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怎麽覺得聞什麽東西都是臭的。”夏琅纏着穆青晚,非要讓她給他看看鼻子。
穆青晚正在磨藥,被纏得實在沒辦法了,停了下來,無奈的看着他,“夏公公,您現在淨事坊做事,聞到的東西自然是臭的,所以,您真的沒有生病!”
“可是......”夏琅還想堅持一下,因爲他實在不想這麽早回淨事坊刷馬桶。
可是這回話還未說完,房門便忽的崩然一聲從門外踹開了。
夏琅吓了一跳,捂住心口尖聲罵道,“哎呀要死啊,吓死個人,是哪個不要命的狗......”
“皇上......”穆青晚慌站了起來,驚悚的看着突然到訪的龍禦。
而她一句“皇上”,讓夏琅一張臉瞬間白了,提着的氣卡在喉嚨,讪讪轉頭盯着龍禦,嗓音顫悠悠的,“參加皇上......”
龍禦眉頭皺得很緊,臉色黑沉,薄唇繃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盯着穆青晚,低吼,“還愣着幹什麽!”
穆青晚一吓,這才看到他懷裏的女人,眼廓微微一縮,這人不是......顧姑娘嗎?!
不敢耽擱,她忙指了指簾帳内,“皇上,把顧姑娘放在床上吧!”
龍禦抿緊唇沒說話,眸光沉鹜,将顧安涼抱進簾帳内,輕輕放在榻上,他微微松手,便要讓位給穆青晚。
手卻被榻上的女人握住,力道很輕很輕,他卻感覺她已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顧安涼氣息孱弱,長睫虛弱的輕閃着,淚光隐現,雙眼固執的盯着他。
龍禦心尖兒劇疼,抓着她的手,放在唇間重重吻了吻,“不要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
顧安涼身體很疼,好像有什麽東西劇烈沖撞擊打着她的五髒六腑,喉嚨似也卡了一根碩大的刺,她漲了張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腦進而拉扯着,她的頭也痛了起來。
她有種,她就快要死掉的感覺。
龍禦看着她被黑色覆蓋的小臉,心口狠狠收緊,他比她還要緊張,抓緊她有些涼的手,嗓音低低沉沉,透着微不可聞的戰抖,“沒事的,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他說着,厲吼道,“穆醫女!!”
穆青晚正在拿藥箱,一聽他怒吼的嗓音,吓得手中的藥箱險些掉下來。
咽了咽喉嚨,她快步走了上去,半跪在地,打開藥箱,很快拿出一支瓷瓶,取下塞口,倒出了兩顆褐色的藥丸,給顧安涼喂了進去。
可是顧安涼此刻要咽下這藥也是極費力的。
她痛苦的皺緊眉頭,眼淚刷的掉了下來,她根本咽不下去。
她微張着唇,困難的呼吸着,身體的疼,讓她想就這麽死去。
“皇上,顧姑娘必須将這顆藥吃下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看見掃了眼她臉上的黑色毒氣,那是被黑毒蛛所咬而至。
黑毒蛛體内藏有劇毒,被它所咬,若不及時控制住毒性在體内的擴散。
等毒性擴散到心髒的位置,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而這兩顆藥丸,便能暫時遏制住毒性的擴散。
所以現在,她必須将要吃下去。
穆青晚擰眉,腦中搜索着各種能讓她順利咽下藥丸的方法。
正當她苦思之時,卻見某帝蓦地俯下身,毫不猶豫的覆上了顧安涼因毒性而變黑微微張着的唇......
穆青晚心底一震,被他此舉深深的震驚了!
竟是傻愣着,直直看着他!
直到他離開她的唇,她才恍然醒悟過來,看向顧安涼,便見她此刻,已将藥丸吃了進去。
感歎的吸了口氣。
穆青晚暫壓住内心的震撼,拿出包着銀針的牛皮,打開,現是在她食指戳了一個針孔,将一隻小碗放在她手下,而後給她施針,将她體内的毒透過指尖引出來。
因爲藥丸的藥性,她體内的毒得到很好的抑制,引毒的過程還算順利。
可這一系列動作下來,穆青晚亦是滿頭大汗。
因爲但凡床上的女人一個小小的蹙眉,或是低低的shenyin,她便感覺一道道如尖刀一般的視線狠狠戳在她身上,害她毛骨悚然,險些支撐不住。
取出所有銀針,穆青晚也覺得自己似也跟着顧安涼死了一遍。
提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了眼小碗中的黑血,這才看向龍禦道,"皇上,顧姑娘體内的毒已經引得差不多......"
