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莠點頭,“奴婢聽芸婆說了。”
“唉,如今常武離開了,夏天也走了,我總感覺家裏面突然就冷清了許多。”蘇妤歎息一聲,瞥見南春回來,頓時心生一計,無奈說,“這兩天都是南春一個人守夜伺候我,白天夜裏都要忙,我擔心她身體會吃不消,所以蘇莠你看,今晚要不你過來守夜吧。”
南春聽了這話,剛想說自己不累就接收到了蘇妤目光的示意,頓時閉了嘴,故意打了個哈欠,疲倦說,“若是蘇莠能幫忙的,南春可真是感激不盡,等小姐身體好些了,我定要請你吃好吃的。”
蘇莠被這主仆倆一唱一和說的沒有辦法拒絕了,可是想到明香早上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蘇莠又有些擔心起來,若是她留在了蘇妤的屋子裏,那麽她豈不是什麽也幹不了了。
“小姐,奴婢——”
“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吧,南春,你還不快去将蘇莠的被子枕頭都抱過來,人家這可是是在幫你分擔事情呢。”蘇妤直接一錘定音。
南春“诶”了一聲,連忙跑了出去。
蘇莠着急說,“小姐,這...奴婢睡覺會打呼噜,恐怕會打擾了小姐休息。“
蘇妤不在意的說,“放心吧,我睡覺死的很,别說打呼噜,就算是打雷我也聽不見。”
南春手腳麻利的将蘇莠的被子都給鋪好,回頭笑着說,“咱家小姐指不定就是睡神轉世,一旦睡着了,那還真是雷打不動,蘇莠你就放心吧。”
“你這丫頭,竟然敢埋汰我,還不快滾出去。”蘇妤佯裝生氣的罵道。
南春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拉着蘇莠的胳膊說,“你放心吧,小姐睡着之後基本就沒有什麽事了,不過你也不能睡得太死,若是小姐半夜口渴了,你要記着去廚房倒水,屋裏水壺裏的水是涼的,可不能給小姐喝。”
蘇莠不得不勉強應了下來。
蘇妤忍着笑,裝作不耐煩的說,“行了,就你話多,還不快出去。”
南春掩口笑了,轉身就出了房門。
蘇妤掃了眼蘇莠,打了個哈欠說,“行了,我也該睡了,你把東西都收了吧。”
蘇莠走過來将床上到處攤放的書冊和算盤都收拾幹淨,又扶着蘇妤睡下,放下帷帳之後,這才松了口氣,看着帷帳裏面側身睡着的蘇妤,蘇莠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夜深人靜,各個屋裏的燈火也陸陸續續都滅了,整個蘇家安靜的聽不見一點聲音。
蘇莠睜開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适應了這樣黑暗的環境,她輕手輕腳的坐起身子,轉頭看向屏風裏面,試探的喊道,“小姐,小姐你要喝水嗎?”
屏風裏面除了蘇妤的呼吸聲,什麽也沒有。
蘇莠又試探的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得到回答,她側耳仔細聽了好一會兒,确定蘇妤已經睡着了之後,這才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借着屋外亮堂的月光,蘇莠将衣服穿戴好之後,悄悄的繞過屏風走到蘇妤的床邊,聽着蘇妤平緩的呼吸聲,蘇莠拍着胸口準備往外走去,剛一轉身,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蘇妤的叱責,“站住!”
蘇莠吓得雙腿一軟,心跳都要停止了,剛準備解釋,又聽蘇妤自言自語的說,“範楫明你個混蛋,你給老娘站住,聽見沒有!”
蘇莠聽到這裏,緊緊抓着胸口衣服的手掌頓時松了下來,她重重的吐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細汗,慌忙走了出去。
“吱呀——”房門發出尖銳的聲音,被打開了一個窄窄的門縫,屋外銀白色的月光瞬間傾瀉而下。
蘇莠屏住了呼吸,側過身子從門縫裏走了出去。
夜間的風帶着燥熱的氣息,吹動了蘇妤的帷帳,她不舒服的撓了撓肩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嘀咕道,“癢死我了。”話說着,蘇妤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蘇莠摸索着到了屋後面的柴房,柴房裏面黑漆漆的一片,若不是與明香早有約定,蘇莠打死也不敢一個人大半夜的到這裏來。
“你在嗎?”蘇莠皺眉問道。
“還不快進來!”随着這道不滿的聲音,明香打開了房門,素來明豔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陰沉。
蘇莠心頭一顫,抿唇進了屋裏。
“這是?”當蘇莠一進門,借着屋裏明明晃晃的燭光,她看到了橫在柴房裏的的巨大木頭,屋子裏到處都是這個木頭散發出來的古怪香味。
明香擡腳踹了一下那木頭,冷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蘇莠搖頭,“那天晚上老爺和姐夫運回來就是這個嗎?”
