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涼驚得睜大眼,“陸無遙,跑錯方向了?”
“……”陸無遙抽了抽嘴角,“這群人來頭不小,又視死如歸,我們一跑,他們定會拼命相追,不死不休!而被追殺的三人一看便知并非等閑之輩,想活命,隻有跟他們合作!”
一句想活命,成功堵住了顧安涼的嘴。
陸無遙抱着顧安涼停在了圍殺的圈裏,衆人見她二人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一撥人便專攻她二人而來。
陸無遙因爲顧忌顧安涼,始終打得畏手畏腳。
那群人漸漸也發現了顧安涼是他的軟肋,劍鋒一轉,專往顧安涼身上刺。
刺多了,顧安涼也躲累了,心頭瞬間火冒三丈。
又看陸無遙此時也是滿頭大汗,心知自己成了他的累贅。
而對于野外探險者而言,最忌諱的便是自己成了他人的負累。
咬了咬牙,她忽的傾身靠在陸無遙背後,在他耳後飛快道,“給我一把劍!”
軟香的呼吸和她綿軟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陸無遙眸光輕閃,微抿了唇,堅定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顧安涼輕笑,眼尾瞧見一把利刃朝她刺了過來,水眸微眯,她突地松開陸無遙,握拳主動迎了上去。
陸無遙一吓,俊臉一片驚駭,嗓音發顫,“顧安涼,你給我回來!”
顧安涼凝着目,拳風凜冽快準,一拳打在了那男人的心口,可惜的是,姿勢雖然霸道,可力氣有限。
被打中的男人眼角明顯抽了兩下,也許是沒想到她這花拳繡腿也敢逞威風強出頭,硬是愣住了。
顧安涼自己也汗顔,趁他怔愣的當會兒,伸手想搶過他手裏的劍,不想左右兩側分别有人殺了過來。
眼看着劍鋒離自己隻有幾毫的距離,陸無遙此時亦是分身乏術。
顧安涼心頭發涼,心想,完了,這下死定了!
卻倏爾,腰肢被一道大力箍住,身子一個旋轉,顧安涼隻聞到淡淡的清茶香,眼簾陡然落進一大片惹眼紫色。
心微慌,她本能的抓住那抹紫色,擡頭看去。
這一眼,天地失色,獨留下眼前一抹亮色。
墨發在空中蕩開妖娆弧度,眸似星辰,眉若刀裁,薄唇輕挑一抹匪然,絕塵的容顔好似純潔無暇的美玉,挑不出一絲毛病。
以爲龍瑾和陸無遙已是世間絕色,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還能讓她驚豔到忘了此刻危險的境地。
若不是聽見他鼻尖或輕蔑或鄙夷的哼笑聲,顧安涼怕是要沒出息對着美男流鼻血了。
尴尬匆忙的别開眼,一抹尖銳的厲光卻從前射了過來。
顧安涼從他肩頭看過去,正看見一柄劍光猛地朝他身前的人劈了過來。
身體的行動往往大于思緒,顧安涼驚恐的張大眼,用了狠力推開眼前的男人。
在劍鋒刺穿肩胛骨的時候,顧安涼痛得當場罵了一句粗話,恨氣得一腳踢了那男人的命根子。
聽見他的哀嚎聲,她才覺得身上不那麽痛了。
咬了咬牙,猛地抽出了插在肩骨的長劍,整張小臉陡然慘白了,她卻硬是忍着,扭頭看了眼仍被纏着的陸無遙,握着劍就要去幫他。
轉身之時,感覺一道沉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微偏頭看了過去。
卻發現是适才救她的男人。
不想深究他臉上的表情是何意,她掀了掀微白的唇道,“扯平了!”
他救了她一命,她也救了他一命,扯平了!
說完,像一名勇膽無懼的烈士,義無反顧的沖向了陸無遙。
陸無遙看到她身上的血,桃花眼瞬間血紅,“你受傷了?”
“我沒事,你專心對付他們,我會保護好自己。”顧安涼飛快道,背靠在他背上,幫他擋住從後攻擊而來的人。
在新世紀,她從八歲開始便開始練習擊劍,到古代雖然時常被龍瑾冷眼,但日子卻過得安逸,和陸無遙出門,他也将她照顧得極好,除了意外磕磕碰碰以外,倒沒遇到什麽危險。
漸漸的,她也把擊劍這事給忘了,這會兒子是逼急了,才将這長劍當成擊劍使。
那撥人一見她奇怪的姿勢和用劍的方法,先是愣了一下,隻當她不會裝會,眼中紛紛露出不屑之色,舉着長劍劈了過來。
可是看着接二連三被她擊倒在地的人,衆人這才警覺起來。
陸無遙看見,也是微微一驚,知道她能護好自己,心裏亦記挂她身上的傷,出招驟然凜冽殘狠。
三年的共處,讓兩人默契十足合作無間,不一會兒便将所有攻擊他們的人解決掉了。
而其他三人也在這時擺平了其他一批人。
被夕陽籠罩的海面,霎時被血色覆蓋,濃郁的血腥味吸進鼻息,惹人作嘔。
顧安涼丢了手中的劍,身體開始發抖,臉色青灰一片,看着身邊的屍體,眼底湧出惶恐,抖得更厲害了。
陸無遙心一顫,忙托抱着她的背,盯着她不斷湧血傷口,緊張道,“安安,還好嗎?”
顧安涼仰頭看着他,癟嘴快哭了,“無遙,我殺人了!”
“……”陸無遙眸光一深,緊盯着她,喉間輕動,他忽的抱緊她顫抖的身子,低聲安慰,“不是你殺的,是我殺的……”
“騙人,明明我也有份兒……”顧安涼唇色發白虛弱的聲音幾乎聽不到,最後竟是倒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
……
顧安涼做了一個夢,夢裏龍瑾站在滿是杜鵑花的花海裏朝她溫柔的笑,那平靜淡漠的眸子沒有冰冷,愛憐深情的看着她,他說,安涼,嫁給我……
她滿心歡喜,幸福得朝他跑了過去,眼看着她就要撲進他的懷裏了,一抹尖銳的痛意猛地襲擊了她的肩骨。
她痛得蓦地睜開了眼,入目的粉藍色帳頂,讓她恍惚錯亂又隐帶着失落。
肩甲傳來的痛意還在加劇,她倒抽着氣低頭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幹淨,修長,像是用白瓷精塑而成,很好看。
“醒了?”聲音磁迷清潤,透着慵懶随性,雖好聽,卻是陌生的。
顧安涼擰着眉擡頭看過去,水潤的雙瞳微微一縮,驚道,“你……”
“知道你昏睡了多久嗎?”男人眯着如黑寶石般深邃的雙眸,薄唇輕勾,猜琢不透的盯着顧安涼。
“……”顧安涼抿了抿唇,掃了眼她周圍的環境,心裏嘀咕了下,這裏不就是她在仙樂坊的房間嗎?!
眨了眨眼,看着他道,“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