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鳥兒在樹上叽叽喳喳,穿過濃霧的晨曦宣示着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樓下已經陸陸續續坐了不少的客人,小二們進進出出的給大家準備早點。
“喲,蘇小姐啊,醒了呢,想吃點啥?”掌櫃将算盤珠子撥回原位,見到蘇妤立刻堆滿了笑意問。
蘇妤頂着兩隻熊貓眼,聞言反應遲鈍的看向的掌櫃,半晌才“哦”了一聲,卻沒回應吃什麽,而是徑直走出客棧,尋了一個石墩子坐下。
“這是怎麽了?”掌櫃的探頭看了一眼,見蘇妤沒走,搖搖頭又回去了。
夏天打着哈欠,正準備把洗臉水從窗戶口倒下去,冷不丁見到有人就坐在下面的石墩上,吓得趕緊把水盆收了回去,拍着胸說,“好險,要是倒了下去可就要被訛上了,不對,等等——”夏天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咦,那不是小姐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起的這麽早?”
夏天看了看屋裏的水漏,确定不是自己起晚了。
夏天是個習武的,所以從小形成了早起的習慣,不管是在哪裏,都會提前一個時辰起來,然後找個空地方打會兒拳,練個劍什麽的。
清晨的霧氣很大,樹葉上都是露水,風一吹帶着入秋的涼意,讓人冷不丁打個寒顫。
“小姐,你怎麽在這兒坐着呢,多涼啊。”夏天吸了吸鼻子,提劍走了過去。
蘇妤托着下巴,雙眼無神的看着遠處朦胧的景象,許久之後才緩緩的歎息一聲。
夏天越發覺得奇怪了,幹脆就蹲在了蘇妤跟前,擡手在蘇妤面前揮了揮,“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餓了,還是說昨晚沒睡好啊,一定是昨晚沒睡好,我看你眼眶都是青色的。”夏天煞有介事的肯定說。
蘇妤回過神來,看着夏天問,“夏天,你覺得我怎麽樣?”
夏天被問的莫名其妙,撓了撓頭說,“小姐爲什麽這麽問啊?”
“你就說我這個人怎麽樣吧!”蘇妤不耐煩問。
夏天絞盡腦汁想了想說,“小姐、小姐是個很好的人,願意給夏天飯吃,而且還願意給夏天錢花。”
“還有呢?”
“還有...小姐長得好看,雖然沒有白姑娘好看,但是也挺好看的。”夏天點頭認真說。
“還有呢?”
“還有?還有......”夏天努力想了想,一拍手掌說,“小姐還很将義氣,爲了姐妹兩肋插刀!”
蘇妤扯了扯嘴角,“還有呢?”
還有?夏天心中叫苦,努力想了想說,“還有就是小姐你嫉惡如仇!”
“嫉惡如仇?什麽鬼?”
“那就是俠肝義膽,除暴安良!”夏天随口扯出兩個成語糊弄說。
蘇妤無語的捂着臉,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别再說話了,讓我靜一靜。”
夏天擔憂的問,“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你跟夏天說說,要是有人欺負你,夏天立刻去揍他!”
蘇妤感覺自己本來就抑郁的心情此刻變成陰郁,連搭話的念頭都沒有了。
“嘿,你們在這兒呢,我都找你們半天了!”三六不知道突然從哪裏竄了出來,一見到蘇妤就催促道,“趕緊的,人醒了,現在正在鬧着呢,蘇小姐你趕緊去瞅瞅。”
蘇妤跟着三六一進門,就看到範輯明已經在屋子裏了,正在跟岑辭說着什麽。
“來了來了,蘇小姐來了,你要是有什麽事兒就直接問她哈。”三六挪開身子,将蘇妤推了出來。
蘇妤剛好跟範輯明的目光撞上,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挪開了,空氣中透露着一絲尴尬。
“這咋回事啊,怎麽一個說話的都沒有,不是說了有事情要說嘛?诶,你們倒是說啊。”一旁的三六卻急了眼。
岑辭狐疑的目光在蘇妤和範輯明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蘇妤身上。
“蘇小姐,你什麽時候才能放我走?”岑辭不滿問,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跟三六睡一起,岑辭就覺得渾身都難受。
是啊,如今最重要的是白姐姐和岑辭的事情,反正範輯明一時半會兒也跑不了,他們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這般想着蘇妤就将腦中的那團名爲“我和範輯明前生今世”的亂麻都給扔了出去。調整了一下情緒說,“你暫時還不能走!”
“爲什麽?”岑辭惱怒問,那個叫三六的混蛋打暈了他不算,如今他們又要将他囚禁起來不成?
