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當即起身一腳,直接将迎面沖過來的杜賢給踹翻在地,杜賢疼的哇哇大叫,扶着肚子急忙又要爬起來,常武腿彎一扣,杜賢半起的身子再次被踹回了地上躺着。
“還敢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夏天呢?”蘇妤跑過去喊道。
“小姐你找我!”夏天興奮地從屋裏出來,一見地上躺着的杜賢,頓時大叫道,“小姐,這個家夥是不是又偷懶了?你别生氣,讓我來好好教訓他!”話說着夏天就撸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蘇妤呵止住夏天,反而質問她,“我問你,你是不是給了杜賢銀子了?”
夏天不解的點頭,“給了,怎麽了嗎?”
蘇妤怒其不争的給了夏天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啊,杜賢的話你也相信,你給了他多少錢?”
南春摸了摸被蘇妤打疼的腦袋,想了想委屈的說,“杜賢說他爹摔斷腿了,要錢治腿,我見他可憐,就給了他十三兩銀子,那可是我所有的積蓄了。”
蘇妤無奈的撫額,從杜賢手裏強硬的奪過那錢袋子,從裏面拿出十三兩還給夏天,解釋說,“他騙你的,他要這錢隻是想去賭博而已,你傻也就算了,剩下的錢又是誰給他的?都給我出來!”
這一聲吼,屋裏面的其他人都聽見了,芸婆和蘇莠擦着手從廚房出來,芸婆有些尴尬的咳了一聲,“那個,小姐——”
“多少?”蘇妤問。
“二兩……”芸婆不好意思的說。
蘇妤無奈的歎氣,“杜賢來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他是個什麽性子你們還不知道嗎?居然還真的相信他了,要不是剛才我撞上他數錢了,你們這些銀子都被他給送去賭場了。”
芸婆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他說他身體不舒服,要去看大夫,所以……”
蘇妤搖頭,“剩下的還有誰的?”
杜賢一下子就被蘇妤給還回去了十五兩銀子,此刻正心疼的跟什麽一樣,聽見蘇妤這話,立刻就嚷嚷起來,“沒了沒了,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哎喲,我的姑奶奶啊,您别再散錢了,好歹給我留一點啊。”
蘇妤不理他,又詢問道,“剩下的是誰的?怎麽連錢都不要了嗎?”
常武手掌一伸,笑嘻嘻的說,“八兩!”
蘇妤難以置信的看着常武,“夏天和芸婆被騙也就算了,常武你怎麽也跟着犯傻啊!”
常武重複道,“八兩!”
蘇妤搖頭,從錢袋裏找出八兩銀子,正準備給常武,沒成想杜賢突然就跳了起來,伸手欲奪錢袋。蘇妤反應也不慢,一個側身就避了過去。
“姑奶奶啊,那可是當初常武讓我幫他夜裏看門我辛苦勞動賺回來的啊,那絕對是正經收入,你不能這樣是非不分,剝奪我這個窮苦人的勞動成果啊。”杜賢急的大聲捶地哭訴喊着,眼眶中瞬間就溢滿了淚水,十分可憐。
蘇妤詢問的看向常武,常武倒是誠實,點頭應道,“嗯,是有這麽回事。”
蘇妤轉頭拍了拍如喪考妣的杜賢鼓勵道,“不錯,既然是勞動所得,這個八兩就給你留下來了。”
杜賢簡直是感激涕零啊,點頭如搗蒜的應着,“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就好。”
蘇妤算了一下,“那麽,剩下的二兩又三錢是誰的?”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啊。”杜賢着急的解釋說,“真的,真的都是我的,一兩三錢是我之前就有的,還有一兩是夫人賞的,真的,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撒謊,否則天打五雷轟!”
蘇妤審視的盯着杜賢好一會兒,見這家夥的視線也不避不讓,倒真的不像是在撒謊。
“成吧,這次暫且相信你!不過如果讓我知道你還騙家裏人的話,我就讓常武将你關進馬廄裏面,你騙了幾兩,我就讓你關幾天。”蘇妤将銀袋子遞還給杜賢。
杜賢看着裏面僅剩的十兩三錢,欲哭無淚。
“行了,這次的事情大家也都給長個記性,互幫互助固然值得推崇,但是不要讓對方利用了你的同情心,更不要助長了對方的歪風邪氣,咱們家是嚴厲打擊賭博的!”蘇妤振振有詞的與衆人叮囑說。
衆人臉上的神色各異,杜賢是憤憤不平,常武事不關己,夏天一臉懵懂,芸婆則是有些無奈,唯有蘇莠,卻是笑了笑。
蘇妤揮手說,“行了,都散了吧。”
晚上的時候,蘇妤跟着蘇三夫人學了會兒算賬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想着自己明日還得去一趟揚水村,蘇妤打了個哈欠說,“娘,我先回去休息了,實在是困得不行了。”
蘇三夫人念及蘇妤今日受了驚,便也沒有勉強她,隻道,“你去睡吧,等你爹回來了,我會跟他說的。”
蘇妤點頭,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怎麽的突然回頭看了眼蘇三夫人,有些昏暗的燭光下,她臉上的神色明明滅滅看不清楚,她的目光專注又自然的看着面前的賬本,那裏面記載着蘇家如今的所有開支,可是卻沒有一條是寫了收入的。算盤的聲音“噼裏啪啦”的響着,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蘇三夫人察覺到蘇妤的目光,不解的擡頭問,“怎麽了?”
