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熙臉色微微一變,垂下了頭。
龍鋅眼底閃過一道精光,繼續道,“九弟,換運軍器一事可是朝廷大事,皇上擔心換運軍器的消息洩露出去引起朝廷動亂,是以這換運軍器一事,目前甚少人得知,你這......”
龍熙懊惱轉拳。
他得知這消息以後,隻顧滿心憤怒,哪想得了那麽多?
現在經他一問,他總不能說消息是從皇宮内傳出的。
以他這六哥的秉性,說不定傳到皇上耳朵裏,便是他居心叵測,在皇上身邊安了眼線。
到時候,他就是無心得知,也落得個百口莫辯了。
經過這事,他再次深刻意識到,以後,與他這六哥,還是不要往來了好!
……
“鳌貴妃,這裏是儲清宮,不是你淩兮宮,你不可亂來!”絡蘿站在殿前,闆着臉看着被衆宮人顧忌圍在中央的鳌淩雙道。
鳌淩雙紅裳傲立,一張慘白的臉被陽光照得透明。
她緊皺着眉頭,似乎有些不适應站在烈日當空下。
她的雙眼血紅,好似輕輕眨一眨眼,便從裏掉出紅色的珍珠來。
“滾開,誰敢攔本宮,本宮就讓誰死!”鳌淩雙狠戾的瞪着眼,雙手彎曲成爪,手背上青筋盡顯,斑駁可怖。
圍在她身邊的宮人因爲她的話,幾乎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去。
在宮内,衆所周知,這鳌貴妃擅長養毒。
而她的淩兮宮,到處都是毒物,一不小心便會沾染上。
以至于,她的淩兮宮沒有宮人敢靠近。
所以,她的身邊也一直無人伺候留守。
可盡管如此,也沒人敢小觑了這位鳌貴妃。
除卻她的哥哥鳌淩天在朝中的權勢以外,便是鳌貴妃本身的能耐……用毒如神!
她甚至可以在頃刻間要了他人的性命。
絡蘿見狀,神色微冷,捏了捏腰間别着的劍柄,“鳌貴妃,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他的允許不能踏進儲清宮一步,還請鳌貴妃不要爲難我等,鳌貴妃還是請回吧!”
提到“皇上”二字時,鳌淩雙眼眸明顯閃過微慌。
曲着的十指握緊,她看着絡蘿,神色又軟了軟,語氣裏甚至多了幾分請求,“本宮隻是想見見她。”
這個“她”,自然是指顧安涼。
顧安涼坐在殿内,聽得鳌淩雙的話,眉心輕輕擰了擰。
“鳌貴妃,絡蘿奉命行事,請恕絡蘿不能從命!”絡蘿不爲所動,冷邦邦道。
鳌淩雙一下攥緊了拳頭,眸中血紅漫上,怒吼,“若是本宮今日非要見呢?”
“那絡蘿隻好無禮了!”絡蘿雙眼緊緊一眯,肅聲道。
鳌淩雙冷冷一笑,血紅的眸子掃過周圍的衆人。
銀紅色的寬袖在微風下輕飄着,衆人隻見她猛地擡了下袖口。
而後便感覺一股強勁的風猛然撲面而來。
空氣中一下子便充斥着一股極淡的類似于花香的味道。
衆人不禁微微嗅了嗅,瑩入鼻息的氣息卻如穿腸毒藥般狠狠鎖住了咽喉。
不到片刻。
絡蘿便見原本圍在鳌淩雙周圍的宮人,均不約而同握住脖子倒在了地上,痛苦的蜷縮着身子。
絡蘿微微一驚,又見鳌淩雙另一半袖口蓦地朝她狠狠扇了過來。
絡蘿險險一躲,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可她這一躲,殿門便沒了防守。
眼見她往殿内走了去。
絡蘿神色一緊,刷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朝她劈了過去。
劍光在陽光的折射下,化成一道尖銳的光從鳌淩雙眼前掠過。
鳌淩雙眼眸痛苦的眯緊。
反應也慢了半拍。
絡蘿旋身扣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往後一扯,鳌淩雙不及,翩身往後退了幾步。
一手伏在殿前的紅木柱上方穩住了身形。
而她手中的劍光一直掃在她眼睛上。
她隻好偏過頭去躲那道光,眼眸赤紅。
絡蘿緊握着劍柄,冷眸看了眼鳌淩雙,而後将視線落在紛紛倒地的一衆宮人上。
便見衆人眼耳鼻都有出血的征兆。
喉嚨一緊,她再次看向鳌淩雙,“鳌貴妃,你若再這般無理取鬧,絡蘿隻好禀告皇上!”
鳌淩雙斜目看她,眼梢陰冷,“在你禀告皇上之前,本宮先要了你的命!”
說完,她突地躍身而上。
絡蘿繃緊唇,隻守不攻的局勢,讓她顯得很被動。
鳌淩雙招招慘狠,大有将絡蘿置之死地的架勢。
絡蘿武功不低,鳌淩雙并非她的對手。
絡蘿即便隻守不攻,鳌淩雙攻打多時不下,體力減消,讓她的耐心也瀕臨崩潰。
她狠狠眯了眯眼。
忽的便旋袖收手,往後退了幾步,站定。
絡蘿不懂她爲何收手,不敢懈怠,凝眉盯着她。
鳌淩雙哼笑,微紅的眸子掃向石階下躺在地上的一衆人。
而後,眸光一折,看向殿内,道,“他們都中了本宮的軟石散,再過一刻,若是本宮的解藥,他們必死無疑!”
