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睿見此唇角不由勾起諷刺的笑容,面上說不出的冷意,然而内心已然是冰寒三尺。
這個少年,在今日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盡管他沒有其他兄弟,日後這至尊無上的龍椅之位并無兄弟相争,可天家無情,并不是卻隻有兄弟之情,還有父子,母子,以及外戚,君臣之情。
白胤見太子沉默,他擡眸瞧着外面的天色,他緩緩起身對太子行了個禮。
“天色已晚,臣該告退了,還請太子告知皇上一聲。”
說着,轉身大步離去,根本不給太子反駁的機會。
見他即将要踏出宮殿,韓永睿猛地站起來,“白大人!”
這一聲白大人,少年聲音頗大,音調也有些急促。
白胤聞聲頓足,卻并不曾轉身。
韓永睿望着他停下的背影,眼中神色十分複雜,他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
父皇去找母後,肯定是連三年前的舊賬一起算,有些事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對于不遠處的白胤,韓永睿并不是能坦然,保持平和的心情面對。
望着對方立足的背影,他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個男人的背似乎從未彎過,一直這麽挺拔。
他的身上有着一種超然物外的淡然與平靜,似是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天敵,那麽的強大而無所畏懼。
韓永睿深深呼了一口氣,對白胤的背影顫聲問道:“白大人,您可知道父皇爲何在登基時,封國号爲胤天年?”
他知道,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是大不敬,對西涼國他的父皇的不敬。
背對着太子站立的白胤,在聽到對方問話的瞬間,密長的睫毛不自覺地顫了顫。
但是,他很快淡定而平靜回應道:“胤之一字,代表了後裔,子孫後代,綿延不絕生生相惜之意,天,乃無盡蒼穹,這年号的含義,太子應當明白。”
韓永睿不死心道:“那白大人也該明白我的意思,若是母後不在了,白大人可會做出那等鸠占鵲巢之事?”
這番話,他問的直白而無任何退路。
至于之前白胤的一番說辭,韓永睿是不信的。
胤天年,這其中所代表的含義,他是最明白不過。
雖然他對白胤印象也不錯,尤其是三年前,對方帶兵闖入皇宮,衣不解帶的照顧父皇,将父皇從鬼門關拉回來。
那時他真的很崇拜,這個比一般男子都出色的人,尤其是對方以一己之力震懾朝堂百官,在父皇病好後功成身退,不曾有絲毫邀寵之态。
白胤緩緩的轉過身,他精緻而有幾分陰柔的面上,眉眼間因含笑而有了些許的細紋。
從少年,再到成年,這些許年走來,他也在慢慢老去。
他眉眼溫和地望着太子,聲音也難得柔和道:“太子您多慮了,臣是謹記自身責任與擔當,萬萬不敢做出那等千古罪人之事。
有些風言風語,太子勿要當真,臣身份一直處于尴尬之境,被朝堂多少人盯着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必以太子的聰明早晚會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