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你要是再不報價的話,我可就要出手了。”見趙薇央始終沒有說話,吉少敏故意刺激她說。
趙薇央聞言,本就不好看的臉瞬間又陰沉了幾分,她不顧身邊那兩男子的勸阻,硬是又增加了一千。
趙薇央這邊話音剛落,對面的黑寡婦緊跟着也加了一千,絲毫不給人喘息的餘地。
而蘇妤原本以爲樓下神神秘秘的柳三娘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的,可是沒想到當岑辭贖身的價格被趙薇央擡到兩萬三千的時候,她就停止了報價。
莫非此人跟吉少敏一樣,都抱着同樣的打算?蘇妤心中起疑,越發懷疑柳三娘就是安肅羽的人了。
柳三娘退出之後剩下的就隻有趙薇央,黑寡婦以及已經大半個時辰沒有說一句話的吉少敏了。
江琴韓大汗涔涔,目光從下面看到上面,又從上面看到下面,她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要炸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下面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候,隻聽樓上傳來一聲喊,“我說,你們幾個開口就是兩萬三萬的,你們誰當真能拿出這麽多銀子呢?可别誇下海口之後卻沒有銀子付啊?”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反應過來,的确,張口就喊誰不會啊。别說三萬五萬了,就算是十萬二十萬他們也能随口喊出來。
“吉小姐說的對,既然你們都想争岑辭公子!那就拿出點真材實料來啊!光嚷嚷誰不會啊!”有人立刻附和說。
原本已經放棄了的張員外和周夫人瞬間死灰複燃,跟着大聲嚷着要讓黑寡婦和趙薇央拿出銀子來。
趙薇央不服氣說,“憑什麽你們不讓她也拿出來?”
蘇妤笑說,“趙小姐這就不懂了,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少敏可是這兒最大的酒樓——吉祥酒樓的大小姐,别說三萬五萬,就算是十萬她也拿的出來。”
“就是,人家那麽大的一座酒樓在那裏擺着呢,還能怕她跑了不成!”樓下的人們紛紛說道。
趙薇央臉色一沉,低頭問身邊的男子,“你們身上還剩多少銀子?”
那男子神色有些爲難,“出來的時候嬷嬷給了三千兩,現在隻剩下兩千一百五十兩.......”
男子話雖未全部說完,但意思卻已經傳達了。
趙薇央有些煩躁的遷怒說,“蠢貨,出來之前怎麽不知道跟嬷嬷多要一些!”
男子心中委屈,他們隻負責小姐的安全,這銀錢的事情都是嬷嬷在管,更何況他們都是偷偷出來的,哪裏敢讓嬷嬷知道啊,更别說要錢了。
趙薇央雖然蠻橫,但也不傻,她知道她今日偷偷出門已經讓嬷嬷不滿了,再想跟她要錢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讓她就這樣眼睜睜的放棄岑辭她又不甘心,猶豫再三,趙薇央将求助的目光轉向了陳夢先。
陳夢先兀自喝着茶,仿若什麽都沒感受到。
與此同時,黑寡婦那邊似乎似乎跟江琴說了什麽,然後江琴就宣布說黑寡婦可以繼續參與競拍。
趙薇央聽了這消息,又見陳夢先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便覺自己再怎麽掙紮也沒有用了。正滿心不甘的時候,一個念頭在突然在她腦中迅速劃過,趙薇央像是想通了什麽,沖吉少敏笑了笑,無所謂的說,“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不管他是不是當初名動京城的子衿,如今都不過是個年紀大的老男人罷了,誰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我也不稀罕,既然你那麽想要的話,我讓給姐姐便是了。”
這話說的在場的幾人同時黑了臉,蘇妤心裏的怒氣更是“噌噌噌”的往上冒,就在蘇妤想要發怒的時候,趙薇央也識相的很,微微一欠身,竟是毫不遲疑的帶着人離開了。
“呵,跑的倒是挺快的啊!”蘇妤咬牙切齒說。
吉少敏也被氣的不輕,看着趙薇央離開的身影眸色一沉,轉頭朝陳夢先輕笑一聲,說,“陳松師,你這表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陳夢先瞬間成了衆矢之的,他帥氣的一攏扇子,絲毫沒感覺到有任何的不對,笑的依舊自信,“哎呀,我想起我也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就不陪各位了,告辭。”
趙薇央和陳夢先就好像是開玩笑一樣,來這兒将所有人都整的不舒服之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于是乎剩下的就隻有吉少敏和黑寡婦,以及意思不明的柳三娘。
下面的江琴将這邊的鬧劇看在眼裏,心中松了口氣,少了一根攪屎棍她也能輕松點了,不然再這樣繼續加價下去,她恐怕心髒都被吓停了。
蘇妤瞧了眼對面的黑寡婦,屋裏也沒了外人,便直接跟吉少敏說,“我看還是趕緊想個辦法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
吉少敏點頭,“雖說白姐姐給了個準信,可繼續鬥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再說了,就算是爲了白姐姐,我們也不能把人交給黑寡婦啊!”