蘇妤笑着搖頭說,“沒什麽,娘,我明天還要出去一趟呢。”
蘇三夫人蹙眉不悅說,“你又出去做什麽?今日的事情你還沒吸取教訓嗎?”
蘇妤厚着臉皮笑道,“娘,我真的是有正事要辦,你放心吧,這次出門我帶着夏天和常武一起去,絕對不會有事的。”
蘇三夫人猶不放心,還想說兩句,卻見蘇妤已經不見了身影,頓時不滿的抱怨說,“這孩子,什麽時候才能懂點事啊。”
蘇妤背靠着牆壁,眼眶有些發紅,上一世娘親也不知如何了,這一世她定不會再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半夜的時候,蘇三老爺滿身疲憊的回了家。
“老爺您回來了。”聽見聲音,明香披了件外衫就匆匆迎了出來,天氣熱,大家穿的衣服都比較單薄,明香這一身自是不例外,她又存了别的心思,這衣服穿的更是少之又少,外衫披在肩頭,随着她的走動,好似馬上就要掉下來了一樣。
“老爺,奴婢給您留了水,奴婢伺候您沐浴吧。”明香含着笑,有些羞澀的輕聲說道。
蘇三老爺面露尴尬的避過身去,“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
明香委屈的紅着眼說,“老爺,你可是嫌棄明香了?”
蘇三老爺惱聲道,“說什麽胡話,快回去吧。”話說着,蘇三老爺就打算繞過明香往屋裏走去,沒成想南春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蘇三老爺吓得臉色一僵,當即就惱怒的低呵道,“放肆,你幹什麽,快松開我!”
“不要!”明香哽咽的激動喊道,“老爺,奴婢不要,您明明答應過奴婢,會讓奴婢成爲你的人的,奴婢等了你這麽多年,您不能負了奴婢啊老爺。”
蘇三老爺一聽這話,頓時就有些惱怒的用力甩開明香的胳膊,着急怒聲道,“你胡說些什麽?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那些話了,你别在這裏胡說啊。”
“老爺!”蘇三夫人從屋裏出來,瞥見衣衫不整的明香,臉上的怒色顯而易見。
蘇三老爺趕忙離明香遠了一些,急忙辯解說,“夫人,我沒有,是她……”
“老爺,進來休息吧。”蘇三夫人勉強笑了笑說道。
蘇三老爺見對方并沒有生氣,松了口氣,急匆匆的往房裏走去。
明香不甘心的站在原地,她知道夫人正在看着她,她也知道今晚自己的行爲太過冒險,可是她真的已經等不了了,在這樣下去,夫人總有天會被小姐說服,或者說已經說服了,所以她不得不再拼一次。
蘇三老爺急匆匆進了屋子,也沒管蘇三夫人到底會如何處置明香,他固然對明香有點心思,可是再有心思他也分得清什麽是下人,什麽是主子。更何況他與蘇三夫人成親多年,兩人互相扶持到今,二人之間的關系豈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就可以破壞的。
…
第二天蘇妤方才洗漱完,就聽南春說起了昨夜明香的事情,聽到明香居然那麽大膽子勾引她老爹的時候,蘇妤當即就冷哼一聲,“她要是安分守己一點,到了時間,我們自會許她一個好人家,可是她偏偏要走些歪門邪道,簡直是自己找死。”
南春同是丫鬟,雖然能理解明香的做法,但是卻不贊同,她歎道,“明香從來都是心思重的,她怕是擔心小姐會将她給賣出去,所以才急着尋求老爺的庇護呢。”
蘇妤不屑道,“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她自诩聰明,卻連我娘的心思都摸不透。就算她以後不能成爲我爹的侍妾,但憑她在蘇家伺候了這麽多年,我娘也斷不會虧待她的,分明就是她自己貪慕虛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