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開,什麽私闖民宅,我是來找人的!”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虎着臉說道。
“我家彭二是不是在你家?好多人看見他跟着你家小姐進門的,别想賴啊!”男人身後的女人也跟着大聲嚷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一樣。
常武咧嘴笑了笑,突然沖着屋裏面疾聲喊道,“小姐小姐,有人說你搶了男人啦!你快出來看看啊!”
蘇妤本來就準備出去看看的,聽了這話,吓得差點沒撞上門,頓時惱怒的罵道,“常武你給本小姐閉嘴!”
常武瞅見蘇妤出來了,立刻擔着兩桶水嘻嘻哈哈的往廚房跑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等着!”蘇妤沖着常武的身影咬牙喊道。
随即其他人也跟着從屋裏面走了出來。見到來人,蘇三夫人倒是有些印象,便笑着上前說道,“這不是彭家嬸子嗎?怎麽發這麽大的火氣?”
那婦人臉色不悅的問道,“我家彭二是不是在你家?”
蘇三夫人見對方這幅蠻橫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解釋說,“在倒是在,不過人受了點傷,才敷好藥呢。”
“别廢話,讓他趕緊出來,跟我回家!”彭家嬸子旁邊的男人不客氣的直接命令道,那态度十分的惡劣。
蘇三老爺聽得不舒服,但人家來要人,他們斷沒有不給的道理,便朝裏面喊了聲蘇莠,讓蘇莠帶人出來。左右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可不願意插手。
“...莠......莠!”彭二緊緊的抓着蘇莠的胳膊,依依不舍的喊着。
蘇莠不耐煩的揮開彭二的手臂,“你别再纏着我了,趕緊回去吧,免得牽累我被老爺夫人責罵。”
彭家嬸子瞧見了從屋裏出來的彭二,頓時沖上前一把揪住了彭二的耳朵,大聲罵道,“你個沒用的東西,我讓你去砍柴,你居然敢偷懶,我看你是皮癢了,不打就不知道老娘的厲害!”
彭二被揪着耳朵,痛的“嗷嗷”的叫喚着,但卻絲毫不敢反駁,堂堂的七尺男兒卻被一個婦人扯着耳朵往院子裏拖去。
蘇莠看的臉色一沉,眉宇間隐隐拂過一抹怒色。
“好了,既然人已經找到了就趕緊回去。”那男人低聲呵斥道,目光輕蔑的掃過彭二,嘴角挂着譏諷的笑意。
彭家嬸子一手揪着彭二的耳朵,嘴裏的謾罵聲就沒停止過,什麽白癡,吃軟飯,廢物,慫包蛋子,有些詞語甚至是蘇妤聽都沒聽過的。那彭二也虧得是個傻子,不然一般人被這樣罵着,早就沖上去打人了。
“莠!莠!”彭二努力的轉過腦袋來看蘇莠,嘴裏含糊的喊着蘇莠的名字,可他這一動作越發的激怒了彭家嬸子,彭家嬸子突然擡起一腳就朝着彭二的腿彎踹去,“叫什麽叫,你以爲你是誰啊,我呸,一個傻子還想學人家找媳婦不成?不要臉的東西.....”
蘇妤歎了一聲,瞥見蘇莠的手掌緊緊握着拳,腦袋低垂着,略有些發黃的頭發擋住了臉頰,讓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色。
“唉,也是個可憐人。”蘇三夫人搖頭喃喃道。
蘇三老爺點頭說,“可不是,就算人家是傻子,但是有手有腳的,聽說家裏的活都是他在幹,可惜了,就是腦子不好使。”
家中又添了一口人,也就相當于吃飯的又加了一張口,氣的蘇三老爺兩天沒有搭理蘇妤,便是蘇三夫人也沒給她個好臉色看。蘇妤委屈,回去跟範楫明哭訴,範楫明這個沒良心的冤家,非但不寬慰她幾句,反而催促她趕緊想辦法去将剩餘的四百兩銀子給湊齊了,不然到時候錢虎鬧到蘇家來,她就要當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當時蘇妤去往杜家的時候的确帶了些銀子,可是也不過才一百兩,當時蘇妤也是沒辦法,隻好跟錢虎商量着先付一百兩,十天後再給他剩下的四百兩,錢虎那厮也不是個吃虧的,竟然跟蘇妤說若是推遲了十天,那到時候就不是四百兩,而是四百兩的基礎上還要再加十兩的利息,聽得蘇妤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由于家裏人都不待見她了,蘇妤隻好又開始倒騰起了她之前制作的煙雲香,仔細想想,她竟是有好些天沒有見過白京墨了,上次範楫明發生那樣的事情,也不見白京墨來個口信,莫不是她那邊出了什麽事?思及之前南風館那個妖孽的男人岑辭,蘇妤癟癟嘴,她可不喜歡那個陰測測的男人,美則美矣,卻感覺危險的很。
“小姐,你看看是不是幹的差不多了?”南春從書房後面拿出之前晾曬的煙雲香。
蘇妤拿起一個捏了捏,她也不知道什麽樣的手感才算是完成了,隻好讓南春拿出之前做好的香具,用火折子點燃煙雲香,等火苗略微燃燒了一會兒,這才将火苗扇滅,将煙雲香放進香具裏面。
剛開始的時候還看不出什麽效果,急的南春以爲這次又失敗了。不過蘇妤倒是淡定的很,兩人又等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一縷縷的香煙從香具的底部慢慢流淌出來,就像是早晨的霧氣,但是比霧氣又更加濃郁一些,漸漸的,香煙越來越多,最後白色的香煙全部填滿了香具上面的“小池子”子,池子裏面的荷花霎時間就像是生長在仙境一樣,越來越多的香煙漫過了池子,從池子裏面傾瀉而出,就像是垂挂着的大瀑布。
“小姐小姐你快看,這煙真的是往下流的啊,就像是簾子一樣呢!”南春驚訝的欣喜喊道,甚至拿着手指去觸碰那些倒流下來的香煙。
看來是成功了!
