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回到岩城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這兩天岩城和葉城都沒有什麽特别的事情發生,也沒有人發現秦玥離開過。
此時已經是九月下旬,下個月就是樊峻和梁薇的婚期。秦玥先去找了樊峻,就一個意思,讓他離開岩城,去辦自己的終身大事。
樊峻看着秦玥大包小包地帶了許多吃食回來,雖然秦玥臉色如常,但樊峻還是能感覺到他心情極好,他自己也爲秦玥高興。他已經寫了信讓人送到京城去給秦谡,請求以後隻追随秦玥,他相信秦谡會同意的。
樊峻把樊虎留下,他自己離開了。
青山村。
昨日秦玥回來一趟又走了,這天一早姚景澤起床就問起秦玥下次什麽時候回來,宋氏隻說快了。
地裏的玉米和花生都已經出完了,剩下的花生秧子和玉米杆子也都清理了,辣椒剩了一畝地留種,其他的也都摘完了,放在趙康安家裏晾曬。姚瑤家院子雖大,但是如今人多,孩子跑來跑去,不方便。趙康安那邊還有一處張大柱賠給他們的院子,空地很大。
已經到了九月底,早晚越發涼了,宋氏最近正趕着在給孩子做新的厚衣服,不管做什麽,都會有秦玥的一份,林凡也有。
這天林放與姚瑤閑聊的時候,提起了林頌賢,說他過年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順利的話,林大哥說不定下個月就回來了。”姚瑤對林放說,“他隻是過去指導一下,配合秦非墨,到時候酒樓的經營和管理,全都交給秦非墨去做,廚子是這邊帶過去的,不需要林大哥一直留在那邊。”
“呵呵,如此便好,他早點回來,别耽誤了做小瑤兒你說的火鍋。”林放笑着說。
“過幾天等鍋打好了,咱們先吃一頓,義父嘗嘗看怎麽樣。”姚瑤點頭。
“聽你說的,我就覺得肯定好吃。”林放呵呵一笑,“算算時間,到時候大山就該回來了,他這次一定會過來,到時候可有口福了。”
姚瑤眨了眨眼睛:“義父,有件事我得告訴您。”
“哦?什麽事?”林放有些不解。
“二山哥哥可能沒辦法在正好一個月的時間回來,或許會晚幾天。”姚瑤對林放說。
林放愣了一下:“這……小瑤兒你怎麽知道?你碰上他了?”
“嗯,我之前碰上過他,他離開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就跟着林大哥一起去京城,保護林大哥了。”姚瑤對林放說。
“當真?”林放很意外。
“是真的。”姚瑤點頭,“我應該早點告訴義父的。”
“無妨。”林放擺擺手,“如果大山這會兒真跟大賢在一塊兒,那我就放心了,他們兄弟倆互相照應着,是好事,不然我還怕大賢去了京城,萬一碰上什麽麻煩。”
“不會的,二山哥哥很厲害,還有秦玥的叔叔跟他們在一塊兒。”姚瑤說。
“希望如此。”林放點頭,并沒有追問姚瑤在何時何地碰上了林松屾,他自己心中有一點猜測,隻是沒有說出來。
卻說秦非墨和林頌賢,此時距離京城就剩下一日路程了。
林頌賢是個文人,先前身體不好,認識姚瑤之後,李郎中幫他調理了一段時間,如今一直還在吃藥,康健了很多,但他依舊是個文人,會騎馬,但騎馬時間稍長一點,身體就受不了了。
雖然有皇命在身,但秦非墨也沒有日夜兼程地趕路,他是可以騎馬狂奔,不過隊伍裏面不止林頌賢吃不消,他帶的人質原珏也不行,隻能被藏在馬車裏面,不能讓人發現。
所以幹脆秦非墨也坐了馬車,白天趕路,晚上遇店就住店,沒有就住在荒郊野外。
姚瑤早已告訴了林頌賢原珏的身份,這一路上林頌賢沒有跟原珏打過照面,假裝不知道他的存在。
秦玥請林松屾護送秦非墨一行回京,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秦非墨。他們行程過半的時候,林松屾才現身,說是過來陪林頌賢去京城的,之後就騎馬随行。
這裏夜裏,他們住進了一家客棧,明日一早出發,正午之前,就能到達京城。
原珏依舊被裝在麻袋裏,從馬車裏面被人扛下來,放進了秦非墨的房間。
雖然當初去岩城之前,秦非墨做好了陪着秦玥吃苦的準備,隻是沒想到他的口味在去過姚瑤家裏吃飯之後被養刁了,之後林頌賢和姚瑤開的酒樓讓他每天都有不同花樣的美食可以吃,現在吃着客棧裏面非常一般的食物,對他來說有些難以下咽。
秦非墨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目光一轉,看着扔在旁邊的麻袋,起身過去,把麻袋打開,就對上了一雙陰沉的眼眸。
原珏從金源縣被抓走之後,被林松屾和姚瑤秘密暴揍了一頓,現在那些傷都已經好了,隻是秦非墨爲了避免麻煩,一路上還是把他當牲畜一樣扔在麻袋裏,身體難受,心理屈辱。
原珏的母親是大盛國人,他身體本就不如北疆國一般的男人強壯,如今經過這段日子的折磨,越發消瘦。
