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賢雙手往後往後一藏,笑的有些牽強,“小姐我真的是看螞蟻,你說天這麽熱,怎麽地上還會有這麽多螞蟻是吧,嘿嘿嘿......”
陽光十分的刺眼,蘇妤也跟着站到了樹下,她見杜賢神色不對,越發肯定這家夥又在琢磨幹什麽壞事了,手一伸,“拿過來!”
杜賢往後退,“我不知道小姐什麽意思,難不成現在看螞蟻也要給錢了不成?”
蘇妤不耐煩,“少廢話,把手上的東西拿出來!”
杜賢臉上的笑意一滞,有些惱羞成怒,“這是我自己的東西,憑什麽給你!”
“嘶,你小子還頂嘴了啊!”蘇妤也被惹生氣了,伸手就去奪杜賢手裏的東西。
杜賢不肯,兩人拉扯之下杜賢手上沒控制住力道,竟是一下子把蘇妤給推到在地。
“哎喲!”蘇妤揉着屁股疼的叫了一聲。
“蘇妤。”範輯明沒想到杜賢居然真的敢動手,頓時火冒三丈,毫不猶豫一拳朝着杜賢鼻子揮了過去,怒聲道,“你居然敢打她!”
杜賢是個好吃懶做的,平日裏連提一桶水都要歇三次的人哪裏受得住範輯明這一拳,被揍得鼻孔流血不止,“血!血!”杜賢看着滿手的鼻血,吓得眼咕噜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蘇妤揉着屁股,贊賞的拍了拍範輯明的胳膊,“不錯,知道護妻!”
範輯明啥時間耳根通紅,沒好氣的說,“自作多情,誰護着你了。”話雖如此說着,卻還是體貼的拉着蘇妤的胳膊扶她站了起來。
蘇妤揉了揉生疼的屁股,見杜賢暈倒了,猶不解氣,又上前踹了一腳,罵道,“混蛋東西,居然敢推我!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麽東西在手裏。”
蘇妤扒開杜賢緊緊拽着的手掌,見裏面竟然是四個銅闆,銅闆都被握的滿是汗水了。
“我倒是什麽東西呢。”蘇妤瞬間沒了興趣,嘟囔說,“這家夥不會以爲我會貪了他這點錢吧。”
“哎呀,他怎麽躺在地上啊。”芸婆站在屋檐下驚呼道,急忙忙跑了過來。
蘇妤不在意的說,“暈血呢。”
芸婆擔心的說,“這太陽如此的烈,可不能躺在這裏,會中暑的。”說着就要拖着杜賢回屋裏去。
中午的時候,蘇三老爺也沒回來,隻托了蘇家一個小輩過來說是在七太爺那邊用飯,家裏不用等了。
蘇三夫人見範輯明和蘇妤進了屋子,擡眼看了一下淡淡說,“你們又做什麽去了,吃個飯還得三顧茅廬不成?”
蘇妤揉了揉屁股說,胡謅道,“三顧茅廬就不用了,我們這不是已經來了嘛。”
南春抿嘴笑,“夫人,可要上菜了?”
蘇三夫人點了點頭,這才準備開飯了。
飯吃一半,蘇妤突然覺得事情不對,問一旁伺候蘇三夫人用飯的芸婆,“我不是說誰都不許給杜賢銀錢的嗎?他手裏哪來的銅闆?”
芸婆搖頭,也是一臉不解,“這個老奴也不知道啊。”
“怎麽了?”蘇三夫人放下碗筷,擦拭了一下嘴角問。
蘇妤道,“我之前怕他有了錢就去賭博,所以便不讓家裏人借錢給他,可是剛才我卻見杜賢手裏還有四個銅闆,覺得奇怪。”
家裏幾個人都不知道杜賢的錢是從哪裏來的,直到下午的時候,村裏一個遠親的伯母帶着孩子來到蘇家說要坐坐,但是談話間卻陰陽怪氣的把蘇家的仆人都罵了一遍,蘇妤覺得莫名其妙,便趁着那伯母和娘親說話的時候帶着小孩去院子裏玩耍,從小孩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蘇妤光是聽着小孩子說道都覺得丢人,當晚就讓芸婆把杜賢從趕到了馬廄睡覺!
“爲了幾個銅闆,連小孩子都騙,我看他是不要臉到了一定境界,完全沒救了!”蘇妤氣的直拍桌子,“好在娘親還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不然絕對要将杜賢給趕出去,丢人丢到家裏來了!我光想着都覺得臉上躁得慌!”
上一世你落魄的時候都跟狗搶吃的,這下子卻嫌杜賢丢人了?範輯明忍不住在心裏腹诽着,舉拳假意輕咳一聲說,“現在說那麽多也沒用,你既然已經讓南春把錢給人家了,想必他們也不會再說什麽了。”
“那可不一定,鄉下人最是嘴碎,指不定就被傳了出去。杜賢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他要氣死我了!”蘇妤氣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想了想把南春叫了進來,“家裏還有什麽果子糕點的嗎?”
