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來了,快請坐。”溫煦風笑意溫和地請宋思明落座。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宋思明把手中的禮盒放在桌上。
“一來一往,現在我們禮數也走完了,以後是朋友,不必再如此見外。”溫煦風對宋思明說,“我已經讓人在醉仙樓預訂了一個雅間,宋公子一起過去吃個飯吧。也不能一直在家中讀書,适當地出去走一走,是好事。”
宋思明愣了一下:“這……家妹還在府中,不如改日吧。”
“叫上宋公子的妹妹一起去吧,如果覺得不太方便的話,正好,我帶上我家妹妹一塊,讓她們認識一下,住得這麽近,以後可以多走動走動。”溫煦風笑着說。他得到了那張琴譜之後,已經學會了那首曲子,越發覺得曲子意境高遠,無法想象究竟是如何大氣的女子才能彈奏出這樣的曲子來。這幾日溫煦風總是希望再次聽到隔壁府裏的琴聲,但是卻一直都沒有,他很想見見宋思明口中的妹妹。
宋思明其實不太清楚姚瑤這兩天在忙什麽,一直不見人影,說了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出門自然是不方便的。他有些抱歉地對溫煦風說:“多謝溫公子的美意,還是改日吧,家妹近日不便出門。”
溫煦風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也沒有再強求:“好,那我們說好的,改日,我們各自帶上妹妹,一起到醉仙樓聚一聚,下次你可不能再推辭了。”
宋思明笑了笑。兩人轉移話題,又聊起了會試的事情,宋思明問了溫煦風幾個問題,溫煦風都認真做了回答,宋思明覺得受益匪淺。
正午之前,宋思明起身告辭,溫煦風也沒挽留,親自送出了門外。
“今日多謝溫公子爲我解惑,溫公子快回去吧。”宋思明拱手說。
溫煦風的視線,卻看向了不遠處的姚府大門口。有個素衣女子出門,翻身上馬,策馬朝着京城中心大街而去。
宋思明順着溫煦風的視線,看到了姚瑤的背影,微微皺眉,不知道姚瑤爲何突然出門了。
溫煦風也隻看到了一個英姿飒爽的背影,沒有看到正面,感覺有些可惜,問了宋思明一句:“那位可是宋公子的妹妹?”
“嗯。在下告辭了,溫公子請回吧。”宋思明話落,轉身快步朝着姚府走去,擔心是出了什麽事。
溫煦風唇角微微翹了起來,雖然剛剛隻看到了一個背影,但他突然覺得,能彈奏出那樣大氣的曲子的姑娘,就該會騎馬,就該一身素衣,就該梳着兩條長長的辮子,沒有佩戴任何首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溫煦風回了溫國公府之後,就去了國公府中最高的三層閣樓。那裏平日是用來賞景的,從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姚府大門口的一處地方。他就是想看看,那個姑娘到底長得什麽模樣。
宋思明回府,問管家六伯發生什麽事了,姚瑤爲何突然出門。六伯說小姐要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就會回來。
宋思明有些不放心,但也隻能在府裏等了。
姚瑤是在制作噬魂香的解藥的時候,最後關頭出了些問題,原本準備好的一味藥材廢了不能用了,需要立刻出去再買新的回來。她就直接騎馬去了,到了一家藥鋪,買了藥材之後,立刻又騎馬回府,中間總共也就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聽到馬蹄聲,六伯把大門開開,姚瑤直接策馬沖進了府中,往主院而去。她趕時間,再拖下去就功虧一篑,得重新來了。
而隔壁溫國公府,站在閣樓上面“看風景”的溫煦風,隻看到了一張模糊的側臉,因爲姚瑤速度太快了,從他的角度,視野有限,姚瑤進府之後就看不到了。
“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溫煦風喃喃自語,腦海中那張模糊的側臉,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宋思明得到消息的時候,姚瑤已經回了她的院子,再次關門做解藥去了,交代了不準打擾。
宋思明還是不知道姚瑤在做什麽,但是看着像是沒什麽事,他索性也不過問,繼續讀他的書。
溫煦風從閣樓上面下去,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碰上了他的妹妹溫雨薇。
“大哥,隔壁的宋公子走了?我還以爲你又去他家了呢。”溫雨薇感覺有些奇怪。溫煦風看起來很親和,但其實朋友并不多,溫雨薇不知道他爲何對隔壁一個還在考科舉的年輕人另眼相待。
“嗯,他已經回去了。妹妹在府中也沒事,有空可以去隔壁姚府拜訪宋公子的妹妹。”溫煦風微微一笑說。
溫雨薇感覺莫名其妙:“大哥,這是你第二次跟我提起宋公子的妹妹了。我們又不認識,我爲何要冒昧上門拜訪?而且今日我在花園中碰到宋公子來找你,我問過他了,他說他妹妹不方便,已經婉拒了我。明擺着人家也不是很想跟我們來往,大哥你這是怎麽了?難道你看上那位宋小姐了?”