蘇妤亦是高興不已,等那煙雲香又燒了一陣,确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蘇妤立刻就吩咐南春去備馬。
從外面進來的範楫明剛好聽見了蘇妤這話,将懷裏的書冊一本本的收拾好放入櫃子裏,随口問道,“你要去鎮上?”
蘇妤應道,“是啊,去找一趟白姐姐,怎麽?你也想去?”靠着案桌,蘇妤笑眯眯盯着範楫明瞧。
範楫明掃了她一眼,回頭想了想說,“嗯,想去看看賈師傅。”
蘇妤故意逗範楫明說,“行啊,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帶你去。”
正在收拾煙雲香的南春一聽這兩人說話,手下的動作立刻就加快了,沒兩下就收拾妥當了,急急忙忙說,“小姐、姑爺,奴婢去準備馬車了。”
範楫明放下手裏的書冊,挑眉看向蘇妤,“求你?”
蘇妤點頭,“對啊!求我!”
範楫明臉上浮現了怒色,但随即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笑,擡腳就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說,“唉,五百兩啊,一個下人五百兩啊......”
蘇妤眉頭急促的跳了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沖上前抓住範楫明的袖子,強硬的将人給拖了回來,盯着範楫明那洋洋得意的模樣,蘇妤咬牙道,“你閉嘴!你要是敢透露一個字的話,你信不信我就告訴爹娘說你不舉!”
不舉這兩字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絕對的侮辱性詞語,即便是被蘇妤欺負慣了的範楫明,此刻也黑了臉,陰沉沉的盯着蘇妤。
蘇妤絲毫不懼的與他對視,“哼,你我二人成親也有段時間了,早晚有天娘會再追問起這件事,你要是敢用杜賢的事情威脅我,我就讓娘早些知道你我的關系!到時候你看誰會過的比較慘呢?”
範楫明突然沉沉的笑了一聲,這次非但沒有将蘇妤的手掌給拍掉,反而輕輕的握住了蘇妤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大,至少比蘇妤的要大很多,而且很粗糙,上面還帶着薄繭,那是他在範家的時候做農活留下的。
蘇妤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對,想要掙脫,卻怎麽也甩不開範楫明的手掌,反倒讓對方越握越緊,蘇妤怒道,“你幹什麽?放開我!混蛋!”
“你不是想用我們倆沒有圓房的事情來威脅我嗎,我想了想,我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如索性就跟你将這事情給解決了你看如何?就像你自己說的,娘早晚都會問起這件事情來,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幹脆做回真正的夫妻怎麽樣?”範楫明湊近了蘇妤,低聲笑問。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妤的耳邊,癢癢的,讓她有些心悸,她偏過頭,避開了範楫明的呼吸,癟嘴說道,“你想得美,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範楫明将蘇妤的雙手用力握緊壓在自己胸前,聽了蘇妤的話,他愣了愣,随即笑了出聲,“好啊,有你這句話就成了,以後娘要是問起這件事,我便說是你不願意,我是你們蘇家的贅婿,我可沒那麽大的膽子敢強求你。”
感覺到範楫明手上的力道終于松了些,蘇妤趕忙将他推開,往桌子後面退去,擡頭觸及範楫明那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蘇妤越發覺得窩火。
“别這樣看着我,當初可是你自己說的,咱倆要和平相處的,你莫不是忘了?”範楫明挽着手笑吟吟問道。
蘇妤牽扯着嘴角,不甘心的說,“哼,今天的事情本小姐懶得跟你計較。”話說完,蘇妤瞪了眼範楫明,轉身飛快的逃出了書房!
快步回到屋裏,蘇妤洩憤的揪着床上的被褥,該死的,那小冤家最近脾氣越來越古怪了,居然敢調戲她,還想占她便宜?莫不是因爲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跟着賈師傅學造船了,等過了幾年他就要發财緻富成爲有錢人了,所以他現在的脾氣也跟着增長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