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帶着弟弟妹妹和林凡,在鎮上趕完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晌了。
秦非墨要的酒帶回來了,他過來拿,聽秦玥說溫煦風來了。
“他不是在京城?怎麽會來這裏?是溫老爺子讓他過來找你的?我們來這兒,你跟溫老爺子說了?”秦非墨很意外。
“他奉皇命要去北邊,路過此地。”秦玥說。
“你們是在鎮上偶然遇見的?”秦非墨覺得這也太巧了。
秦玥搖頭:“不,他是專程來找丫丫的,找到村裏來了,在村口碰上的。”
秦非墨神色怪怪的:“溫煦風專門來找二丫?幹什麽?你别告訴我他看上二丫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秦玥點頭。
秦非墨眉頭一擰:“這事兒搞得,怎麽會這樣?我也沒聽說他跟二丫有什麽來往啊!”
“确實沒有,隻當初丫丫去京城救爺爺和我爹的時候,住在姚府,跟溫國公府一牆之隔,表哥聽到丫丫彈琴,後來見過,不過并沒有什麽交集。”秦玥神色淡淡地說。
“溫煦風也是挺奇怪的!莫紫嫣嫁給他這事兒已經夠惡心的了,結果他現在又看上了你的女人。這兩件事湊到一起,你們倆還能當兄弟嗎?”秦非墨問秦玥。
秦玥搖頭:“早已經不是了,他認爲莫紫嫣會嫁給他,是我的錯,并且認爲是我跟他搶丫丫。”
“放屁!”秦非墨冷哼了一聲,“我怎麽以前沒看出來,溫煦風犯渾的時候這麽不知所謂!莫紫嫣嫁給他是皇上定的,跟你有什麽關系?難道要你把莫紫嫣娶了他才高興?他想得美!再說了,莫紫嫣喜歡你,也跟你沒關系!你能拒婚,溫煦風有本事他也拒!拒不了是他自己無能,還怪上你了?真是莫名其妙!他跟二丫認識才幾天,怎麽就成了你跟他搶,分明是他想跟你搶,又不可能搶得過,不甘心罷了!”
“随他去吧,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秦玥神色淡淡地說。
“不行,我得去跟他好好談談!”秦非墨皺眉說,“你們倆翻臉了不要緊,萬一讓你外公知道了,老人家肯定傷心難過。溫煦風以前不是這樣的人,我去跟他詳細聊聊你跟二丫的事情,讓他清醒一點,早點放下,别做傻事。”
“他現在應該聽不進去。”秦玥說。
“再怎麽說我也是長輩!他現在在哪兒?”秦非墨問秦玥。
“早些時候在鎮上的醉仙樓,現在不一定還在那裏。”秦玥說。
“我去看看!很快回來!”秦非墨當真騎了馬出門,往鎮上去了。
秦非墨希望秦玥一切都好,他其實并不那麽在意溫煦風,但溫煦風是溫兆筠的嫡長孫,溫兆筠對秦玥是真不錯,秦非墨還是希望秦玥跟溫煦風可以和好,至少相安無事。如今秦玥沒了身份和官職,溫煦風還有,萬一溫煦風打算背地裏搞點什麽事情,那可就麻煩了。
隻是當秦非墨到了鎮上的醉仙樓,就被告知溫煦風正午之前就走了,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
秦非墨又去了縣裏一趟,打聽到京城來的隊伍在縣衙停留了兩天,一個時辰之前已經出發,往北去了,溫煦風必然在其中。
跟溫煦風同行的還有其他官員,秦非墨不便出現,隻能作罷,又騎馬回了青山村,跟秦玥說沒有追上。
因爲李郎中之前出去說姚大江家要爲姚瑤挑選夫婿,這幾日家裏的媒婆絡繹不絕,都是前來給姚瑤說親的。有隔壁鎮員外家的公子,地主家的兒子,還有村裏适齡的年輕人。有些明知沒有多大希望,都是抱着碰運氣的心态請了媒婆來的,畢竟姚瑤有錢這是衆所周知的,而她不隻有錢,還是十裏八鄉長得最好看的姑娘,一家女百家求。
姚大江有些頭疼,姚瑤很淡定,讓姚大江轉告那些媒婆,說她不嫁人,隻娶夫,願意入贅的,可以考慮一下。
