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妤聞言一愣,“什麽意思?你家小姐被囚禁了?”
徐掌櫃立刻擺手說,“就是禁足了,倒沒有囚禁那麽嚴重!”
蘇妤松了口氣,“那就好,興許過兩天你家老爺夫人氣消了就好了,沒事兒!”
徐掌櫃急了,“蘇小姐你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啊,重點不是禁足這個事兒,而是我家小姐要退親啊!”
“我知道啊,楊司瀚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退親才是對你家小姐最好的選擇!”蘇妤理所當然的應道,心中卻想着,怎麽秦姐姐和少敏還沒有動作,秦姐姐不是說好了要幫少敏退親的嗎。
徐掌櫃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不解問,“蘇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你知道了什麽?”
蘇妤嘿嘿笑着,卻是不應,若是讓吉家二老知道事情都是她捅出來的,到時候絕對會找自己算賬,至少在秦姐姐幫少敏退婚之前,她都不能承認這事情與自己有關。
“你家小姐的事情我哪知道的那麽清楚,再說了,最近我自己家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蘇妤直接不承認,随即又轉了話題問道,“下面的那對父女,你們哪找的?”
徐掌櫃心生郁悶,但對着蘇妤又不好多加逼迫,隻怏怏道,“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正好那天被小少爺看見了,小少爺覺得唱的好聽,就将人給留在這裏了。”
蘇妤點頭,上一世的時候她倒是沒注意這些。
“小姐,老爺到了。”南春在外面喊道。
蘇妤應了聲,便與掌櫃出了門去,徐掌櫃依舊不肯放棄,低聲追問,“蘇小姐,是不是那個樣家二少爺有什麽問題啊?”
蘇妤腳步不停,搖頭說,“這個我真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桃兒,桃兒不是你閨女嗎?她整天待在少敏身邊,知道的一定比我還多。”
徐掌櫃歎道,“桃兒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要是桃兒知道的話,他又何苦從蘇妤這裏套消息啊,如今吉家爲了這事都亂成一團糟了。
蘇妤看到了停在酒樓外面的馬車,而她老爹正與一個中年男子說着什麽。
“那個是誰?”蘇妤問南春。
“那是你蘇家糧鋪的掌櫃徐桂啊!”應話的是徐掌櫃,話說完他又立刻改口說,“現在不是了。”
蘇家糧鋪既不是蘇妤家的,徐桂也不是糧鋪的掌櫃了。
“......秋漸老、蛩聲正苦,夜将闌、燈花旋落...佳人應怪我,别後寡信輕諾。記得當初,翦香雲爲約......再同歡笑,肯把金玉珠珍博.........”大堂中唱小曲的少女歌聲清脆響亮,宛轉悠揚。
蘇妤不由地駐足朝那少女看了過去,見她面帶微笑,目光灼灼,心中不由歎息,她隻道這曲好聽入耳,卻不知曲中無奈傷感之意,怕如今還是最懵懂無知的時候,再等個兩年,杜若出事,她的眼中怕是再無今日這等明媚了。
“蘇小姐?”徐掌櫃不解喊道。
蘇妤回過神來,朝着那對父女擡頭說,“這二人是我一個好友的家人,還麻煩徐掌櫃平日多照顧些,莫讓人欺負他們。”話說完,蘇妤從懷裏拿出剩下的銀子遞給徐掌櫃,“就說是一個客人看他們唱的好,賞的。”
徐掌櫃拿着銀子,點了點頭,又看向高台上的那對父女,心中疑惑,若是蘇小姐朋友的家人,爲何還會淪落到酒樓賣唱的地步?
“走吧。”蘇妤擡腳往外面走去,她雖然急切的想要改變杜若的命運,但是白姐姐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時候。
回去的路上,蘇妤問蘇三老爺,“事情怎麽樣了?”
蘇三老爺搖頭歎息,“我讓他們别去衙門了,去了也沒用,就算他們占着理,可蘇永福是糧鋪的東家,想解雇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就算去了衙門,他們也讨不到好。”
蘇妤點頭,這倒也是,就算蘇永福此事在旁人看來再怎麽無情冷血,但是他是東家,這大齊還沒有哪條律例說東家不能解雇人的。
兩人在天黑之前趕回了蘇家,蘇三夫人已經命人擺好了飯菜,一家人用罷飯,天色也剛好黑了下來。
見蘇妤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準備起身回房,蘇三夫人忙喊住了她。
“怎麽了?”蘇妤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蘇三夫人拉着蘇妤低聲問,“如今你倆的毒也快解的差不多了,準備什麽時候圓房?”
蘇妤本來還有些困意的腦子瞬間清醒,眼睛連忙往四周瞧了一眼,瞥見範楫明正站在外面跟自家老爹商量事情,貌似并沒有往自己這邊瞧,頓時松了口氣,紅着臉尴尬說,“娘,這種事情要順其自然,急不來的!”
