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容英,看着她眼中飽含着的期盼的眼神,這個問題,堵在喉嚨口,愣是沒問出來。
他大概能知道容英的感情。
不論對這個孩子還是對他,一直都是矛盾的心裏。
既恨不得這個孩子毀了,又憧憬着這個孩子哪一天能圍繞在她膝下喊她奶奶。
這也是她爲什麽一聽喬栩說那句話,就回來給孩子準備這個長命鎖吧。
許久,他才低低地說了一聲,“好。”
見陸墨擎沒有拒絕,容英面上一喜。
下一秒,陸墨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背對着容英,道:
“我替孩子謝謝你。”
說完,往大門外走去。
“墨擎!”
容英開口喊住了他,陸墨擎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你會原諒我嗎?”
“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你撫養過我,卻害死我父親,也算計過我,我們之間……就當扯平了。”
容英聞言,似乎是料到了陸墨擎的答案,倒也沒有多失望,隻是點了點頭。
“那……那你以後會去看我嗎?不需要像以前那樣,隻要一年一次就好。”
陸墨擎蹙了蹙眉,最後,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回答,便離開了。
他對容英的感情,就如同容英對他一樣,此刻複雜又矛盾。
即使她算計過他,甚至害死了他父親,他也做不到徹底恨上這個女人。
是她,填補了他童年的空缺,幫他一起度過少年期的迷茫。
一個他曾經視作親母的人,他現在除了能把她送去監獄之外,他還能做什麽。
陸墨擎的心情,很沉重,拿着那個紅木盒子的手,逐漸收緊。
他出來的時候,Z國那邊派來調查陸鈞案子的刑警以及美國這邊陪同協查的刑警已經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了。
“陸先生。”
“她就在裏面,你們進去吧……”
啪——
咚——
屋内,突然在這個時候,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音,随即便是人摔倒時發出的那種悶響。
陸墨擎心頭一緊,一抹不安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他轉過,連同那幾名刑警一并沖進屋内,而裏頭的情景,讓陸墨擎的大腦,瞬間懵了。
見容英七竅流血地躺在地上,屬于她的那隻咖啡杯,此刻已經碎得四分五裂,碎片在此刻散了一地。
“容姨!”
下一秒,陸墨擎沖了上去,将她扶起,轉頭對随行的刑警們喊道:“快叫救護車!”
“容姨……”
容英看着陸墨擎,臉上全是血,此刻看上去有些蒼涼。
“臨死前還能聽到你喊我一聲容姨,我也死得瞑目了!”
“你……你這是爲什麽……”
陸墨擎不相信她會不清楚,當年他父親的謀殺案,已經過了刑事追訴期,他就算現在要追訴她,也未必就能讓她判刑。
容英是高級知識分子,她能躲過二十多年,并非隻是僥幸。
而設計他車禍的意外,以及對他造成的人身傷害,等他重新出現在公衆視野裏的時候,身體已經痊愈。
當時治療他的人就是容英的人,他當時的傷重程度,沒有任何記錄,要怎麽判,還得法庭去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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