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把小毛賊身上的錢袋一股腦的全扒拉了出來,全遞到李玉嬌面前,笑眯眯問:“姑娘,你看哪一個是你的?”
他說着,掂了掂手上分量最重的那個:“這個麽?”
外頭天還沒黑透,李玉嬌總算把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給看清楚了,個子高挑,看着挺瘦,其實身上都是腱子肉,可樣貌卻極周正,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兩個酒窩。
要不是嘴欠,說實話還是挺讨喜的。
她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皺眉,迅速從那人手裏揀出了自己的那個小錢袋,低聲道了謝立刻就跑出了他的視線。
李玉嬌到了那店鋪門口,見朱茂旺還在等,便知道杜大夫裏頭還沒完事兒。朱茂旺想和她說話,可張了嘴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便隻好偷偷的看她。
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杜大夫終于從裏面出來了,李玉嬌趕緊迎上去,迅速把基本情況都說了一遍。
杜大夫同李長福是有些交情的,一聽說他命在旦夕,立刻就指着前方說:“事不宜遲,那我們趕快出發,但我先要去家裏取幾味藥材。”
李玉嬌忙扶着杜大夫上了驢車:“杜大夫,坐驢車吧,快一點。”
車子很快就在明善堂前停了下來。往常這個時候明善堂是不打烊的,爲的就是與人方便,多看幾個病人多抓幾副藥。
但此刻杜大夫一進大門就吩咐自己的學徒把門給關了,自己在櫥櫃裏挑挑揀揀,包了好些藥材起來。
可打開人參那一格的時候,卻發現裏面空了。
杜大夫一拍腦門,吩咐學徒:“快,去後面庫房再取三兩人參來。”又道,“唉,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你别拿錯了品相。”
說着急匆匆就進了内院。
李玉嬌又等了一會兒,焦躁的在原地踱着步子,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立刻回頭,卻是一愣:“怎麽是你?”
“怎麽是你?”
兩人卻是異口同聲。
杜俨之先答道:“這是我家,聽說這大晚上的有人要請我爹出診,原來是你?”
李玉嬌點點頭,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杜大夫的兒子。
“所以你一個姑娘家才拼了命的追個小毛賊到了賭坊後門?”
“那我爹的救命錢,不能不追。”
杜俨之沖當即沖李玉嬌比了個大拇指:“女中豪傑!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麽一個柔柔弱弱嬌滴滴的姑娘家家這麽有膽色!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一般那樣追賊的都是些皮糙肉厚又慣能耍潑的大娘大嬸,我……”
李玉嬌非常不喜歡這人自來熟和輕浮的語氣,但是念在他是杜大夫兒子的份上,也就沒有垮下臉,扯了扯嘴角,打斷了他,“說起來,其實要感謝你。”
“嗨,沒事兒!”杜俨之擺擺手,忽然瞥見了一旁的朱茂旺,歎了聲:“啊,原來你真的有夫家。那真是可惜了,剛才是我大哥多有冒犯,姑娘走了以後啊,我一直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我大哥上門提親呢,我……”
李玉嬌有些怒,這人怎麽還沒完沒了,直接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這位大哥說笑了,我與大哥互不相識,初次見面大哥卻爲我說起了媒來,隻好胡亂說一句,搪塞過去。”
又指了指一臉懵的朱茂旺:“這位是我同鄉,村子裏唯一一輛驢車的主人,我雇了他家車進城來找大夫,還請大哥不要亂點鴛鴦譜!”
說話間,杜大夫已經取好人參從走了進來,目不斜視的,好似沒有看見自己親兒子,直接招呼李玉嬌和朱茂旺:“走,趕緊走。”
杜俨之望着老爹的背影,叫了聲:“唉爹,爹,我回來了。”
杜大夫回頭潦草看了一眼:“回來了好。”
杜俨之目瞪口呆,三年了,才回來一次,他爹就這樣對他。。。
不過沒關系,老頭子就這福德行,倒是這個小娘子,有膽色,長得也火辣,似乎和那位真的很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