溫煦風呵呵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哪有?我都沒有見過宋公子的妹妹,隻是知道她琴藝高超而已。倒是你,聽說秦瑄一直在追求你,你怎麽想的?”
溫雨薇聽溫煦風轉移話題,也沒有再糾結隔壁那對兄妹的事,聽到秦瑄的名字,臉上的笑容都淡了許多:“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很煩秦瑄!真想問問他到底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行嗎?”
溫煦風笑了:“别說這種話,就算秦府來提親,爺爺想必也不會答應的。不過如果提的是秦玥表弟和你的話,不止爺爺,全家都很贊成。”
“玥表哥?”溫雨薇聽到秦玥的名字就皺了眉,“大哥,說實話,我很欣賞玥表哥的才華,别的就算了。從小到大就沒見他笑過,每次見面都跟欠了他銀子一樣,凍死個人。而且我就算要嫁人,也不一定非要跟秦家扯在一起吧?”
溫煦風有些意外:“妹妹,你說真心的?我們都以爲你一直喜歡秦玥表弟。”
“你們全都莫名其妙,我跟玥表哥這輩子單獨說過的話,十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鬼才喜歡他!”溫雨薇翻了個白眼。
溫煦風呵呵一笑:“那看來是我們都誤會了,這件事我會跟爺爺講,讓他不要亂點鴛鴦譜。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我跟玥表弟曾經還算熟悉,也不敢說了解他。”
“爺爺去秦府了,說是去看看那位秦大将軍死了沒有。我要去醉仙樓吃飯,大哥去不去?去晚了就沒有位置了。”溫雨薇問溫煦風。
“我讓人訂了雅間,本來是想請宋公子的,他有事先回去了,就帶你去吧。”溫煦風點頭說。
“還是感覺大哥你這幾天不太正常,你不會真的因爲一首曲子,看上了宋公子的妹妹吧?”溫雨薇壓低聲音問溫煦風。
溫煦風擡手敲了一下溫雨薇的腦門兒:“胡說八道,再亂說話今日你請客。”
“我請客,也得大哥付錢,我沒帶錢。”溫雨薇說着挽住了溫煦風的胳膊,兄妹一起出門去了。
隔壁姚府,姚瑤買了藥材回去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直到了半夜,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六伯來了幾次,看放在門口的飯菜沒有動過,就拿回去熱了熱再送過來,還是不見姚瑤出來。
秦非墨在入夜之後就過來了,敲了敲窗戶,沒有反應,皺眉坐在廊下等。夜風帶着寒意吹過來,秦非墨好幾日沒有合眼了,就靠在門上,閉着眼睛假寐,竟然睡着了。
半夜時分,秦非墨被凍醒,睜開眼睛,看向身後的房門,還是緊閉着的。他輕輕喚了一聲:“二丫?”
很快,門開了,姚瑤低頭看到坐在地上差點倒到屋裏的秦非墨,愣了一下:“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叫我?”
