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趙大年請李郎中和林放到他家去吃飯,姚玫留在趙家給他們做飯了,中午沒有回來。
宋氏在做飯,姚瑤去幫忙打下手,小白也進了廚房,幫忙燒火。
秦非墨站在廚房門口看了一眼,那個坐在竈台邊的小凳子上面,手中拿着柴火的年輕人,是他曾經那個仿佛飄在雲端,谪仙一般的侄兒,說出去誰會相信?但事實就這麽擺在面前,他倒覺得這次的經曆對于小白來說,未必是壞事。
秦非墨到了後院,看到林放和姚景澤坐在地上玩沙子,就笑着走了過去。
“你是誰呀?”林凡好奇地問秦非墨。
秦非墨很自戀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看着林凡說:“你也可以叫我美人叔叔。”
林凡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不是美人叔叔啊!”
秦非墨輕咳了兩聲:“我是你那位美人叔叔的叔叔。”
林凡愣了一下:“真的嗎?”
“是真的!”秦非墨點頭,表示自己輩分好高的。
林凡想了想說:“夫子教的,叔叔的叔叔叫爺爺,爺爺好!”
秦非墨本來蹲在地上跟林凡和姚景澤說話,一聽這聲“爺爺”,一屁股坐了下去,無語望天:“我咋就成爺爺了呢?”
“小澤,美人叔叔是你的大哥,你可以管這個爺爺叫叔叔。”林凡腦子很精。
“叔叔。”姚景澤看着秦非墨,萌萌地叫了一聲。
“哎!”秦非墨坐下也沒起來,一把把姚景澤抱過來,也不在乎姚景澤一身的沙子,樂呵呵地說,“你們這是玩兒什麽呀?叔叔能跟你們一起玩兒嗎?”
“好呀!”姚景澤拍着小手,“我們在蓋房子!”
秦非墨看着面前的一堆沙子,還有裏面的小木塊,默默地說,嗯,蓋房子,真有趣……
最後秦非墨跟兩個小孩子玩兒完,也是一身的沙子,抱着一個,牽着一個過來廚房洗手,還學姚景澤和林凡,伸着手讓小白幫忙洗,小白直接無視他。
中午吃飯,宋氏做的就是平時吃的家常菜,葷素都有,想着來了貴客,還專門包了餃子,荠菜雞蛋和豬肉大蔥兩種餡兒。
秦非墨從開始吃就連連點頭,筷子停不下來,不時地誇一句這個好吃那個好吃。雖然吃得速度很快,但動作依舊是優雅的,吃完還喝了一大碗宋氏給他沖的雞蛋茶,看到宋氏又拿來了姚瑤上次做的剩下的一小碗炒紅果,硬是全都吃了個幹淨。
最後,秦非墨癱在椅子上,摸着自己鼓起來的肚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你們家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話落打了個飽嗝兒,别人沒笑,他自己哈哈笑了起來,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吃完了飯,宋氏去洗碗,秦非墨進了小白的房間。
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個房間隻能用簡陋來形容,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沒有别的家具了,衣服都疊起來放在了床尾,連個櫃子都沒有。
但是細看之下,他又有幾分驚訝。房間裏面很幹淨,被褥是新的,跟衣服一起,都疊得很整齊。桌上收拾得很整潔,放了許多的書,還有筆墨紙硯,窗台上面放着一個粗瓷的花瓶,裏面插了一束嫩黃的小花,一見就讓人欣喜。
秦非墨走到小白的書桌旁邊,伸手拿起那個小白親手做的竹制筆筒,上面還刻着姚瑤的側臉,那樣生動美好……
秦非墨看着手中的筆筒,若有所思,擡頭就看到小白進來了。
“不要動我的東西。”小白神色淡淡地把筆筒拿了過去。
“阿九,你喜歡上那個小丫頭了?”秦非墨問出這個問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要是以前誰告訴他,他家清心寡欲的侄兒會看上一個農家小丫頭,打死他都不信,可是現在,不止那個筆筒,還有小白和姚瑤相處的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似乎都在證明這一點。
“是又如何?”小白并沒有否認。
秦非墨卻皺起了眉頭:“我很意外,沒有看不起二丫的意思,她是個好姑娘,也很有趣,隻是你們的身份,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這是我的事。”小白說着,把筆筒放回了桌上去。
“阿九,你可知道,這次得知你沒死,皇上已經準備把五公主指給你了嗎?”秦非墨看着小白目光幽深地說,“你能做什麽?你現在所在的地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難道你要帶着二丫私奔?你可以不要秦家,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父母姐妹。”
秦非墨話落,沒等小白說什麽,自己歎了一口氣,接着說:“我知道,曾經你在秦家,從來沒有開心過,雖然你自己都忘記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過上你現在想要的日子,不必再去跟那些人打交道。我看到你彎腰拔草的樣子,比你上陣殺敵的時候更像個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可惜,我沒有這個能耐,你現在也沒有這個資格。阿九,你真的該走了,這個家,還有這個家裏的人,隻能當你的恩人,不能當你的親人,一旦你把他們當親人,讓某些人知道了,要對付你的時候,就會把他們當做傷害你的手段,你可以抵擋,但他們沒有這個能力,也不該承擔這樣的風險。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們,今天就跟我走,離他們越遠越好。”
小白開口,問了一句:“跟你來的,是不是還有宮裏的人?”
秦非墨笑意加深:“失憶了,腦子還是一樣好。不止有宮裏的人,還有另外兩家的人,現在都盯着你呢。所以,你今天就跟我走,跟明天跟我走,在他們眼中的意義,都是不一樣的。”
秦非墨話落,姚瑤走了進來,秦非墨看了一眼桌上的筆筒,似笑非笑地問姚瑤:“二丫,你願意跟我侄兒私奔嗎?”
“不願意。”姚瑤毫不猶豫地回答,“好好的日子不過,私奔幹嘛?”
“阿九,你聽到了?”秦非墨意有所指地對小白說。
“丫丫,我要走了。”小白看着姚瑤,眼眸黯然。
姚瑤卻笑了:“走吧,不是早就說過這件事了嗎?别這樣,你叔叔會笑話你的。”
秦非墨點頭:“嗯,我會的,原來我家侄兒還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真是稀奇!”
小白微歎,輕撫了一下姚瑤的頭發,說了兩個字:“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