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匆匆離去的明香,範楫明一邊梳着自己幹枯的長發,一邊暗暗想着,他昨夜思考了一晚上,也總算是想明白了,他既然已經嫁進了蘇家,不管是按照冶溪鎮這邊的風俗習慣,還是按照大臨的律法,總歸他是逃不開蘇家贅婿這個令人作嘔的身份了。
而且經過昨晚,蘇妤那個女人也應該知道自己想要殺了她,她一定會有防備,想再次下手恐怕很難。
所以,他與其跟蘇妤那個女人明面上不對盤,搞得所有人都以爲他是瘋子是蠢貨。還不如暗地裏打起自己的小九九來。他已經有了前世的經曆,比旁人本就多了一份天機,又何愁不能創一番自己的事業來。況且隻要他博得了蘇家二老的歡心,并取得了整個蘇家的信任,這蘇家總有一天會成爲他範楫明的囊中之物,到時候,一個小小的蘇妤又能拿他怎麽辦,還不任他宰割。
範楫明一想到蘇妤将會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就忍不住心生竊喜,嘴角的弧度也越彎越大。
蘇妤終于在角落的檀盒裏找到了一把剪刀,剪刀不知怎麽搞的,缺了一個口,不過好在并不影響使用。
“你過來!”蘇妤朝範楫明喊道。
範楫明咧嘴笑着,還沒從自己的幻想中醒來。
蘇妤無奈想笑,但也沒有打破範楫明的美夢,她徑直走了過去,撈起範楫明的手掌,剪刀用力一劃。
“啊——你幹什麽!”範楫明猛地痛醒,一把推開蘇妤,看着皮肉外翻,滿是鮮血的手指,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疼的,眼眶都紅了。
蘇妤拿出一塊白色綢布塞到他懷裏,挽着手笑眯眯道,“喏,不想倒黴就自己弄。”
範楫明拿起那破布正想扔掉,腦子突然靈光一閃,将那綢布放到眼前看了看,臉上滿是尴尬,卻也明白了蘇妤的意思。
這時,南春進了屋子。
範楫明吓了一跳,趕忙将手上的鮮血胡亂塗在了那白綢上,又手忙腳亂的将白綢扔回了床上。
南春好奇的瞧了眼範楫明,不知這新姑爺方才那般慌亂做什麽。
“南春。”蘇妤喊道。
南春立刻掩下心裏的疑惑,走過去伺候蘇妤。
南春今日穿了一身青衣,顔色有些暗,而且洗的有些發白了,她的頭發绾成了最簡單雙丫髻,上面除了一根紅繩,沒有其他任何的配飾。
蘇妤心有所感,南春這個丫頭雖說有些小心思,但人不壞,而且在蘇家敗落的時候,當所有人一夜之間都偷偷地逃走了,唯有南春,她還記得她這個主子,還記得親自來她面前磕了頭,說了句“保重。”
“南春,我記得你家中還有個弟弟對吧?”蘇妤怔怔地看着銅鏡中模糊的人影,似是随口問道。
南春猜不準蘇妤的用意,便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
蘇妤突然将銅鏡“啪”的一聲蓋了下來,抱怨道,“煩死了,我的臉怎麽又圓了!”
範楫明聞言癟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以後倒是想圓都圓不了,餓成皮包骨就好看了?
南春爲蘇妤束發的手掌一僵,随即笑着寬慰說,“小姐年齡還小,等過兩年抽條了,也就不圓了。”
蘇妤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
“小姐,奴婢将柳條兒折來了。”明香不急不緩進了屋子,舉着手中新翠的柳條兒,她這次學乖了,沒敢直接對着蘇妤的眼睛,隻低眉順眼說道。
蘇妤正把玩着手中的金簪,也沒理她,隻道,“嗯,放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