“早就來了,怕打擾你。解藥做好了嗎?”秦非墨神色期待地問。
姚瑤點頭:“嗯,剛做好,以爲你今夜不來,我還想睡一會兒,剛躺下就聽到你叫我。你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換件衣服,跟你走一趟。”
“哎,不着急,你慢慢換。”秦非墨眉眼之間滿是喜悅。
姚瑤關了門,換了男裝,又化了妝,帶着她的藥箱再次出來,跟秦非墨一起出門,往秦府去了。
秦非墨帶着姚瑤走了秦府的後門,那裏今天守夜的是他安排的人。
秦府靜悄悄的,兩人進門,秦非墨帶着姚瑤穿過花園,到了秦非白的院子外面。
院子内外都沒有人,房間裏面透出昏黃的光,秦非墨輕輕推門,門開了,他的屬下迎了出來:“三爺,你可回來了。”還是當時姚瑤走的時候,交代讓守着秦非白的那個屬下。
“嗯。”秦非墨擺手,那個屬下出了門,從外面把門關上,看了看四周,就守在了門口。
“這是解藥,喂他吃下去。”姚瑤從藥箱裏面拿了一個瓶子出來,遞給秦非墨。
秦非墨打開,裏面是半瓶黑色的小藥丸,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氣味。
“吃幾個?”秦非墨問。
“一次全吃了。”姚瑤說。
秦非墨走過去,把秦非白上半身扶起來,一手掰開他的下巴,一手舉着藥瓶,往他嘴裏倒。有幾顆藥丸順着秦非白的嘴角滾落到了地上去,秦非墨俯身撿起來,不擦不洗,直接給秦非白塞進去。
藥丸全部塞進了秦非白口中,秦非墨又走到桌邊,倒了涼掉的水,端着過來,給秦非白灌下去,動作十分簡單粗暴,絕對是親兄弟。灌完還掰開秦非白的下巴,看他有沒有把藥丸都咽下去,看到還有些在口中,就又給秦非白灌了三杯水。
“可以了。”秦非墨對姚瑤說。
“嗯,把他上衣脫了。”姚瑤說着,打開另外一個瓶子,從裏面倒了三顆白色的香丸出來,扔進了床邊的炭盆裏面。
秦非墨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氣,他不懂,也不敢問,按照姚瑤的指示,把秦非白的上衣脫光,就看到姚瑤雙手指縫間插滿銀針,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這個樣子的姚瑤,讓秦非墨感覺心裏有點發毛。
姚瑤把第一根銀針插進了秦非白眉心,突然轉頭對秦非墨說:“我沒有十成的把握,一個不小心把他治死了,到時候可别怪我。”
秦非墨嘴角抽搐:“我絕對相信你。”
“你躲遠一點兒。”姚瑤說着,第二根銀針已經下去了。
“爲何?”秦非墨下意識地問着,後退了三步。
“避免他的血濺到你身上。”姚瑤語氣很鎮定,繼續施針。
秦非墨臉都白了,拳頭握了起來,不敢說話。
大概過了一刻鍾的時間,秦非墨看到秦非白嘴角有黑色的血溢出來,每根銀針所在的位置,都沁出了黑血。
秦非墨神色一喜,覺得解毒這件事已經穩妥了!
門外突然傳來秦非墨那個屬下的聲音:“大夫人,三爺在裏面,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
“我做了噩夢,很擔心相公,我要立刻見到他,你讓開!”溫如晴的聲音。
姚瑤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外面的聲音讓她微微蹙眉。
秦非墨立刻轉身,走到了門口,沒好氣地說:“睡個覺都不能安生?誰這麽吵?”
“三弟,辛苦你了,我就想進去看一眼。”溫如晴的聲音隔着門傳了進來。
“看什麽看?大哥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我沒穿衣服,不方便!”秦非墨話落,轉身走了回去,故意讓外面的人聽到他的腳步聲。
溫如晴神色一僵,臉色很難看,扯了扯帕子,卻也隻能扭身回去了。總不能秦非墨說他沒穿衣服,溫如晴還非要闖進去。
眼看着天快亮了,姚瑤耗費了太多心神,臉色微微有些蒼白,銀針都已經拔了,又給秦非白喂了兩顆别的藥丸,就是不見他醒過來。
“二丫,不會出什麽問題吧?”秦非墨忍不住問。
“嗯,盡人事聽天命,頂多就是個死,跟活死人沒什麽差别。”姚瑤說着,已經在收拾她的藥箱,準備回去。她按照李郎中教她的,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秦非白能不能醒過來,看天意了。
“大哥!”