蘇三夫人一聽這話,氣的一爪子擰在蘇妤胳膊上,痛的蘇妤連連告饒。
“這種事情還講什麽順其自然,你老實告訴娘,你到底對楫明是個什麽态度,你是不是心裏有别人?”蘇三夫人直接了當的問,這段時間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閨女與姑爺雖說人前的時候都是相公,夫人喊的親熱,但實際上,二人之間分明有什麽事情瞞着他們,新婚夫婦洞房花燭夜沒有圓房本就奇怪,如今時間都過去這麽久,兩人還是沒有動靜,這就更加讓人懷疑了。
想起分家那天昏倒的那個男子,蘇三夫人着急問,“那個叫杜若的是什麽人?你是不是喜歡他?”
蘇妤捂着手臂幽幽歎了聲,“娘,我都已經跟範楫明成親了,又怎麽還會喜歡别的男人呢,你家女兒雖然胡鬧了些,但是這點操守還是有的,至于圓房的事情,咳咳,你總不能讓我霸王硬上弓吧。”
“你的意思是姑爺不願意?”蘇三夫人頓時黑了臉!
蘇妤唯恐蘇三夫人遷怒範楫明,趕忙辯解說,“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暫時沒有那種想法,你總不能讓我勉強自己吧?再說了,來日方長,總有時間的。”話說完,蘇妤自己都汗顔不已,她一個大姑娘居然如此厚着臉皮跟娘親讨論男女之事,哎喲,老臉都要挂不住了。
唯恐蘇三夫人繼續抓着不放,蘇妤話說完就趕緊溜了,跑進屋裏還能聽見蘇三夫人氣急跳腳的罵聲。
“唉......”蘇妤歎了口氣。
“你又惹你娘生氣了?”範楫明從外面進來,頗有些幸災樂禍。
蘇妤白了他一眼,揮手讓南春退下。
“我娘問我倆什麽時候圓房,給她生個大孫子抱抱。”蘇妤趴在桌上,擺弄着茶杯挑眉說道。
範楫明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紅暈,低頭不安的捏着書角,“那,那你是怎麽說的?”
蘇妤擡眼,玩味的看着範楫明那狀似“嬌羞”的表情,心中頓時大樂,面上裝作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呵,我能怎麽說,自然告訴我娘,某些人看不上我呗。”
“蘇妤你少污蔑我!”範楫明氣憤的回頭瞪着蘇妤!
“我哪裏污蔑了你了?你的意思是你沒有看不上我,你願意跟我圓房咯?”蘇妤立刻反問道。
範楫明轉過頭,半晌之後冷嗤道,“想得美!”
“你看,就是你不願意,我沒說錯吧。”
“那你也不能——”範楫明氣憤的扔掉書冊,懊惱說,“那你也不能在你娘面前那樣說!”
“那你說我該怎麽說?這件事情早晚都要解決,總不可能瞞着他們一輩子吧,我家就我一個女兒,又沒别人可以指望的。”蘇妤托着下巴一本正經的說道,本來隻是準備逗逗範楫明的,不過話說到這裏,她也覺得這事還是挺嚴重的。
範楫明抿着唇,卻是沒再接話,隻轉身進了内室。
蘇妤撓了撓腦袋,無奈的喊南春進來伺候洗漱睡覺。上一世是她失手殺了他,這一世他沒有報複回來就已經夠好了,雖然一定程度上是因爲他根本沒敢報複,但是若讓他與自己圓房,恐怕也太過強人所難了!
蘇妤兀自想着,圓房之事也就此揭過,蘇妤後面也沒敢再提起。
後面兩天蘇妤又讓南春去了一趟鎮上,将她定做的那套香具給拿了回來。上午跟着杜仲學習,下午就鑽進書房裏研究言雲香的制作。而範楫鳴俨然比她忙多了,上午的時候他也跟着一起學習,但是下午的時候他要麽是跟着爹出門,要麽就是待在書房裏寫寫畫畫,他寫的字蘇妤很多都看不懂,偷瞟了了兩回幹脆就作罷了。
“小姐,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如果再不成功,我們就隻能去鎮上再買一次香粉了!”南春擔憂的說道,買回來的香粉基本上全都用完了。
蘇妤不耐煩的應道,“知道了,這一次我絕對會成功的!”話說完,她已經将調制好的香團一點點填進木制的香模之中壓實,然後用小刀片将邊緣溢出來的香團給慢慢削去,确定已經完全平整之後她放下刀片,轉身拿過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木棍子。這是制作煙雲香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決定了煙雲香是否能夠讓煙霧倒流的關鍵。
便是一旁的南春看着都着急,之前兩次都是因爲小姐沒控制好力道,不是直接捅到了底部,煙霧成了上升;就是捅的太淺,煙霧根本不夠。
蘇妤将木棍帶尖的一部分從磨具中間小心插入,連續插了十幾個之後,确定這一次沒有出什麽狀況,這才小心的掰開裝着香團的香模出香,因爲香團已經壓得足夠結實,隻要動作不要過分粗魯,香團并不散開。看着盤子上像是小帽子一樣的煙雲香,蘇妤松了口氣,且不說香味如何,至少成型了。
“小姐,這次既沒有散開,也沒有捅破,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南春激動問道。
蘇妤搖頭,擡手看了眼屋外炙熱地陽光,遺憾說,“不行啊,這天還是太熱了,沒辦法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