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忙碌碌之中很快就過去了,溪邊熱鬧了将近一個月,到了新房上梁的這一天。
姚大江點了準備好的鞭炮,噼裏啪啦響起來。姚瑤笑着捂住了姚景澤的小耳朵,他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姚珊在旁邊興奮地拍手。
村裏好多人過來看熱鬧,還有不少小孩子在周圍跑來跑去,伸着手問姚大江要吃的。
這是村裏的規矩,新房上梁這天不擺酒席,但要給來看熱鬧的孩子發點零嘴吃,多是給些瓜子花生之類的,有些富裕人家會準備糖果。
宋氏把準備好的瓜子花生拿出來,分給那些孩子,一人抓了一大把。
大房的姚三郎站在一群孩子後面,闆着臉,看着别人都笑嘻嘻地接了瓜子花生雀躍地跑走了,也不往前湊。
宋氏看到了姚三郎,想着畢竟是孩子,就招手讓姚三郎過去拿吃的,結果姚三郎狠瞪了宋氏一眼,大吼了一聲:“你們就是偷了我家的錢蓋房子!你們全家都是小偷!”說完轉身跑了。
宋氏蹙眉,歎了一口氣,就聽到姚瑤在旁邊說:“傻子一個,娘不用理會他。”有姚大海和朱氏那樣的爹娘,能教出什麽好孩子來?
上完了梁,看熱鬧的人都散了。
姚瑤問姚大江還需要多久房子能蓋好,姚大江樂呵呵地說:“後面就快了,再有個七八天就成了!”
姚瑤點頭:“嗯,越快越好,我聽外公說這個季節往年的雨水不少,今年都快一個月沒下雨了,一旦下了肯定不小,到時候房子沒蓋好,都沒地方住了。”爲了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盡快蓋好房子,這次他們比正常是多花了錢的,如果臨了來場大雨,就沒意義了。
姚三郎回到老宅,一進門,眼睛一亮,因爲他的三叔姚修文從鎮上回來了!
姚修文長得唇紅齒白,面皮細嫩,有些男生女相,比原先的宋思明看着都要更弱不禁風一些,還穿了一身月白的長衫,腰間挂了把折扇,渾身上下都寫着五個字“我是讀書人”。
“三叔,我要吃糖!”姚三郎髒兮兮的手拽住了姚修文的袖子。
姚修文皺眉,把他拉開了:“三郎,要懂禮數,不要動手動腳。”
旁邊的朱氏一把将姚三郎拽了過去,皮笑肉不笑地說:“孩子就是想吃個糖罷了,三弟你許久沒回來,回來竟還空着手,是回來取錢花的吧?”
朱氏以往對姚修文頗有幾分殷勤,想着姚修文日後當了大官,他們一家也能跟着享福了。但是最近糟心事太多,因爲那張五十兩銀子的欠條,朱氏失眠好久了,明明不是她的錯,全家人都在怪她,現在她一想起關于錢的事兒,就覺得心肝脾肺腎都疼……
聽到朱氏的話,姚老頭臉一下就黑了:“你胡咧咧什麽?修文是要讀書考功名幹大事的!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還不趕緊去把院子掃了!”
朱氏臉上的肥肉顫了顫,坐着不動,假裝沒聽到。
姚老頭正要發火,姚修文開口勸解:“爹,大嫂,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和和氣氣的,不要吵。”
姚老頭聽姚修文這麽說,就瞪了朱氏一眼,不說話了。
姚修文看了一眼外面亂糟糟的院子,皺眉說:“以前這家裏不都是二嫂打掃嗎?她人呢?”
朱氏一聽,知道姚修文剛回家,對分家的事情一無所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神情突然激動起來,一張口,聲音都變了調:“三弟啊!你不在家這段時間,我們可是要被老二一家的給欺負死了!”
姚老頭動了動嘴唇,也沒開口,就聽朱氏唾沫橫飛地跟姚修文控訴,當初姚玫是怎麽以死相逼讓他們同意分家的,姚大江一家又是如何聯合裏正羞辱姚老頭的,姚二丫還拿着菜刀把姚二郎頭上砍了個窟窿,還有姚二丫聯合鎮上的魏三少爺,坑害她,逼她簽了一張五十兩銀子的欠條。
至于最早是姚二郎先拿石頭差點砸死姚瑤,朱氏隻字未提。其他的事情更是避重就輕,隻說姚大江一家的不是,把他們說成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東西,仿佛老宅的人就是那因爲善良和隐忍被人欺負得沒邊兒的白蓮花……
姚修文聽到“魏家三少爺”幾個字,臉色突然有些怪異,等朱氏說完,就開口問了一句:“二叔一家攀上了魏三少爺?此事當真?”
朱氏愣了一下,感覺她剛剛的話都白說了,還以爲姚修文這個讀書人能有什麽辦法修理姚大江一家,誰知道他隻關心魏家的事情。
“老二是攀上了鎮上魏員外家的三少爺,跟他們做了生意,老三你難道也認識那魏三少爺?”姚老頭心中一動,看着姚修文問道。
朱氏眼睛猛然瞪大:“三弟啊!聽說那魏三少爺也在鎮上讀書,難不成你跟他早就結交上了?那可好啊!你趕緊跟他說說,咱們才是自己人,讓他把那張欠條撕了,以後不能再跟老二家做生意!”
孫氏看着姚修文的眼神滿是慈愛:“我們家老三就是有出息,書讀得那麽好,魏三少爺那裏肯定能說得上話。”
姚修文臉色很難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次回來,就是因爲得罪了魏家三少爺,學堂不讓我讀了!”
姚老頭一聽,一急之下差點把手中的旱煙杆子給撅了:“怎麽回事?你好好讀着書,怎麽就得罪了魏家三少爺?”
姚修文眼睛閃了閃,低頭不說話。
朱氏猛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還能是因爲啥?肯定是那魏三少爺被姚大江和二丫指使的,故意找老三的麻煩!想毀了他的前程!天殺的啊!他們實在是太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