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喜笑顔開,挺起胸膛,以同門的禮節與盧小曼交換了姓名,他叫安崖,外号安二胖,也是出身附屬小家族,外門裏有他幾個堂親和表親,他在這幾個兄弟裏面年齡排二,又胖,就叫他二胖。
他這一夥兄弟姐妹都是苦逼人,卡瓶頸卡了很多年,靠做雜役做掮客掙點錢,像安二胖做這廚子其實就屬于雜役範疇。
可雜役廚子也分三六九等,單雙靈根那邊膳堂的二樓廚子當然是各種快錢源源不斷,安胖子這廚子長年累月就那一點兒固定收入,雖然好運,第一個孩子就有靈根,家裏卻窮得給孩子買丹藥的錢都沒有,天天削尖了腦袋四處找錢。
下一次宗門招新,他家孩子十六七歲,年齡正好,老子娘都在尋天宗,孩子從出生就養在身邊,自然希望到時候自家孩子能繼續留在宗門而不是被分到别的附屬門派去,而孩子隻有修爲高被留下的機會才大,所以丹藥很重要。
盧小曼與安胖子聊了很久,第一次知道宗門内窮人的生活有多苦逼,葉舟也聽得津津有味,他這個狗大戶即使是這八百年的糟糕困境,也沒讓盧家上下老少過過窮日子,他是真的不知道每一個靈石都要斤斤計較的生活是怎樣的,所以也就沒催盧小曼早點回去做功課,他也想長長見識。
安崖可能是許久沒跟人這麽倒過苦水,一股腦兒地講了個痛快,當告一段落後,一張胖臉都情不自禁地紅了。
“真對不住,這一講起來就沒完了,跟你這小姑娘說這麽多,怪害臊的。”
“沒事,我天天聽着五靈根的弟子們喊窮,我就好奇能窮到什麽份上,照理說四五靈根都是宗門的生産人才,隻要有一技之長就有了養家糊口的穩定收入,沒想到還是我見識淺薄,原來真的有隻能維持基本溫飽卻不能滿足修煉的人口。”
“宗門給了機會,丹符器陣,做不了一品師,做個加工材料的工匠也好,可是偏偏就有這麽笨,學什麽都不成,連工匠都做不了,廚子也做不好,也就你不嫌棄我,不然,若是有一手酒樓大廚的手藝,再給上面管事們送送禮,想辦法鑽營一下,去三靈根那邊做個廚子總是沒問題的。”
“能在二樓做廚子,管事們肯定是認可你廚藝的,不然你隻能在樓下做廚子,那飯菜是真難吃。”盧小曼給了個嫌棄臉,擡手豪爽地拍拍安胖子粗壯的胳臂,“你反過來想想,要不是你在這二樓呆着,你能碰見我?該着你時來運轉了,哥哥哎。”
時來運轉四個字頓時就讓安崖鼻子發酸紅了眼睛,連忙擡手遮住,感到更加尴尬和不安。
盧小曼也沒再與他說下去,隻扔下一句“走了”,一手抱着她的貓,一手提着滑闆車,安靜地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