“别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隻是奉皇命行事。”秦非墨說着,把原珏從麻袋裏面拉了出來,按坐在桌旁,“吃飯吧。”
原珏被秦非墨塞了一雙筷子,緊緊地攥在手中,卻沒有動,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直也沒有機會好好聊聊,其實我想跟你說的是,你這次栽了,隻能怪你自己實力不行,你可以恨我侄兒,可以恨我,不過都沒有什麽意義。”秦非墨似笑非笑地說,“你出身尊貴,是一國皇子,給你一點忠告,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其實當初你根本不該來大盛國當細作,你本來在北疆國皇室地位堪憂,還傻乎乎地離開這麽遠,你真以爲等你熬了幾年,通過大盛國的科舉,進了朝堂,給北疆國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你回去就能當太子了?我隻能說,你太傻了,等你的利用價值沒了,你的兄弟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讓你死在大盛國,再也回不去。”
原珏猛然擡頭,目光陰鸷地看着秦非墨:“你這個纨绔,倒是對我說教起來了!”
“呵呵,我承認,我是個纨绔,誰讓我侄兒有本事呢,秦家又不需要我來光宗耀祖。”秦非墨神情有些得意,“有件事也該告訴你了,你的皇叔原焱已經帶人來了大盛國談判,算算時間,我們明天到,他們最晚後天也就到京城了。我不清楚原焱跟你關系如何,但你自己心裏應該掂量掂量,他到時候會不會盡全力救你。”
原珏的臉色越發陰沉,手中的筷子攥得更緊了,顯然内心很不平靜。
原珏也沒吃多少,秦非墨讓人把飯菜撤了。他這些日子都是跟原珏同住的,他睡床,原珏睡地上。
夜半時分,秦非墨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就看到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裏,正要把地上躺着的原珏拉起來。
秦非墨眸光一凝,從枕頭下面抽劍,大喊了一聲:“來人!”
很快,秦非墨與“黑影”交上了手,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确定這是個女人!
過了幾招之後,秦非墨心中有些驚訝,因爲這個女子的武功竟然不在他之下,不過他并沒有感覺到殺意。
住在隔壁的林頌賢已經醒了,林松屾就在他身旁。
“大山,你不去幫忙嗎?”林頌賢問林松屾。
林松屾搖頭:“過一會兒再去。”
林松屾豎起耳朵聽着,等秦非墨再次開口說來人的時候,他才拿起自己的劍,出了門,踹開秦非墨的房門,就看到裏面有五個黑衣人,四個正在圍攻秦非墨,還有一個已經把原珏抓在了手中,準備離開。
這裏是客棧後面的小院,并不在樓上,林松屾看着黑衣人抓着原珏從窗戶逃走,他持劍追了上去,沒管秦非墨。
林松屾速度很快,追上黑衣人,朝着她的後心就刺了過去。
黑衣人不得不暫時先扔掉原珏,回身與林松屾交手。原珏是清醒的,并且沒有被綁起來,他看着黑衣人的身形,眼眸之中暗光閃爍,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地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林松屾也發現對手是個女子,但也隻是微微有一點意外而已,并不會影響到他出手的狠辣程度。作爲一個前殺手,林松屾最擅長的事情,沒别的,就是殺人。
眨眼過了十幾招,黑衣人自知不敵,又見原珏已經跑走了,抽身欲退。
林松屾沒攔着,給了她離開的機會,卻又很快追了上去,不多時就見到了正在往外跑的原珏。
林松屾不再管那個黑衣人,而是再次将原珏抓在了手中。黑衣人似有遲疑,卻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林松屾的對手,又看了原珏一眼,轉身離開了,幾個騰躍之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原珏看着黑衣人遠去,他眼中的光芒一寸一寸地黯淡了下去,腦袋也無力地垂下了。
林松屾拎着原珏回去,秦非墨剛把圍攻他的黑衣人都解決掉,看樣貌和身材,明顯是北疆國的人。
“應該是原焱派來的人,他知道原珏在我們手裏了。”秦非墨皺眉說,“隻是沒想到爲首的竟然是個女人。”
房間裏面還有似有若無的香氣,秦非墨在想,他本來還覺得自己武功不錯,這次竟然連個女人都打不過,有點丢人啊,等到了京城,見到了原焱一行人,他一定要把那個女高手給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