做那樣的事,最後他會無法面對疼愛他的溫兆筠。
所以,姚瑤當初的選擇,從根本上不是爲了溫煦風,而是替秦玥考慮,不想因爲一個溫煦風,給秦玥帶來哪怕一絲一毫的陰影和不快,讓他失去溫兆筠這個好外公。
至于宋思清的事,從頭到尾跟姚瑤和秦玥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姚瑤非但不欠宋思清的,反而幫過她許多,甚至武誠提親這件事,姚瑤本來覺得挺好的,若是正常情況下,姚瑤定會幫忙促成。
但在宋思清拒絕武城求親之後,姚瑤就根本再沒想過要幫她了。便是她真爲了七皇子上吊死了,姚瑤隻能敬佩她的癡情,尊重她的選擇,認爲她這也算是個解脫。
上元節夜裏,京城有盛大的花燈會,孩子們都鬧着要去玩兒,老人家也都想去湊熱鬧。
最後府裏除了秦玥陪着姚瑤,秦非墨陪着坐月子的原纓和剛出生的小黑之外,其他老老少少,全都去看花燈了。姚玫想去瞧瞧京城的花燈會,趙康安把孩子扔給趙大年,全程神色緊張,小心翼翼地護着姚玫,怕她被人磕了碰了。
老夫老妻了,姚大江在人群中牽住了宋氏的手,宋氏面色微紅,也沒甩開。孩子不用他們帶,老人家人手一個。老少配看起來十分有愛。
等他們都玩兒回來,姚瑤早睡着了。
秦玥聽腳步聲在院子裏響起,本來不想動,結果一會兒一次,響了七八回。
最後安靜下來,秦玥小心翼翼地下床去,到院子裏,就見院中的樹上,石桌上,放了七八盞各式各樣的花燈,都是出去玩兒的人,專門給姚瑤帶的,送過來也沒打擾,放下就走了。
秦玥微微一笑,把那些花燈都拿到房間裏,吹了原本房裏的燈燭,把花燈挂起來,錯落有緻,十分漂亮。
半夜姚瑤起夜,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盞可愛的小兔子花燈,以爲在做夢。
“阿玥,那是什麽?”姚瑤揉了揉眼睛。
秦玥抱着姚瑤坐起來:“那個應該是小弟給你買的。還有好幾個。”
于是,秦玥和姚瑤沒有出門,也過了個有花燈的上元節,别有一番溫馨的情調。
孟家人要二月才能到京城,同樣年前寫信來說要上京的馬明和宋月芝一家人,過了年就出發,正月二十就進了京城。
馬明的老爹老娘這回沒有跟着一起來,馬明說,等他在京城站穩腳跟,再去接他們。二老本來不高興,但如今指望着大兒子過活,宋月芝娘家越來越顯赫,他們最後就聽了馬明的,暫時先留在老家。
馬車進京城,宋月芝抱着小女兒,突然開口問馬明:“思明回信也沒提,思清不會到現在都沒定親吧?她年紀可是不小了!”
馬明皺眉:“你管這個幹什麽?”
宋月芝眼睛閃了閃:“咱們家耀祖……”
“你住口!耀祖哪裏配得上思清?不準再提,一個字都别提,不然你娘家人定會惱了你!”馬明呵斥宋月芝。
宋月芝撇嘴,嘀咕起來:“思清什麽出身,咱們又不是不知道,也沒比咱家耀祖高到哪裏去,難不成她還想攀高枝兒嫁個高門大族?人家也看不上她這個村兒裏來的呀!怎麽就不能提了?耀祖早該說親了,在家裏沒說上,來了京城更不好說了,我看親上加親就挺好,那是我娘家侄女,你還不樂意……”
“你還說?!你再胡咧咧咱們現在就回老家去!”馬明直接黑臉了。
宋月芝低頭哄女兒,眼睛閃爍,顯然沒死心。宋思清是随着宋思明當官,身份水漲船高了,但越是這樣,宋月芝越想讓自己的兒子把宋思清給要了,到時候兩家就真的分不開了。馬耀祖當上宋思明的妹夫,以後宋思明能不提攜着他?
所以宋月芝打算,等到了宋家,看看情況,瞅瞅有沒有機會,必要的時候,用點什麽手段,隻要能把馬耀祖和宋思清湊做一堆兒就好!那是她最親的娘家人,就算不高興,還能跟她翻臉不成?反正宋思清這個兒媳婦,她是打定主意,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