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無數的蝴蝶從門口,從窗戶外飛了進來,五顔六色的蝴蝶繞着大廳轉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什麽。
衆人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的蝴蝶啊,而且這些蝴蝶一點都不怕人,時不時就落在了誰的肩頭,或者落在誰伸出來的手指尖。
“好漂亮啊,我從未見過這麽多的蝴蝶。”有人驚呼說。
“快看哪,這一隻好美,它落在我胳膊上了。”
“别動别動,飛過來了,它們飛過來了。”
一聲接一聲的歡呼傳入二樓衆人的耳中,因爲沒有阻隔,所以二樓的人自然将樓下發生的事情都看的一清二楚,當他們看到無數的蝴蝶湧入的時候,不僅僅是樓下,整個南風館都驚動了。
“怎麽這麽多蝴蝶?”吉少敏站起身,走到圍欄邊驚歎說。
趙薇央也想走過去看,卻被那兩個緊張兮兮的男子給攔住了,趙薇央無奈,隻好氣鼓鼓的又坐了回去。
一隻黃色的蝴蝶落到了蘇妤的手背上,蘇妤擡手準備去拿卻敏銳的聽見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一陣琴聲,那琴聲斷斷續續,就如同有人在耳邊低語一般。
“你聽見了嗎?”蘇妤問範輯明。
範輯明點頭,朝四周看去。
那琴聲剛開始并不明顯,隻有極少數人聽見了,但是很快,那琴聲就伴随着樓下四個男子的站定而越來越大,那四個男子朝着大堂中的衆人微微欠身,便兀自坐在了高台的凳子上面。
“是琴聲!一定是岑辭來了!”有人激動的低聲喊道。
這一句話就跟滴入熱油裏面的水一樣,瞬間讓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蘇妤雖說早就見過岑辭,但還是免不了被衆人感染着也站起身往外看去,“這家夥搞什麽鬼?”蘇妤嘀咕說,心裏越發不安。
範輯明看着下面滿是搔首弄姿的男人很是别扭,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了,“既然是白京墨的心上人,你跟着着什麽急,興許是白京墨一直纏着他,而他壓根就不喜歡白京墨呢?”
這話蘇妤不愛聽了,“什麽叫他不喜歡白姐姐?這世上有男人不喜歡白姐姐的嗎?如果他不喜歡白姐姐,那隻能說明他不是男人!”
範輯明聽得眉頭皺的更緊了,“照你這麽說,這世上隻要是不喜歡白京墨的,就都不是男人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邏輯!”
旁邊看熱鬧的陳夢先也跟着當攪屎棍,插嘴說,“蘇小姐,陳某雖然欣賞白姑娘,但絕對沒有非分之想。若是依你所說,那我難不成也不是男人了?”
趙薇央一臉單純的笑問,“不知這白姑娘是何人?”
連續被打臉,脾氣再好的人也要生出三分火氣來,更何況蘇妤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頓時就黑了臉,扭過頭去。
吉少敏忍俊不禁,但看在蘇妤還在黑臉的份上,硬是強忍着将笑意憋了回去。
“叮~”琴聲驟然被打斷,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所有人都好似從美夢中被驚醒一樣,驚恐的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怎麽回事?”吉少敏道,雙眼恨不得長出鈎子往那邊瞧去。
就在所有人都一臉不解的時候,那些原本萦繞在四周的蝴蝶突然紛紛朝着高台上飛去,與此同時,一道白色的人影好似天外飛仙一般從空中緩緩降落。湧動的風吹起他的長衫,亂飛的長發将他的容貌掩蓋的有些模糊。
“是岑辭!”吉少敏說道。
“果真是他!”這一句卻是從你趙薇央口中說出來的。
蘇妤聽得覺得奇怪,扭頭一看,卻見這位趙小姐雙眼死死的盯着岑辭,臉上因爲激動而布滿了紅暈!
蘇妤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便戳了一下範輯明,示意他看一眼趙薇央。
範輯明看了一眼,附在蘇妤耳邊低聲說,“她是否認識岑辭?”
果然!原來不是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她就說嘛,即便岑辭當初多有名,說難聽點,人家也隻是一個賣身的小倌而已,但瞧趙薇央,連出門都帶着兩個手下,穿着打扮言行舉止都不像是一般人,若不是認識岑辭,她怎麽會專門跑到這兒來,而且她看岑辭的目光可不像是一般的客人啊!