蘇妤嚴肅說,“白姐姐出事了,沒道理她因爲你被抓,而你卻能逃之夭夭的。”
“出事?她能出什麽事,蘇妤你爲了将我困住可真是什麽招兒都能想出來啊。”岑辭不相信的冷哼說,但心裏卻不由自主的信了幾分。如果白京墨沒有出事的話,她應該早就帶着他一起離開了,可是直到現在,除了蘇妤幾人,一個白京墨的人都沒看到。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這件事情一定是因你而起。所以你不能走,我也絕對不會放你走。”蘇妤說。
範輯明道,“岑辭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還得我們回城裏才能知道,我們猜測很可能是趙薇央動的手腳,目的就是爲了逼你現身。”
“趙薇央?”岑辭之前在方府的時候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隻記當時範輯明和蘇妤去救他,而有一個人一直不肯讓他離開,不僅如此,對方還扔給他一條鞭子,問他是否記得。
“趙薇央?”岑辭努力回想着,記憶中卻怎麽也想不起這個人來。
蘇妤道,“這個趙薇央還是一個公主。說封号是永安。”
“永安公主?”岑辭瞪大了眼睛,終于想起這人是誰了,着急說,“是她弄錯,她一定是把我認成了息衍!”
“息衍是誰?”蘇妤問。
岑辭回憶說,“息衍是我當年在男倌認識的一個朋友,因爲大家說我們長得相似,所以媽媽總是安排我倆一起出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和永安公主認識的人應該就是息衍。”
“那現在這個人在哪裏?”蘇妤問,如果找到了這個人,那麽趙薇央應該就會放了白京墨。
岑辭搖頭,“當年我與他是一同離開京城的,我來了冶溪鎮,他說要南下,至于具體去哪裏,我并不知道,而且已經這麽多年了,他興許早就不在南方了。”
“那怎麽辦?要不岑辭公子你去跟人解釋一下,就說她認錯人了呗。”夏天建議說。
蘇莠道,“你說不是就不是啊?沒有證據的事情說出去别人隻當你是欲蓋彌彰,她怎麽可能會相信。不過我覺得這事情不對啊,人家好歹也十幾歲的人了,竟然連自己喜歡的是誰都搞不清楚?嘿,我說帥哥,你确定你不認識她?”
岑辭十分肯定的說,“之前她問我認不認識那個鞭子,我的确是不認識。但想起息衍,我就記起當年他曾跟一個武器制造商買過一條鞭子,當時我還以爲他就是突然來了興趣想要去學學,如今想來,他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書生,又怎麽會舞弄這些東西呢。”
蘇妤說,“好,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去跟少敏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叫息衍的男子。不過在此之前岑辭你還不能進城。”蘇妤略微想了想,建議說,“要不待會兒我讓人先送你去蘇家的老宅避避風頭,等事情結束了,你再回來。”
岑辭搖頭說,“不行,我不能走,這件事情是我而起,我不會牽連你們任何人。”
“牽不牽連都牽連了,你現在去也隻是活靶子,等我這邊搞清楚了情況,自然會去找你。”蘇妤不容分辨的說道。
範輯明略微沉思說,“我送岑辭公子去南口鄉吧,順便讓鄉親們多多關照一下。”
蘇妤沒敢看範輯明,胡亂點了點頭,“行,岑辭的事情你去安排吧。”
一行人吃了些早點,就分開行動了。不管岑辭再怎麽反對,也不夠三六一個點穴的功夫就搞定了。
範輯明跟掌櫃的租了一輛馬車,天還沒亮就帶着三六一起往南口鄉去了。
蘇妤則帶着夏天和蘇莠進了城去,也不知道趙薇央究竟是以什麽名義來抓白京墨的,但至少沒有影響到蘇妤的行動,進出城的時候衙差也隻是例行公事的檢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看來這永安公主并沒有将矛頭指向我們啊。”蘇莠高興的說,她可不願意當一個人人喊抓的老鼠。
夏天摸了摸肚子,早上吃的拿點東西還不夠她墊肚子的,這不,剛走沒一會兒她就餓了,“小姐,我們現在是去吉祥酒樓嗎?”夏天有些饞的問道。
蘇妤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夏天腦子在想些什麽,“待會兒去了吉祥酒樓,你可得我悠着點,不要點那些分量又少又死貴的知道不?你家小姐如今可是窮光蛋!”蘇妤苦口婆心的叮囑。
沒想到夏天直接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大疊銀票,得意說,“我下山的時候常武給了我好些錢呢,我有錢。”
“我的媽呀,這麽多,快給我看看,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古代的銀票呢!”蘇莠兩眼冒金星的興奮說,伸手就要去拿夏天的銀票。夏天輕松的避開了,甩着銀票傲嬌的說,“這可是我的,你昨晚不是還說不認識我嗎?那我也不把錢給你看。”
蘇莠氣鼓鼓說,“你怎麽這麽小氣啊,我就看看,又不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