“姐夫?”明香玩味的說着這兩個字,瞧着蘇莠略有些窘迫的神色,嗤笑道,“原來你竟然還存了這樣的心思,呵呵,蘇莠啊蘇莠,看來是我小瞧了你啊,不過你眼光還真不怎麽樣,那範楫明不過是個贅婿,其實跟我們這些當下人的沒什麽兩樣,你就算攀上了他也沒什麽。”
蘇莠惱羞成怒叱道,“你别胡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麽你就直接說,少說些有的沒的!”
明香點頭,“成啊,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的跟你說了,這東西可不是普通的木頭,這是金絲楠木!一寸楠木一寸金,你應該聽說過吧?”
“金絲楠木?”蘇莠吃驚的看向腳下的木頭,滿臉的難以置信,“這、這竟然是金絲楠木,你是怎麽知道的?”
明香不屑說,“這蘇家就這麽大點地方,一共也就這麽幾個人,你覺得這裏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嗎?”
蘇莠緊緊的握着手掌,退後兩步問,“那你想怎麽樣?”
“這東西可是價值連城啊,我既然決定了要離開這裏,當然是帶着蘇家最值錢的東西走了!”明香說的理所當然。
蘇莠皺眉說,“這楠木如此之大,你準備怎麽拿走?”
明香輕蔑的掃了眼蘇莠,走到柴房旁邊的一個窗戶位置,拍了三下手掌,突然那窗戶就被人給推開了,從外面跳進來三個大男人,其中那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蘇莠并不認識,但是那生的瘦小的男人蘇莠卻見過了好幾次,正是村裏的李順良!
“就是這個了。”明香指着那金絲楠木跟李順良說道。
李順良與那兩個男人走了過來,他擰了下鼻子,吊兒郎當的問,“這就是你說的金絲楠木?我瞧着怎麽就跟普通的木頭沒啥兩樣啊。”
“順良哥,咱們三兒這大半夜的跑過來,不會就是爲了這根破木頭吧?”其中一個男人不滿的說。
明香道,“當然是金絲楠木藝!不然你覺得蘇永利那無利不起早的性格會爲了根破木頭這麽費心費力?不瞞你們說,這可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
李順良歪了下嘴巴,翻眼問,“什麽意思?”
明香說,“蘇家已經商量好了,明天早上他們就會将這金絲楠木給運到鎮上去,到時候他們脫了手得了金山銀山,你們可依舊什麽也沒有啊。”
李順良點點頭,“行,這次我就信了你這丫頭,不過就算我們現在将這金絲楠木給運走了,明兒一早他們就會發現這東西不見了,萬一他們報官了,我們帶着這東西,可誰都逃不了啊。”
明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突然扯過身後的蘇莠,“這件事就要看她的了。”
蘇莠此時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明香的用意,頓時就要打退堂鼓,她用力甩開明香的胳膊,激動說,“我不幹了,你們想怎麽就怎麽樣,休想拉着我一起!”
明香突然一巴掌扇在了蘇莠臉上,在蘇莠震驚的目光下,她嚴厲道,“不幹了?事到如今你居然說你不幹了,開什麽玩笑,你以爲你現在還有資格說不幹了嗎?蘇莠,别怪我沒提醒你,你今天若是好好配合我,事成之後,我一定給你一部分銀子作爲補償,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話——”
明香陰冷的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附在蘇莠耳邊說,“如果你不配合的話,你娘給蘇妤和範楫明下藥的事情,到時候可就别怪我全部都給你抖出來了!”
仿若晴天霹靂,本來還存着一絲僥幸心理的蘇莠,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了,她哆嗦着嘴唇,驚恐問,“你...你怎麽會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就你娘那蠢鈍如豬的樣子,難不成你們還指望她真的能瞞得住嗎?”明香得意的說。
蘇莠問,“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你爲什麽不告訴夫人和老爺?”
明香仿若看白癡一樣看着蘇莠,“我爲什麽要告訴他們?這對我有什麽好處?再說了,如果蘇妤和範楫明真的不能生育,對我來說豈不是更好,這樣的話夫人就會兌現她當初答應我的話,我就會嫁給老爺,就會成爲蘇家的姨娘,可惜啊可惜啊,可惜最後這一切都被他們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