姚瑤聽到秦非墨驚喜的聲音,轉頭就看到秦非白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有刹那的迷茫,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秦非白看向了姚瑤,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聲:“二丫?”聲音帶着幾分沙啞。
姚瑤現在女扮男裝,秦非白竟然一眼認出了她,讓她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嗯……真是你啊,這是怎麽回事?”秦非白有些艱難地撐着手臂坐了起來,感覺頭很疼,剛一起身,一口血又噴到了扶着他的秦非墨身上。
“說來話長,我該走了。”姚瑤看了一眼外面,她要在天亮之前離開,剩下的事就不管了。
“二丫,外面大松去送你,大恩不言謝,你先回,改日我們再談。”秦非墨現在需要留下跟秦非白說一下情況。
“嗯。”姚瑤提着她的藥箱走出去,外面那個叫大松的,帶着她沿着來路,一路避開其他人,從後門出了秦府,姚瑤沒讓他再送,自己回去了。
秦府之中,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秦非白已經聽秦非墨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講完了,臉色難看至極,萬萬沒想到他在自己家中竟然會被下毒,還是北疆國皇室的秘藥。現在原纓被抓了,真兇不明。
“大哥,我懷疑這件事跟你那位夫人有關。”秦非墨壓低聲音說。
“她?”秦非白擰眉,“她哪有這樣的本事。”
“但她未必不會被人利用。”秦非墨說,“所以我們現在将計就計,必須盡快找出真兇來,否則原纓有危險。”
秦非白眼眸之中波濤暗湧,微微點頭說:“好。聽你的。”
姚瑤沒再管秦府那邊的事,回到姚府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也快三天沒怎麽睡了,倒不是趕時間,而是那種解藥一旦開始做,中間不能停頓太長時間,藥性會受到影響。
姚瑤讓六伯送來了早餐,吃飽之後就睡覺去了,說不用準備她今日的飯菜,她什麽時候醒了再說。
中間宋思明問起兩回,六伯都說小姐還在睡。
而這天,在姚瑤後面出發的林頌賢,終于到了京城。姚瑤是跟着秦非墨日夜兼程地騎馬趕路來的,林頌賢坐着馬車,夜裏都住店,中間還去看了兩個别的地方醉仙樓的分店,所以雖然出發隻比姚瑤晚了一天,但晚了好幾天才到。
馬車到了姚府停下來,林頌賢進府,見到了宋思明,把宋家人給他帶的衣物交給他。宋思明問了家中情況,林頌賢說一切都好。
“妹妹呢?”林頌賢問,“是在秦府嗎?”
“沒有,在這裏,還沒起。”宋思明說。
林頌賢不解:“這個時辰,怎麽還沒起?妹妹生病了?”這會兒是下晌,太陽快落山了,就算是睡午覺,也早該起了。
宋思明搖頭:“前幾日不知道在忙着做什麽事,可能是累着了,讓她睡吧。”
等林頌賢和宋思明吃過晚飯,姚瑤才終于睡飽了起床出來。
“林大哥你來了。”姚瑤看到林頌賢過來很高興,“正好,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回去。”
“我要處理新鋪子的事情,打算在京城多留些日子,等思明會試結束之後再回去。妹妹不着急回家嗎?”林頌賢問。
“這樣啊,那我看情況,到時候一個人回去也可以。”姚瑤說。
六伯又讓人送了晚飯過來,姚瑤吃了些,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就又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林頌賢要去看準備在京城開的新鋪子,姚瑤一起去。她的男裝是“白大夫”,已經暴露了,所以穿了女裝,放下劉海,看起來多了幾分稚嫩和溫婉。
林頌賢打算在京城開的新鋪子,就在醉仙樓的斜對面,鋪面還是秦非墨尋的,原本是個茶樓,生意不景氣,不幹了。新的鋪子也是個茶樓,不過并不是尋常的茶樓。
當初姚瑤來到這個世界,賺的第一筆錢,是賣了積木的創意。後來還賣過魏宇澤八卦鎖。姚瑤一直想開個鋪子,可以用上那些東西,直接賣積木或者是八卦鎖九連環之類的,不是不行,但太單調了,最後就想到了開茶樓這個主意。