“可究竟該怎麽做呢?”蘇妤皺眉。
身後的範輯明此刻也差不多摸清了事情的緣由,見蘇妤倆姐妹一個臉色比一個難看,便說,“我倒是有個主意。”
...
南春得了吩咐,急匆匆往樓下跑去,衆人正催促着江琴繼續,江琴心裏不安,總想着能拖一時是一時,心中埋怨那人始終不肯出現,又期盼着自家主子改變主意。就在江琴左右爲難的時候,一個眼熟的小丫鬟站在走廊下沖她不停的招手。
江琴回想了一下,認出那丫頭正是蘇妤身邊的貼身丫鬟,心中頓時一喜,莫非她有那人的消息了?這般想着,江琴忙将期盼的眼神看向岑辭,岑辭好似魂遊天際一般,無動于衷。
江琴一咬牙,沖着衆人隻說暫時休息一下,一炷香之後繼續。
下面的人全都嚷嚷着不肯依,直到江琴說今日的酒水全都打五折之後他們這才嘀嘀咕咕的沒有再爲難。
江琴朝身邊的丫鬟叮囑了幾聲,便徑直往後院走去。
南風館的後院和拾花館有些相似,南春被人領着也沒四下亂瞟,等被人領到了一個屋子裏,她這才擡頭看向江琴,笑說,“江媽媽好。”
江琴點頭,“你是蘇妤的丫鬟吧?”
南春點頭,“正是,我家小姐托我給媽媽帶幾句話。”
“什麽話?”江琴問。
南春笑着附在江琴耳邊低語了一番,江琴聽完,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高興說,“我正在爲此事發愁呢,沒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過來,這一次我真要謝謝你家小姐了。”
南春笑了笑,也沒提起當初自家小姐想要給杜若贖身,江琴百般阻撓的事情,依舊溫和的說,“哪裏的話,我家小姐說了,以後指不定還能成一家人呢,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等南春離開之後,江琴一回想,頓時高興的嘴巴都咧開了,一拍大腿興奮說,“這丫頭是話裏有話啊,難怪吉少敏剛才出手那麽有底氣。”想通了這些,江琴瞬間就跟吃了一顆定心一樣,走出去的時候也沒覺得腳下輕飄飄了。
當江琴回到高台之上,宣布改變岑辭贖身的規則之後,下面的人全都沸騰了,有抱怨有憤怒有竊喜。可是當江琴将新的規則公布之後,那些竊喜憤怒的人轉瞬就變成了一副要看好戲的嘴臉。
規則很簡單,第一,因爲剛才價格已經拍到了三萬六千六,所以後面的隻能往上加不能往下減少,這樣一來,競拍的人便隻剩下吉少敏和黑寡婦了。第二,江琴會讓人給他們每人三張紙,他們在紙上寫下自己心中的價格,如同猜拳一樣,每一次他們拿出自己一張紙與對方比較,價高則獲勝!三局兩勝的人便是今天的赢家!
“這樣一來,賭的不僅是金錢,更是運氣和膽氣!”範輯明沖兩人說道。
吉少敏皺眉問,“萬一對方出的價格都比我高怎麽辦?畢竟我也不知道她會出多少錢。”
範輯明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一絲得意,“我既然提出這個想法,自然有應對的方法了。”
蘇妤可不吃範輯明這故弄玄虛的一套,直接給了範輯明一肘子,抓着他的胳膊湊近問,“嗯?說不說?”
範輯明被蘇妤突然湊上來的大臉吓了一跳,趕忙推開她,扭過頭說,“行行行,我說就是了,你先放開我!”
等蘇妤松開了範輯明之後,蘇範輯明耳根通紅的背過身去,惱怒說,“你們自己從這裏能看到對面屋子的情形嗎?”
蘇妤眯着眼看過去,點頭,“大概的能看見!”
範輯明又說,“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對面有一面發光的鏡子?”
吉少敏聞言也跟着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她在黑寡婦後面的高案幾上看到了一面鏡子,因爲案幾上擺放了四五個小玩意兒,所以那面鏡子并不突兀。
“我記得沈自橫曾經送過你一個從海外買來的小玩意兒,那東西放在眼上,就能看清楚遠處的東西是嗎?”範輯明問,這件事情他之所以記得比較清楚,就是因爲上一世的時候,蘇妤曾用那東西偷窺過安肅羽,雖然沒有被發現,但是當範輯明聽了她把這件事得意洋洋當做炫耀之後,惡心的一整天沒吃下飯。
話說到這裏,所有人都明白了範輯明的打算。隻要找到了角度,借用那洋玩意兒就能從鏡子裏偷窺到黑寡婦那邊出的價格,這樣一來他們就能穩操勝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