蘇妤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有道理,她本想把這個信息告訴吉少敏,可是轉頭卻見吉少敏那不争氣的女人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岑辭,隻差點就流出哈達子了。
蘇妤氣的咬牙,回頭沖南春招手,南春會意,小跑過來。
蘇妤這般那般的跟南春說了好一會兒,南春點頭,鄭重的說,“小姐放心,奴婢這就過去。”說着就出了包間。
岑辭如同誤入凡塵的神仙一般緩緩落在了高台之上,伴随着那四個男人的絲竹聲響起,岑辭絕美的容顔終于出現在了衆人眼前,黑發飛揚,斜飛的雙眉如劍,一雙星好似藏着銀河璀璨,筆挺的鼻梁以及微張的雙唇,描繪出了一個俊朗非凡的絕美男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岑辭的美貌當中,直到有人突然沖上高台打破了平靜。
“子衿!果然是你,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當初送你夜明珠的張員外啊!”男子肥碩的身材好似一座山擋在了岑辭面前,他猶如受盡了相思之苦的癡情人,死死的盯着岑辭,嘴巴裏不停地說着兩人曾經的事情。
與這位張員外相比,岑辭平靜的好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
“哼!”趙薇央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冷笑,輕蔑至極,這聲音不大,若非蘇妤懷疑她别有用心,特意關注了她,恐怕也不會察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倘若沒有自知之明,恐怕也隻是徒增煩憂罷了。”陳夢先搖頭說道。
很快,當衆人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有有人也跟着跳上了高台,沖着那張員外嗤笑說,“什麽狗屁夜明珠,老子當年還送過一座價值連城的玉觀音給子衿呢,死胖子,滾一邊去。”
“什麽紫金白金的,我看你們是眼神不好使吧,這明明是我們冶溪鎮的岑辭公子,你們都滾開,别驚擾了佳人!”說這話的是個彪悍的女子,頭發全都盤了起來,露出精壯的脖子,一看就不好惹。
對這一切,岑辭都好似沒有察覺一樣,就連坐在旁邊彈琴吹箫的那四個男子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該吹吹該彈彈。
蘇妤朝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在柱子後面發現了密切關注大廳中一切動向的江琴。江琴就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藏在人群後面,一雙精明的眼睛緊張的盯着岑辭。
在當初給杜若贖身的時候蘇妤就開始懷疑岑辭的身份,直到後來她終于确定了岑辭就是南風館幕後的主人,而江琴表面上看似掌握着南風館,實際上卻是受了岑辭的指使。
也就是說,南風館今天的這一切也都是岑梓自己搞出來的?
想到這兒,蘇妤将不解的目光轉向岑辭,也許隻有白姐姐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做吧。
張員外被衆人呵斥着讓他下台,甚至有人開始奚落他,說他一頭死肥豬也有臉貪慕岑辭,簡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張員外好歹也自認爲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聽了這話哪裏受得住啊,當即轉身就要跟人幹架,眼看下面就亂成了一團。一直做局外人的岑辭終于開口說話了。
“諸位這是要砸樂我的場子嗎?”岑辭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眼睛微微眯着,眼角的地方點了一顆紅痣,給他多增添了一絲妩媚。
岑辭聲音不大,可誰讓他是今日的主角呢,即便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也能教衆人都安靜下來。
那張員外滿身橫肉,才剛跟人對罵幾句就已經開始喘了,一雙綠豆眼歉意的看向岑辭。
其他人,不管男女也都安靜了下來。
岑辭緩緩走到高台前面,他都目光似是無意的掃過衆人,當他的目光看到蘇妤和吉少敏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但随即一絲愠怒湧入了他的眼底。
好似要破釜沉舟一般,又好似早就心灰意冷了一樣,岑辭收回了目光,沖着衆人說明了今日的目的。
價高者得!這個條件簡單的近乎粗魯,原來即便是當年名噪一時的教坊第一人子衿,最後的下場也不過是用金錢來圈養罷了。
一直龜縮着的江琴終于走了出來,她神情複雜的看向岑辭,遲疑着低聲說,“要不,再等等吧?”
“不用了,開始吧。”岑辭眼中的璀璨似乎是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