茶樓前期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需要的某些“工具”,都是姚瑤畫圖,姚大江做好,從清源縣運過來的。這茶樓開張之後,過來喝茶,是有免費的機會的。譬如在限定的時間之内,解開某一種八卦鎖,就可以免了茶錢,沒有解開的話,照付,超時也照付。還有一些棋牌類的,适合多人組局來玩兒。建議的規則是,誰輸得最多誰出錢。
京城這地方,達官貴人遍地都是,多的是有錢又有閑的人。姚瑤把她的主意跟林頌賢說了,林頌賢又跟秦非墨講了,秦非墨雖然還沒有具體了解八卦鎖、棋牌都是什麽玩意兒,但是這創意本身,就讓他覺得絕對沒問題,穩賺不賠。
這家茶樓的名字是姚瑤起的,叫茶趣,把喝茶和娛樂融合起來。
林頌賢和姚瑤到的時候,茶樓裏面大部分都已經籌備好了,當時挑選的開張吉日是正月二十五,還有幾天時間。
姚瑤看了看,某些地方沒有做到她的預期的,就指出來讓他們再改。
這家茶樓裏面賣的茶,不隻有常規的那些品類,還有一些特别的。譬如更适合女子飲用的花茶,果茶。喝茶配的點心也是姚瑤精心設計過的,色香味都不會差。别家有的,這裏都有更好的,這裏有的,别家大部分都沒有。
兩人在尚未開張的茶樓裏面看過了每一處細節,就快到正午了,他們跟宋思明約好的,今天一起在醉仙樓吃飯,讓宋思明正午之前過去。
兄妹兩人出了茶樓,進了醉仙樓。掌櫃迎出來,雖然不知道姚瑤是大老闆,但是都認識林頌賢是老闆之一,就把他們往樓上請。
上了樓梯,就看到宋思明已經來了,正站在雅間門口跟人說話。
正在跟宋思明交談的那位白衣公子轉身,看到姚瑤,神色有些訝異,問了一句:“這位,是宋小姐?”
宋思明搖頭:“不是,先前提到的家妹,其實是表妹,她姓姚。表妹,這位是溫國公府的大公子。”
“溫公子。”姚瑤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跟林頌賢一起,先一步進了雅間。
站在門外的溫煦風,看着林頌賢拉開了一把椅子,姚瑤落座,對他笑了笑,分明是個溫柔乖巧的小姑娘的樣子,跟昨日他見到的那個,騎在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判若兩人。但他知道,就是同一個人,那張側臉,沒錯的。
“溫公子?”宋思明叫了兩聲。
溫煦風反應過來,微微一笑說:“不打擾你了,我的朋友還在那邊等着,我們改日再聊。”話落轉身回了他的雅間,他今日在醉仙樓請兩位朋友吃飯,沒想到會碰上宋思明,還見到了宋思明的表妹,就是那個贈他琴譜的姑娘。她看起來年紀不大,還沒及笄的樣子,姓姚,也就是那個姚府正經的小姐了,她爲何會來京城,跟宋思明同住?難道他們表兄妹還有别的什麽關系,譬如有婚約?所以宋思明總是不想讓她見外人的樣子?
溫煦風請客吃飯,整頓飯一直在走神,他的朋友都感覺很奇怪,他說是昨夜沒睡好。
秦非墨大步進了醉仙樓,掌櫃的迎上去小聲說了兩句話,他微微點頭,徑直上了二樓。
剛到雅間門口,正好姚瑤和林頌賢以及宋思明吃完飯要回去了。
“再多坐一會兒吧。”秦非墨伸手,露出了懷中的信封一角。他是專門過來找姚瑤的,已經去過姚府了,才找來這裏。秦玥寫了信回來,是給姚瑤的。
又回去,落座,關好門,秦非墨拿出信遞給姚瑤說:“這封是給你的,沒有旁人看過。”
姚瑤拆開信,裏面還是她和秦玥之間的“密碼”,就算有别人拆了,也不可能知道寫的是什麽意思。
秦玥在信中說,最近戰事順利,原焱派人給他送了密信,要用噬魂香的解藥威脅他,他并沒有理會。秦玥叮囑姚瑤,即便來了京城,也不必管秦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事情辦完早日回家去,注意安全。最後一句話是“還有八個月,等我。”
還有八個月,就是姚瑤及笄的日子了。姚瑤把信看完,收了起來,對上秦非墨詢問的眼神,隻說了一句:“沒什麽跟你們有關的。”
“哦,那我就不問了。二丫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家?”秦非墨問。
“最近吧,等茶樓開張了,我就走。”姚瑤說。她本來想在京城多住幾天也無妨,但是收到秦玥的信之後,她決定早點回家去。這個地方水太深了,她沒有自信到想掌控些什麽。秦非白已經醒了,秦家接下來的問題,他和秦非墨自己解決,姚瑤不管了。有秦非墨在,原纓不可能出事。
“這麽着急做什麽,才沒來幾天呢。”秦非墨說。
“想家了。”姚瑤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