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妤本想偷溜着進去,最起碼換個衣服也成,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前腳剛踏進屋子,後腳就被所有人圍觀了。
“妤兒,這究竟怎麽回事?你們兩個怎麽搞的?”蘇三夫人難以置信的看着蘇妤和南春,因爲生病本就有些憔悴的臉上越發蒼白起來。
蘇妤無奈的苦笑道,“娘,這事兒絕對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嚴重!我們過會兒再說成不,好歹先讓我跟南春去換件衣服啊。”
蘇三夫人将信将疑的點了點頭,看着蘇妤那渾身髒兮兮的衣服和亂七八糟的頭發心憂不已。
“這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一回來就......”芸婆苦着臉喃喃嘀咕着。
“蘇莠,你去幫忙,記住什麽話也不要問。”蘇三夫人囑咐道。
蘇莠點了點頭,随着蘇妤去了屋子裏。
等蘇妤和南春都收拾妥當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想着自己沐浴的時候看到的肚子上的那塊淤青,蘇妤就氣得牙癢癢,範澤成那個該死的家夥,這次的事情她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小姐”南春有些忐忑的喊道。
蘇妤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沒事的。”
南春點了點頭,跟在蘇妤身後進了蘇三夫人的屋子。
一進門就看到蘇三夫人正襟危坐的端坐在塌上,見兩人進來,蘇三夫人連忙起身,擔憂的抓住蘇妤的手掌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給我好好說說。”
蘇妤安撫的拍了拍蘇三夫人的手掌,笑道,“娘你别着急,你還病着呢。”話說着蘇妤攙扶着蘇三夫人坐到塌上。
蘇三夫人焦躁的甩開蘇妤的手掌,不滿道,“你們主仆倆都成了這幅模樣,你還别急,我能不急嗎?”
南春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落,她啜泣道。“夫人,這一切都是南春引起的,南春甘願受罰。”
“娘,你别聽南春胡說,事情是這樣的,上一次南春與我們去範家回門的時候,她就被範家老二範澤成給撞了一下......這次突然碰到了我與南春,那範家老二就起了色心......然後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了。”蘇妤挑挑揀揀的将事情與蘇三夫人複述了一遍。
蘇三夫人聽得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實在氣不過一掌拍向桌子怒叱道,“畜生!”
蘇妤十分贊同的用力點頭,“所以娘你說說,這範家都是些什麽人啊,以後我們家都不要跟他家來往了,範澤成那個人渣,我總有天會找個機會弄他!”
蘇三夫人氣的劇烈的喘息,聽了蘇妤這話,她遷怒叱道,“你還有臉說,我問你,你不是說去送楫明的嗎?那你怎麽跟南春遇上範澤成的?”
蘇妤早就想好了說辭,絲毫不露怯的坦言道,“當時我跟南春是想去揚水村買些皮子的,娘你也知道揚水村大部分人家都是獵戶,我這不是想着給你買塊好的皮子做披風嘛。”
蘇三夫人氣的咬牙切齒,正想開罵,又見蘇妤嚴肅的闆着臉說,“娘,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等爹回來了,這事兒還得跟爹也說說。”
蘇三夫人明知道蘇妤這是在轉移話題,但是見她那少有的嚴肅表情,還是怔了一下,不悅的蹙眉問,“什麽事情?”
因爲擔心蘇妤和南春是被人侵犯了,所以蘇三夫人一開始就沒讓下人進屋,如今屋裏也隻有她們三人。蘇妤也不避諱,直接說,“娘,你有沒有覺得今年這天氣十分反常?”
蘇三夫人本來不以爲然的臉色卻因爲這句話而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她問,“這話你爹也跟我說了好幾次了,難道你也懷疑會有旱災?”
蘇妤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這小心翼翼的行爲有些白癡,範楫明和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她爹娘又怎麽會想不到呢,也許揚水村之所以這麽急切的想要挖井就是因爲有人察覺到了這天氣的不對勁,想要防患于未然呢。
“娘,我在揚水村看到他們已經在鑿井了,而且據他們自己所說,揚水村裏唯一的一口井水位已經在往下降了,我們跟着那叫六猴的小孩子去找獵戶周青的時候,還看到他們那邊的河水已經幹枯的隻剩中間一條小溪一樣的了,連魚都跳出來了。”蘇妤跟蘇三夫人說着她在揚水村的見聞,蘇三夫人越聽眼中的神色越發凝重。
“娘,我看這事兒挺嚴重的,等爹回來了還是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吧,咱家這麽多人,萬一真的出現了旱災,大家可怎麽辦啊。”蘇妤蹙眉說道。
南春詫異的看着蘇妤,又看向蘇三夫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旱災?那是多麽可怕又遙遠的一個詞語,可是這個詞語此刻卻像是一片烏雲般壓在了屋内三人的頭上。
“這件事等你爹回來了再說,他這段時間爲了買田的事情忙的腳跟不着地,吃了晚飯再提吧。”蘇三夫人想了想說。
蘇妤也知道此事急不來,隻能點頭應了。
“這件事暫且不提,今日的事情你們二人不許再對外人提及,妤兒你雖然已經成親了,但是此事若傳出去,對楫明和你爹都有影響,更何況南春還未嫁人,你總不希望她一輩子當老姑娘吧。”
南春立刻說,“奴婢願意一輩子服侍小姐。”
蘇三夫人沒好氣的瞪着南春道,“若是你的名聲壞了,你以爲你還能留在妤兒身邊嗎?!”
