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文海罵了句髒話,“你以爲我這樣子是那女人搞得啊?說起來就晦氣,也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一頭野豬,就盯着我追,那臭娘們兒想偷溜,被我一掌給推到山下面去了,又挨了我一刀,想着也活不了了,我就幹脆回來了!話說那臭小子呢?”
聽了這話,夏天瞬間就紅了眼,雙手緊緊的握拳,哽咽說,“小姐她...小姐她......”
杜賢唏噓一聲,趕緊拉住欲沖出去的夏天,勸說道,“你瘋了,你現在出去不是白白送死嗎?”
“可是他們殺了小姐!”夏天咬牙切齒的憤恨說。
“那你現在沖出去也救不了人啊,你忘了小姐是怎麽跟你說的了,讓我們帶着常武趕緊下山。再說了,你與其在這裏跟他們拼命,還不如趕緊下山去找人來救小姐,說不定小姐還活着呢!”杜賢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你們趕緊下山吧,我去找小姐。”常武突然起身說道。
杜賢一把拽住常武,“你瘋了,他們要抓的人就是你,你現在過去不等于羊入虎口嗎?”
常武垂眸,掰開杜賢的手掌,聲音平穩冷靜,“他們是沖着我來的,找不到我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你們趕緊走吧,不然到時候誰都走不了。”
“瘋了瘋了!”杜賢狂躁的撓着腦袋,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常武從灌木叢裏繞到另一邊,然後朝着那三人靠了過去。
“常武一個人打不赢的,我要去幫他!”夏天說着起身就要去找常武。
杜賢慌忙拽住夏天的胳膊,他簡直被這群人給搞瘋了,“你傻啊,現在不走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别再拖拉了,趕緊跟我下山去找人幫忙,你還想不想救你家小姐了!”
“可是常武他——”
“别可是了,那群人就是想抓常武回去,他們不會對常武怎麽樣的!”杜賢說着,看了眼那邊已經漸漸靠近了那三人的常武,一咬牙直接拽着夏天就跑。
“什麽人!”那三人聽到動靜,瞬間警惕起來,提着武器就準備朝着夏天他們的方向走去,卻突然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們不是找我嗎?”常武的身影從樹林裏漸漸顯現出來。
...
蘇妤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後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着,身上的衣服也被樹木給刮的破破爛爛,滾下來的時候胳膊和臉上的皮膚都被磨掉了好幾塊。
蘇妤疼的吸了口涼氣,過了會兒等自己已經熟悉了那陣劇痛之後,她這才有精神去觀察自己身處的環境,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到處都是樹木和雜草,她後面是陡坡,前面再走幾步就是一個斷壁,隐約還能聽見下面“嘩啦啦”的流水聲。
“這是什麽鬼地方。”蘇妤嘀咕一聲,撐着身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身,她不敢往前走,如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萬一一個不留神踩空了,這條小命沒葬送在别人手裏,反而葬送在自己手裏就尴尬了。
沿着陡坡的邊沿慢慢往前走,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了一片比較平坦的空地,再往裏面就隻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林子了,林子裏面還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獸的吼叫,就像是黑夜中張開的一張大嘴,随時引誘着獵物的闖入一樣。蘇妤有些退怯的往後挪了兩步,想了想又朝四周看了看,見右手邊的地方有一棵樹影,而且那樹枝的分布似乎并不難爬上去。
就在蘇妤一步一步往那棵樹走過去的時候,她突然隐隐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在看着她,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又發現身後什麽也沒有,“難道是我太緊張了?”蘇妤嘀咕道,又嘗試着往前走了兩步,可是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卻越發真實,她想要回頭去看,但又沒有那個膽子,她試圖加快了步子,可後面那視線卻如影随形。
終于,蘇妤終于走到了那棵樹下,她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着那樹幹,幾乎是頭也不敢回的就四肢并用的往樹上爬去,可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剛一擡腳就牽動了後背的傷口,她甚至能明顯的感覺到傷口正在撕裂,一股血液順着脊背流了下來。
“該死的!”蘇妤低咒,身體的疼痛讓她腦子有了瞬間的空白,而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身後突然一道勁風直沖脖子而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蘇妤就地一滾,這一轉身也讓蘇妤看清楚了攻擊自己的是什麽,竟是一頭綠眼的豺狼!
