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姚大江家住得偏僻,但爲了蓋房子買來的那些材料從鎮上拉回來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村子裏面沒有秘密,不到一天時間,整個青山村的人都知道,被姚家老宅分出來的姚大江,要蓋新房了!
姚家老宅的人,這下無法平靜了。
姚修文一直在鎮上學堂念書,不在家中。姚秀玲出嫁了,不常回來。老宅就姚老頭和他的老伴孫氏,還有大房一家人。姚大郎先前出去給人幫工蓋房,前兩天剛回來。
“爹,這家就不該分!現在好了,老二賺大錢了,一文都不給我們!”姚大海氣哼哼地說。
姚老頭坐在炕上,旱煙杆子敲了敲炕沿兒,沒有擡眼,說了一句:“老二是有手藝,也不可能這麽快掙到蓋房子的錢,怕是從老二媳婦兒娘家借了幾兩,就把那破屋修修!你急赤白臉地嚷嚷什麽?”
“哎呀!爹你是不知道!老二買了好些木料磚瓦回來!要是隻修那個破屋,哪用得了那麽多?”姚大海瞪着眼說。
姚大郎已經十五歲了,長得人高馬大,這會兒也坐在旁邊,開口說:“爺爺,我是幹這個的,二叔家買那些東西我看到了,蓋好的房子不會比咱們這房子小。”
“大郎說的總沒錯吧!那宋家跟咱們條件差不多,還有個跟三弟一樣在鎮上讀書的宋思明,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幾十兩銀子給老二家蓋房子!”姚大海急得臉都紅了,“肯定是老二發了大财!”
聽到“幾十兩銀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孫氏向來沒有什麽主見,性格軟弱,原本二房沒分出去之前,也就能壓宋氏一頭,都使喚不動朱氏。
這會兒孫氏皺眉,開口說:“老二真是不懂事!有蓋房子的幾十兩銀子,該拿來交給我們,留着給老三考功名的時候用,幹啥就非要蓋新房了?”
姚老頭的臉黑沉沉的,坐那兒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朱氏眉眼一橫,臉上的肥肉顫了顫,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高聲說:“爹!娘!我們怕是都被黑心肝兒的老二給騙了呀!”
姚老頭皺眉:“你咋呼什麽?生怕别家聽不到?”
朱氏身體前傾,神色激動地看着姚老頭:“爹都說了,老二就這麽幾天賺不到那麽些銀子,宋家又拿不出那麽多銀子借給他們,借外人的更不可能!那他們要蓋新房的幾十兩銀子能從哪兒來?肯定是沒分家之前老二偷偷昧下來的!”
姚大海眼睛一亮:“沒錯!就是這樣!那幾十兩本該是老二交到公中的銀子,被他昧了下來,說不定偷偷藏到了宋家去!現在一分家就現形了!爹,這您可不能不管啊!幾十兩!那該是咱們的!”
姚二郎和姚三郎也跟着起哄,說要去找姚大江家要錢,說那是偷了他們家的錢!
姚老頭拿旱煙杆子在炕沿兒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孫氏脖子縮了縮,開口問:“老頭子,這老二敢藏那麽些錢?他賺的錢,可是一分不少都給……”
“奶奶!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二叔真的沒心眼兒,也不會任由大丫逼着爺爺奶奶分家了!”姚大郎開口,冷哼了一聲說,“想想我們三個孫子的親事,還有小叔的親事和束脩,都缺着大錢呢!”
孫氏聽到姚大郎最後一句話,眼睛轉了轉,便不說話了。
姚大郎看着姚老頭說:“爺爺,前些天二叔一家才當着裏正和村裏人的面,打了爺爺的臉,說爺爺苛待他們,分家沒給一文錢,現在轉眼他們就有幾十兩銀子蓋大房子了!那錢,二叔總不能說他是偷來搶來的吧?我們隻要一口咬定是二叔偷偷昧下的,就是請了裏正出來,也是我們占理!”
姚老頭看了姚大郎一眼,又沉默了片刻,開口說:“明天一早大海去請了裏正,一起過去把這幾十兩銀子的事情說清楚。都回去吧!”
姚家大房的人一個個面帶喜色走了,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已經到了他們手中。
孫氏猶豫了一下,又開口說:“老二沒那心眼兒吧……”
姚老頭瞪了孫氏一眼:“你懂個屁!這家就不該分!”一想到這裏,姚老頭就感覺肝兒疼……
第二天,正巧就是宋強和姚大江商定好破土動工的日子,他們從鄰村趕過來,得巳時了。
宋強要帶來的工匠都是别村的,得管飯。宋氏借了一口大鍋,姚大江壘了兩個大竈台,買了好些菜,頓頓有肉是吃不起的,但聽姚瑤說的,買了不少新鮮的大骨頭,一早就熬上了大骨湯,到時候就在大骨湯裏面下面條吃,也是帶着肉味兒的。
一家人除了小景澤之外,都在忙活,爲蓋新房做準備。小景澤拿着姚大江給他做的新玩具,自己玩兒得不亦樂乎。
這會兒天剛亮,晨霧未散,遠遠地看到一群人黑壓壓地過來了,姚玫高興地說:“是大舅舅帶人來了!”
結果等那些人走近看清楚,姚玫小臉一沉:“二妹快出來!爺爺和大伯又來找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