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又壓低了聲音問:“不是說說麻疹基本上都不得好的嗎,這都好幾天了,她怎麽還……還在?”
事到如今,李玉嬌也不打算再瞞着小荷了,便把她們‘夥同’杜俨之瞞天過海的事情向白荷和盤托出了。
白荷聽完,止不住的歎:“這也可以寫進戲本子裏了。”
李玉嬌笑着在她頭上輕輕敲了敲,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去看看她吧。”
“哦哦。”白荷點了點頭,“正好手裏還有鎮長夫人給的些吃食。看她這個樣子怪可憐的,爹不疼娘不愛的。”
說完狠狠一跺腳:“可是那個李蓉就是可恨!有爹有娘還把她教成那個樣子!”
兩人并排着往那個小破屋走過去,白荷家的大黃早對着那團火狂吠了起來,剛叫兩聲,那屋子裏的火卻是立刻就滅了。
李玉嬌提着燈籠和白荷走到了小破屋門前,扣了扣門說:“堂姐,是我。”站在這裏,隐約可以聞到白米粥的味道。
屋裏的李娥聽出這是李玉嬌的聲音,這才重新将火點上:“玉嬌妹妹,是你啊。”說話間,她已經從裏面将門栓子給抽開了。
開門一見居然不止李玉嬌一個人,李娥明顯的楞了一下,頓了一會兒才側身讓兩人進去。
李玉嬌見李娥吃驚不小,就說自己已經把此事告訴白荷,她也不會到處亂傳的。
李娥倒是無所謂,有些心涼的說:“今天我爹來看我了,其實他看到我臉上的疹子消了不少,可是也沒說要接我回去,也不說再給我找大夫看。”
李玉嬌對此事并未做出回應,她自己爹給野豬傷了的事也很蹊跷,和李長祿怕是脫不了幹系,他李長祿就算對自己一個‘将死’的女兒不管不問又怎樣?
父女血和兄弟血,也不知道哪個更濃些?
李玉嬌暼了一眼陶罐裏正咕嘟冒泡的白米粥說:“你爹送來給你的?”
李娥哼笑一聲,忽然話鋒一變,問道:“玉嬌妹妹,你是不是又給李蓉顔色看了?我爹真可笑,來這裏看我還要給我說家裏那一對母女的事情,說李蓉是如何的哭腫了雙眼,如何的不開心,睡覺都在罵你呢。”
李玉嬌聞言,不禁失笑。
白荷卻是有些怒了:“她也不看看她自己說的事,還能怪嬌嬌不成,嬌嬌沒罵她就是好的了!”
白荷一說完,就見李娥迅速的朝自己投來了疑問的目光,她忽然發覺自己有些過于激動了,随口就換了個話題,問李娥:“那……那你打算怎麽辦?你爹沒讓你回去但你也不能一直住在這裏啊,這牆上都有個窟窿大冬天的不是要凍死你,雖然你回去沒什麽好日子過,也許會再被嫁個一個瘸子聾子什麽的,但是也許比住在這裏強。”
這姑娘在說什麽大實話呢?李玉嬌忍不住扭頭看了白荷一眼。
白荷立刻把頭低下去,假裝在整理燈孔上的竹篾子。
而李娥也知道,白荷說的是實情,她重重的往殘破的牆壁上一靠:“下山!哪怕是賣身爲奴爲妾當丫頭也比在那個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