南春道,“糕點今兒已經吃完了,果子也沒剩幾個,天氣熱不好多買。不過饴糖倒是有一些。”
蘇妤點頭說,“你明日讓芸婆把那些饴糖都給化了,然後加些花生,核桃,芝麻什麽的,重新做成方糖之後用油紙包成小份之後給我。”
“對了,這事情最好不要讓夫人知道。”蘇妤叮囑說。
南春應了之後就退下了。
範輯明放下書冊,托着下巴問,“怎麽,你是想親自上門道歉呢?”
蘇妤負氣的說,“那能怎麽辦,總不能讓爹娘以後出門都被人指指點點說咱家下人騙他們孩子的零花錢吧?要是爹知道了,不定得氣的吐血!”
範輯明倏地笑了一聲,惹得蘇妤怒目相對,“你笑什麽?”
“别誤會,我隻是覺得人還是需要吃點苦頭,不然依你以前的脾氣,恐怕先是把杜賢打出去,然後抵死不承認你家下人騙人錢财了。”範輯明笑着說,那表情像是贊賞又像是奚落。
蘇妤斜了他一眼,“我以前有那麽可怕嗎?”
“當然有!”範輯明立刻應道,脫口而出說,“還記得當初北冬不過是打翻了你的湯碗,你就讓婆子打爛了她的嘴巴,還把人給趕了出去呢。”
再從範輯明口中聽到自己以前的荒唐事,蘇妤心裏不是滋味,臉色也沉了下來,“我出去乘涼。”
見蘇妤出了房門,範輯明搖了搖頭,眼中的神色也有了一些變化。
“唉。”蘇妤歎了口氣,舉頭見天上明月高懸,心中有些悶悶不樂,感覺腦子裏有很多事情,卻又理不清頭緒來,正苦悶的時候,卻聽到柴房那邊傳開聲響,“不會是蘇莠那家夥又想逃跑吧?”蘇妤暗暗嘀咕,蹑手蹑腳的走了過去。
還未靠近,就聽蘇莠語氣悲傷的吟誦着詩句,那詩句卻是蘇妤從未聽過的。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蘇莠搖頭晃腦的念着,全然不知窗外還有一個人在偷聽,背完了李白的《靜夜思》,她清了清嗓子,還覺得不盡興,略微一想,自言自語說,“這首太簡單了,來來來,咱們來下一首,咳咳咳!這首詩依舊是詩仙李白的佳作,名曰《把酒問月·故人賈淳令予問之》,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随。皎如飛鏡臨丹阙,綠煙滅盡清輝發。但見宵從海上來,甯知曉向雲間沒。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栖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水?...古人今人若...若......若什麽來着?”
蘇莠使勁撓了撓頭皮,怎麽也想不起來下一句是什麽,幹脆雙腿一瞪往後面的稻草堆裏一躺,“算了,唱歌沒意思,背詩也沒意思。這破地方什麽都沒有,電腦、手機、遊戲,甚至連電燈都沒有,真不知道小說裏那些主角怎麽活下去的,唉,再這樣下去,我要抑郁了......”
外面的蘇妤就跟在跟聽天書一樣,要說那些詩句她尚且能聽懂幾分,可是蘇莠後面的那番話她字都知道,但拼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什麽意思了,電腦,手機這是什麽東西,還有什麽是小說?抑郁?是指心情變得不好嗎?蘇妤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按理說我既然穿越了,是不是就說明我是主角了?可是别人穿越都是公主大小姐,再怎麽也是個不受寵的庶女,我這個是什麽設定?丫鬟升職記?這家裏的男主人一個是個胖老頭,一個是個小姐的姑爺,總不能是讓我勾引姑爺上位吧?”蘇莠撓着腦袋,表示十分的爲難,倒不是說那姑爺有多難看,隻是這破壞家庭的事情她實在是做不出來的,雖然她很喜歡帥哥,可是有婦之夫她真沒興趣,而且也沒那個膽子和蘇妤搶男人啊。
“不對,她姓蘇,我也姓蘇啊,莫非......”蘇莠拖着下巴仿若發現了新大陸,“難道我是那胖老頭的私——”
“呵!”蘇妤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冷笑。
“誰?!”蘇莠吓得“噌”的站了起來,渾身發麻的盯着窗外,該死的該死的,她這自言自語的毛病怎麽就是改不了,這下子要被人揭老底了!蘇莠懊惱不已,眼睜睜看着柴門被推開,蘇妤像是老狐狸一樣輕飄飄的走了進來,然後似笑非笑的關上了柴門。
“你想怎麽樣?”蘇莠警惕的往後倒退,直到後背貼上了牆壁,再也退無可退。
蘇妤那雙丹鳳眼在看人的時候隻要不笑,就會給人一種嚴厲刻薄的感覺,再加上她多次責罰蘇莠,更是讓蘇莠打心底裏忌憚她,見到蘇妤一步步走了過來,蘇莠欲哭無淚,心道自己可真是小白菜地裏黃了,剛穿越過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又是被綁架又是關柴房的,如今這條路難道已經走到盡頭了嗎?
蘇妤上前,突然用力抓住蘇莠的肩膀,居高臨下冷笑問,“你究竟是誰?”
蘇妤本來就比蘇莠高一個頭,加上咄咄逼人的氣勢,更是讓蘇莠心驚膽戰,結結巴巴說,“我...我就是蘇、蘇莠啊,嘿嘿......小姐你在說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