絡蘿嘴角冷了冷,沒有去看底下的人,“爲皇上而死,是他們的榮耀!”
“人都死了,還談什麽榮耀!”鳌淩雙冷哼。
“也罷,這宮中一天死的人可不在少數,更何況,他們還是爲了保護他人而死,死得也算是光榮了!”
絡蘿擰眉,警備的盯着她,不知道她搞什麽鬼。
鳌淩雙也沒再說話,等了一會兒,她敏銳看見絡蘿握住劍柄的手輕輕顫抖着。
嘴角微微勾了勾,“絡蘿是吧?呵呵......你中了本宮的毒,能強撐至今,本宮着實佩服。
不過本宮不得不提醒你,本宮的毒,若是強行用内力壓制,隻會毒性擴散得更快,最後,七竅流血而亡。
看看你現在,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你還拿什麽阻止本宮?!”
絡蘿臉色蓦地一白,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
爲了壓制住體内的毒,讓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一雙眼睛卻始終精準的盯着鳌淩雙。
鳌淩雙冷傲的挑了挑唇,跨步便往裏走去。
絡蘿提劍指向她,緊抿着唇不讓。
鳌淩雙見她骨頭這麽硬。
臉頰一寒,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說完,她揮掌朝她砍了去。
絡蘿見此,猛然握了握劍,卻不想急火攻心,一口血反是先吐了出來。
劍從掌中跌落,而心口也适時挨了一掌。
絡蘿又吐一口血,跌撞着往後,本以爲會狼狽跌倒在地。
卻不想身子被人從後适時扶住了。
絡蘿心口一緊,費力扭頭看去,便見顧安涼擰着眉心,擔憂的看着她,“娘娘......”
她一開口,血便從她嘴裏湧了出來。
顧安涼心口揪緊,這畫面讓她似曾相識,當初芯兒,也曾在她懷裏吐過血。
那些記憶并不美好。
顧安涼白着臉,緊緊摟着絡蘿,嗓音卻微微抖着,“你别說話......”
絡蘿搖頭,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裏推,“娘娘......爲何,出來?快,快進去!”
顧安涼眼眶發酸。
即便知道絡蘿是因爲那人的命令保護她,可是這一刻,她明明已經身中劇毒,又身負重傷,卻還心念着她的安危,這讓顧安涼不能不感動。
深吸了口氣。
顧安涼轉而看向從她一出現,便陰鸷狠辣瞪視着她的鳌淩雙。
冷聲道,“鳌貴妃,你不是要見我嗎?現在見到了,你是不是可将解藥拿出來了!”
鳌淩雙眼圈發紅,血紅的眼珠子,好似下一刻便會在陽光下燃燒起來。
她近乎癫狂的看着顧安涼,偷偷打量着。
那神色,竟有些懵懂。
顧安涼輕眨了眨眼,隻覺被她盯得後背發麻。
鳌淩雙不說話,緩緩踩動步子朝她走了過去。
絡蘿見狀,極力将顧安涼往身後攔。
鳌淩雙視線一直落在顧安涼身上。
那雙眼睛裏的赤紅之血,就那麽一滴一滴掉了下來。
這是顧安涼第二次看見她哭。
那淚,是驚心動魄的紅色。
在她白皙的臉上,淋漓而下。
而突然的,她加快步子,猛地将她和絡蘿一下擠在了門闆上,她的手穿過絡蘿,覆在她的臉上。
她低聲喃喃,狀似嗚咽,“你有什麽好?你有什麽好?”
她一遍一遍重複着同一個問題。
看上去又是那麽的無助。
絡蘿和顧安涼神經都繃緊了。
她的指尖涼入冰塊,從顧安涼的臉,一直滑到她的脖子,危險的在她咽喉周圍徘徊。
顧安涼頭皮陣陣發麻。
脖子上的涼意滲入肌膚,害她止不住打寒噤。
“誰都不配做他的皇後,誰都不配!”鳌淩雙突然便失控的低吼,臉色猙獰。
她惡狠狠的掐住顧安涼的咽喉。
尖利的指尖穿透皮膚而進,顧安涼立刻便感到了一股尖銳的疼意。
她輕叫了聲,被迫仰高脖子,張着唇呼吸。
絡蘿在顧安涼身前,一邊的肩甲被她死死掐住,她根本動彈不得。
鳌淩雙眼中的淚卻突地湧得更多了,大滴大滴砸落在絡蘿的衣裳上。
顧安涼揚着脖子,呼吸困難。
她看見鳌淩雙的雙眼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眸色一變再變,最後盡數化爲怨恨。
她忽然抓着絡蘿的肩膀将她甩了出去。
而後瘋狂的上前,拉扯着顧安涼的衣物。
顧安涼大驚,一雙手慌忙掙紮。
她卻更緊的掐着她的脖子,不讓她動彈。
鳌淩雙強勢的扯開她的衣物,便見她脖子上,身體上,到處都是紅痕,有些甚至發紫了。
眸光頹然緊縮。
她突地嘶吼了一聲。
另一隻手也掐上了顧安涼的脖子,“你該死,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