蘇妤吓得呼吸都要停了,身體僵硬的一動不能動。
按理說豺狼應該是清晨或者黃昏的時候才會出來捕食,可是現在天都黑了,自己竟是如此的倒黴,偏偏給撞上了,更重要的是據她所知,豺狼貌似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吧?!
想到這裏,蘇妤頓時頭皮發麻,覺得四周的黑暗中都是豺狼的影子,無數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或許下一刻它們就會從黑夜中沖出來将自己給撕碎,想到那個場景,無邊的恐懼和絕望逼的蘇妤幾乎要發狂。
那豺狼一擊不中,也沒有再進行第二次攻擊,反而就那樣盯着蘇妤,一動不動。
豺狼不動,蘇妤也不敢動,破了皮的手掌撐在地上,後背傷口的疼痛也越發清晰起來。就這樣,一人一豺狼互相對視着,誰也沒有再動手,就像是都在等待着對方沉不住氣先動手一樣。
...
卻說另一邊,夏天與杜賢連跌帶撞的跑到山谷下之後,慌忙失措之間剛好看到遠處的山路上傳來一點火光,隐約還能聽見喊話的聲音。
“是來找我們的吧!”杜賢激動的拉着夏天的胳膊說。
夏天習武,所以她的視力和聽力都比杜賢要好許多,她仔細聽着那邊傳來的喊話聲,隐約聽見對方喊,“蘇小姐,在哪裏”之類的詞語,斷定對方是來找他們的,當即直接甩開杜賢,飛快的跑了上前,一邊跑一邊喊着,“這裏!我們在這裏!”
來人正是周青,他身後還跟着七八個村民,見到夏天之後,不用他詢問,夏天已經将事情的大概跟衆人都說了一遍,“拜托了,你們趕緊幫我去找找我家小姐吧!”夏天哀求說道。
周青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明明隻是采個藥而已,這又是刺殺又是搶人的,光是聽着就讓人覺得無比兇險,她身後的有些村民當即也退縮了起來。
“這要是單純的找人還好說,可是現在山上還有那樣危險的人在,我們現在上去,會不會惹禍上身啊?”很快就有人擔憂的說。
“對啊,救人沒什麽,但如果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這可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敢冒這個險。”後面有個男人說着,就作勢要往後退。
周青蹙眉說,“蘇小姐是因爲你聽了我的話才上山的,如今出了事我不能不管,你們要是不想去的,那就回去吧,這件事本來跟你們也沒什麽關系。”
衆人聽了周青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夏天此刻可管不了這些,隻催促道,“你們趕緊跟我去救人吧,再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杜賢打斷夏天說,朝着在場的村民懇求說,“由于此事十分嚴重,而我也理解大家的爲難之處,但是諸位叔叔伯伯能不能看在咱們同鄉一場的份上,幫我們給家裏去送個消息,這地方距離鎮上更近,我家姑爺就在鎮上,如果可以還希望大家也能給我家姑爺報個信,不管我家小姐如今是生是死,總得讓家裏知道吧!”
最終答應留下來幫忙找人的除了周青,便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以及兩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其餘的人雖然沒敢跟着上山找人,卻答應了會立刻下山去南口鄉和鎮上送消息。
去鎮上送消息的是個有些跛腳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趕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按照杜賢給的地址,他摸索着敲響了賈家的大門。
夜半三更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早已入睡的衆人都被驚醒了。
“誰?”範楫明提着油燈,站在屋檐下看着猛烈晃動的大門警惕問道。
“這裏是賈師傅家?我是來找範楫明的!”外面的男人着急說着,“蘇小姐出事了,我是來找她家姑爺的,快開門啊!”
“怎麽回事?”賈師傅和賈夫人也跟着從屋裏出來。
範楫明一聽蘇妤出了事,直接奔向院子将院門給打開,追問道,“你說什麽?蘇妤出事了?出什麽事了?”
那男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屋裏面的人這麽快就開了門。
“你快說啊,到底怎麽回事?”範楫明急問。
那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詢問說,“你可是範楫明?”
“正是!不知道你方才那話什麽意思?可是蘇妤出了什麽事?”範楫明迫不及待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