秦玥當時在旁邊,微微蹙眉:“丫丫,可以考慮一下是什麽意思?”明顯是吃味了。
姚瑤笑了笑:“真有願意入贅的,到時候我就把你拉出去,讓他們跟你比比,你這張臉就讓别的男人退散了。”
秦玥笑了:“嗯,在你心裏,我長得最好看,我知道。”
姚大江哭笑不得:“你們倆啊,真是鬧騰。反正已經定了,我就跟人家直說了,省得再鬧出什麽誤會來。”
姚瑤點頭:“剛剛我隻是開玩笑。有人上門,爹你好好招待,跟人家說清楚,我要招贅,有人捷足先登了。”
于是,上門的媒婆一個個失望而歸,倒也沒有什麽怨言,因爲姚大江家都好好招待着。一聽姚大江說姚瑤要招贅,一大半媒婆就打了退堂鼓,倒還真有願意入贅的,都是條件很差的。這種情況,再聽姚大江說上門女婿已經選好了,伸手一指,媒婆看到秦玥從門外走過,就是姚瑤說的,看到秦玥那張臉,那些媒婆就沒話說了。
姚瑤及笄之前,青山村已經傳遍了,曾經姚大江收養的那個小白,要被招爲姚瑤的上門女婿了!
有人語氣酸溜溜地說,還以爲那個小白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孩子,現在看,肯定是個窮鬼,不然怎麽會給人當上門女婿?
張翠翠跑過來,跟姚瑤學了村裏人怎麽說秦玥的,姚瑤笑得很開心:“對啊,他就是個窮鬼,靠我吃飯的,我就喜歡小白臉,讓他們說去!”
張翠翠知道姚瑤肯定是在開玩笑,不過也爲姚瑤高興,因爲她覺得就小白這樣的才能配得上姚瑤,其他男的都太醜了。
張翠翠上月及笄,還沒定親,但她現在學會打扮之後,越來越漂亮了,上門說親的不少,于氏又不着急了,打算好好挑挑。
“二丫你什麽時候成親啊?”張翠翠問姚瑤。
“還沒說呢。”姚瑤搖頭。
“我看也就今年的事兒了,挑個好日子辦了,明年生個大胖小子!”張翠翠笑着說。
等張翠翠走了,姚瑤問秦玥,秦玥就拿了黃曆,給姚瑤指了個日子,說他跟姚大江和宋氏已經都商量好了,那天成親。
姚瑤一看,十月初十,她及笄之後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時。
“這麽着急?”姚瑤表示,怎麽沒有人跟她商量呢?
“丫丫,你答應過,及笄就嫁給我的。哦不,我嫁給你,一樣的。”秦玥拉着姚瑤的手說。
“好吧,成親就成親,先說好,暫時不生孩子。”姚瑤跟秦玥打商量。
秦玥笑了:“雖然我看着阿福那麽可愛,也想咱們自己生一個,不過如果有了孩子,你天天照顧他,就沒時間陪我了,還是晚幾年吧。等娘生了弟弟,咱們也能抱來玩玩兒。”
秦玥想當爹,但是更想跟姚瑤過二人世界,喜歡孩子,家裏現在有,随便抱,自己生這件事,不着急。
“娘聽見了想打你,弟弟是用來玩兒的嗎?”姚瑤擰了一下秦玥的耳朵。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疼,不是玩兒。”秦玥一本正經地說。
“信了你的邪。”姚瑤翻了個白眼。
明日就是姚瑤及笄的日子。
溫煦風一行已經到了岩城,要停留兩日,再繼續往北。
這天夜裏,溫煦風的随從追上來,跟溫煦風詳細禀報了一下他在青山村打聽到的,關于秦玥和姚瑤的所有事情。
“姚瑤先前是個傻子,受了重傷,突然就好了?”溫煦風有些不敢相信他見到的姚瑤曾經是個癡兒。
“是的,這件事屬下找了不止一個人求證過。”溫煦風的随從點頭。
“秦玥是被姚瑤撿回去的,成了兄妹,形影不離……”溫煦風面色沉沉,“我隻是來晚了,她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不甘心。若她先認識我,我未必會輸給秦玥。”
溫煦風的随從低着頭,不敢說話。
過了片刻之後,溫煦風說:“你剛剛說,姚瑤是個女大夫?拜了村裏的郎中爲師,醫術很了得?”