南春霎時間臉色一白。
蘇妤忙勸道,“娘,此事也不能怪南春,她可是受害者。”
蘇三夫人惱怒的看向蘇妤,“你以爲我是因爲什麽而生氣?妤兒,你是主子,她是奴才,這天下隻有奴才保護主子的,别說失身,就算是丢了命也是應該的。可是她呢,她非但沒能護住你,反而還要讓你來救她,當時若不是常武來得巧,你以爲你還有機會站在我面前維護這個丫鬟嗎?”
蘇妤有些不滿的癟了癟嘴,若是當時被範澤成強上的是明香,她才不會這麽拼命呢,正因爲是南春,是前世那個唯一一個跟自己說了聲“珍重”的南春,所以她才會将她區别看待。
但是她的心思旁人又怎會知曉,蘇妤也隻能主動認錯道,“娘,是妤兒錯了。”
難得見到蘇妤這麽快就認錯,蘇三夫人還有些詫異,不過既然對方先低頭了,她自然也不會爲難她。
“南春你下去,十天之内你都不可以離開蘇家半步!”蘇三夫人命令道,這算是禁足了。
南春感激的磕了個響頭,起身緩緩的出了門去。
“你也下去吧,我有些倦了,先睡一會兒。”蘇三夫人揉着眉心一臉倦态的揮手道。
蘇妤聞言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到了蘇三夫人的身後,幫她按摩起來,“娘,我給你捏捏。”
蘇三夫人方才的那一腔火氣頓時就消散的無影無蹤,她忍俊不禁的笑道,“今日怎麽這般孝順了?說吧,是不是又想要錢了?”
蘇妤佯裝不悅的說,“娘,你怎麽能這樣看我,難道在你心裏,女兒就是那樣見錢眼開的人嗎?”
蘇三夫人立刻就笑開了,擡頭看了眼蘇妤,煞有介事的說,“難道不是嗎?我瞧你這雙眼睛一看到銀子都會閃光呢!”
蘇妤也被她娘這話給逗樂了,“娘,女兒哪有你說的那樣,我可是君子有才,取之有道呢,自己賺的錢怎麽可能不喜歡。”
蘇三夫人挑眉笑了笑,“你現在怎麽跟你爹越來越像了。”
蘇妤立刻應道,“那是當然,我可是他親閨女。”
“行了,說吧,既然不是爲了錢,那就是爲了别的,說來聽聽。”蘇三夫人眯着眼直接靠在了蘇妤的身上,還别說,蘇妤這按摩的手法倒是真的還不錯。
“娘,我們搬去鎮上吧。”蘇妤說。
蘇三夫人眼皮都沒擡一下,“行啊,你把房子買了,我們就去。”
蘇妤無奈的歎了一聲,手上的動作這剛一停頓,大腿頓時就挨了蘇三夫人一巴掌,“别停啊,繼續!”
從蘇三夫人房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蘇妤甩着酸疼不已的手掌,往院子掃了一眼,剛好瞧見杜賢那家夥又在偷懶,他将自己藏在幹柴堆後面,手裏不知道拿着什麽東西,肩膀一抽一抽的。
蘇妤狐疑的悄悄走了過去,本想吓唬杜賢一下,卻聽這小子暗搓搓的奸笑着嘀咕說,“一群笨蛋,以爲有了我的賣身契我就沒有辦法了嗎?稍微哄了那麽一兩句,居然就真的将銀子借給我了,傻逼!”
“是嗎?不知道那群傻逼借給你多少銀子啊?!”蘇妤盯着杜賢手裏的銀子低聲問道。
杜賢剛數完,正得意呢,聽見有人問,立刻就炫耀地随口說,“三十五兩又三錢!少是少了點,不過也能玩兩——把?”杜賢猛地意識到問題所在,吓得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就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