"差不多?!"龍禦眸光冷厲瞪着她,沉聲問。
"......"穆青晚心口一緊,忙道,"顧姑娘已經沒事了,體内的殘毒隻要熬一貼藥喝了便會全部清除!"
龍禦抿了唇,這才沒再說話,隻是臉色依舊很難看。
穆青晚覺得在此刻的他的面前,壓力着實有些大,便顫聲道,"微臣這就下去給顧姑娘熬藥!"
"......"龍禦沒再說話,隻是心疼的握住顧安涼被針紮過的指看着。
穆青晚見狀,心裏淌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微微搖頭。
他不說話,她便當他默許了。
躬身退了出去。
……
兩人的手,始終緊緊握在一起,他溫熱的體溫,透過指尖,傳入她的身體,溫暖了她的心房。
顧安涼很累,臉色蒼白,呼吸也是細細的,可她卻沒有任自己睡過去,虛張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真好看,無論她看多少次。
她在想,上帝到底有多愛他,給了他這麽好的容貌,又給了他如此尊貴的身份。
而他這樣坐擁權勢地位,又擁有絕世傾華的男人,本身便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和魅力。
他這樣的男人,又如何不讓女子競相追逐。
如果,如果,他再平凡一些多好,多好......
顧安涼眼圈兒微紅,阖上眼,微微偏了頭。
龍禦臉色仍如黑夜暗得不見一絲光,他看着她長睫上尚懸的淚珠,她輕抿的唇,瞳孔深陷。
他傾身,躺在她身側,長臂輕輕擁着她,刻意壓緩的呼吸灑在她耳畔,讓顧安涼的心,悶悶一疼。
眼淚,順着眼角便滑了下來。
接着,她感覺一抹溫潤覆上了她的臉,一點一點往她眼角遊移而去。
躺在身側的手,微微蜷進掌心。
她的頭,又往一側偏了偏。
那抹溫熱随之從她臉上移去。
龍禦緊抿着薄唇,潔白的下颚緊繃着,黑瞳緊鎖着她的蒼白的側臉,心尖兒疼意擴散。
他握住她的一隻手,也微微緊了緊。
可她的指,卻不再如之前握緊他。
龍禦擰緊眉,心口很悶。
他湊近她,吻她的臉,橫在她身體上的手,捧住她的臉,讓她面對他。
他又狠狠吻她微涼的唇,帶着急切,帶着熱度,帶着莫名而來的慌意。
顧安涼淺皺着眉頭,本就呼吸孱弱的她,面對他霸道的吻,不得不張開唇,以吸取更多的空氣。
而這樣的舉動,卻更方便了他的掠奪。
他的氣息充斥她的唇,他在她臉上的手,那麽熱。
而他灑在臉上的呼吸,切急而粗嘎。
接着,他聽見他微啞的嗓音,低低傳了過來,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他說,“小涼子,我比你還痛。”
他知道她不信任他,知道在他身邊,她沒有安全感,她像是一隻刺猬,對周圍充滿了警惕,一有風吹草動,她便會豎起滿身的刺,不讓任何人靠近她。
而今天所發生的事,隻會讓她身上的刺,變得更尖更厲。
顧安涼雙眼輕顫,看着他繃緊的俊臉,眼底忽的浮出幾分悲憫。
她擡起一隻手,輕輕放在他臉上,指腹輕撫着他的臉部線條,似要柔和他的戾氣。
龍禦眸光微滞,唇,停在她的唇面上,雙眼,灼亮的盯着她。
顧安涼朝他微微牽了牽唇,嗓音虛弱,“我好想睡覺。”
她說話的時候,眼淚卻湧了出來。
龍禦心口悶痛,低下頭,深吸口氣,嘴角斜勾了勾,擡頭看着她,指腹溫柔的撫幹她的淚,“睡吧,我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