“是的,公子。那位姚二姑娘的醫術在十裏八鄉都是出了名的。”随從恭敬地說。
“她剛過了年,到京城去的時候,正巧秦非白中了北疆國的邪毒,變成了活死人,等她走了,秦非白就好了。”溫煦風若有所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秦非白的毒,是姚瑤給解的。當時所有的太醫看過之後,均束手無策。她的醫術,在太醫之上。在這窮鄉僻壤,隻給人醫治頭疼腦熱,埋沒了。”
随從不太明白溫煦風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埋沒了?
就聽溫煦風接着說:“我要寫個折子,你去找龐威,命他今夜出發,送回京城給皇上!”
“公子,我們還沒到地方呢,這……”随從近日也感覺溫煦風不太理智。莫雲齊說的是讓他到岩城以北的地方去巡視,制定治理的方案,特地派了一隊人馬随護,龐威是其中的小隊長。現在剛到岩城,溫煦風就讓龐威回去送折子,肯定不是莫雲齊交代的事情。
溫煦風眼眸一寒:“你最近話太多了!我做什麽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嗎?快去!”
“是,公子。”随從點頭,領命出去了。
溫煦風提筆,略略沉吟,開始書寫給莫雲齊的奏折。寫好之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就合起來,封裝在了信封中。
龐威來了,是個虎背熊腰的年輕男子,一見溫煦風就拱手:“溫大人,聽說現在要送折子回京?”
“是的,本官這幾日偶遇一奇人,想爲皇上引薦。事關重大,請龐大人盡快安排将這份奏折送去京城。”溫煦風神色淡淡地說。
“既然溫大人說事關重大,那就按溫大人的吩咐辦。”龐威拿了溫煦風遞過去的信封,轉身離開了。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曾經岩城的軍營。秦玥已經不是大将軍了,溫煦風住的,就是曾經秦玥住過的房間。
窗戶開着,深秋季節,寒月如霜。
窗邊放着溫煦風到哪兒都要帶上的古琴,他讓随從出去,自己一個人坐下,信手而彈,一開始曲不成調,彈着彈着,又是那首讓他刻骨銘心的曲子……
一首曲子,溫煦風連彈了十遍才停下,沒有戴指套,因爲太過用力,手指上面出現了一道道的血痕。
以往溫煦風最是愛惜自己那雙手,如今他低頭看着手指上沁出的血珠,面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來:“秦玥,從小到大,我什麽都不如你……以前我不介意,因爲我們是兄弟,我真心待你好,就連你不要的莫紫嫣,被人硬塞給我,我也不怪你。可是,我隻是想要一個姚瑤而已,你爲什麽一定要跟我搶呢?爲什麽就偏偏是你?我現在明白了,皇上以謀反的罪名把你打入天牢的時候,你怕是心裏在偷笑吧?我早該知道的,你根本不想當大将軍,現在失去一切,你才開心,因爲你終于可以跟姚瑤在一起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不過,你真以爲沒有人可以阻止嗎?我已經給皇上上了奏折,奏明姚瑤是當初給你爹解奇毒的神醫,皇上也怕死,若皇上下旨,讓姚瑤進宮當個醫女,我看你們怎麽成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