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璟當時就懵了,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初生的嬰兒,滿身是血的掉入了這個殘酷的世界,根本招架不住:“不!這不可能!那個墨衍,他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一歲。”
憑什麽。
他今年十七,是後天期中境修爲,正在全力沖擊上境。
而墨衍就已經足以笑傲群雄,甚至淩駕于先天之上了?還有沒有天理了!他不服氣,他嫉妒,嫉妒的發瘋發狂!
“阿璟,這世上有些天命之子,是你根本沒辦法撼動的。”任思濃歎息,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着弟弟的頭發,“這一遭,就算咱們吃虧。”
她認命。
她在玄武學院待的時間很長,見過的天才如過江之鲫,然,化龍者又有幾何?
都比不上一個墨衍。
“我任璟可是從來不吃虧!我任璟不信命!”世子橫起來了,強忍着身上的傷痛,耍起了少爺脾氣。
說着說着,悲從中來,竟委屈地掉下眼淚,眼眶可紅可紅了,“憑什麽不是我啊。這不公平。”
任思濃張開雙臂,把弟弟抱在懷裏,柔聲安撫。
她素來高傲,唯有在他面前,小意溫柔、母性大發、多番呵護。
馬車還在行駛着。
暮色黃昏。
丞相府,距離世子府比較遠。一個在内城,一個在外城。就算是做馬車,也需要一個時辰左右。
任璟的府邸建在城外,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忌憚任王爺。
把任璟弄來帝都裏,是做質子的。哪裏會給他在内城裏安排太排場的官宅。
寒夜霜星,頻繁閃爍,猶如萬家燈火。
“姐姐,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怎麽還沒到家啊?”任璟有些不耐煩了,禁不住撩起窗戶簾子,向外頭望了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當即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這是什麽地方?周圍都是槐木鬼林?官道呢,我們走的不是官道嗎?”
任思濃吃了一驚,也趕忙湊過去看。
隻見車窗外,黑壓壓一片槐樹林,槐樹乃是至陰之木,又名鬼木。槐樹長不太高,但是枝丫普遍低矮、扭曲,就像鬼在招搖着手臂一樣。
更可怕的是,有一層蒙蒙的霧氣,在地面上升騰而起,足足有半尺高。
“車夫,車夫呢?”
任思濃慌了,用力地推開了車廂的門,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老實巴交的駕車車夫,已經歪着腦袋,雙目暴凸、臉色青紫,臉上的表情極度恐怖,暈死過去了。
“啊!”
任思濃再怎麽,也是個女人,一聲驚叫。
這一叫,就驚了馬。
馬兒長嘶,前蹄彈起,拉着車廂向着槐木鬼林更深處狂奔而去。不管任思濃和任璟姐弟怎麽喝止,怎麽抽鞭子、扯缰繩,都沒有用。
“停下!快停下!前面就是懸崖了!”
“姐!怎麽辦?再跑,我們全部都要墜崖了!”
“跳車吧……”
“來不及了,啊啊啊啊——”
馬車滾落山崖的咕咚聲,夾雜着任璟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還有任思濃的哭聲,形成了一曲動人的旋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