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榮華富貴最勾人,聲還爲落下。
卿甯就明顯感覺箭羽的距離射的更遠了。
難道她還比秦或值錢?
鳳眸之中不禁帶了幾分不解?
“許是這樣的。”
秦或立在船頭,幽幽開口道。
由于反身來追的刺客人數衆人,此刻剛好都做了肉盾。
後面的箭羽嘩嘩的射的不停,被射中的刺客們,臨死之前。
不免又要難以置信的,扭頭回去看一眼。
僵直着身子站立的時間,就要偏長一些。
而就這點時間相差之間,秦或已經攬着卿甯,小船随波而流。
不一會兒就飄出了十幾米遠。
前面的屍體落入碧水河裏,鮮血染紅碧水,十分妖異。
奪權奪利面前,人命這樣不值錢。
“不能讓她們跑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出任何的差點都是殺身之禍。
一衆弓弩手都追了上前,剩下的船隻上面全是屍體橫着,一時也清理不了。
便立在了河畔,繼續拉宮。
這船小,船艙十分的不堅固。
躲進去顯然一點也不靠譜。
此刻兩人又落在船頭上,這箭羽一發,顯然情形十分的不利。
卿甯忽然開口道:“下面還有。”
聲還未落,小船四周就有數十人摩挲着一躍而上。
手上的冷兵器泛着寒光。
這次秦逸軒是真的下了血本了,居然将他們所有的生路都斷了。
此刻臨水,卿甯的九重星火正是被壓制的最厲害,發揮不出什麽效用。
從前那些影衛都跟的死緊,今日真出了事,卻到現在都還沒一個影。
秦或一手攬着她,一手彈出幾顆水珠。
猶如利劍一般,穿入迎面而來的刺客們的胸口。
但是他們的身後箭在弦上,隻要他們一倒,後面的箭羽立即就會跟上。
河畔那邊的人,有些得意的大聲道:“秦或你還是放心去吧,我等還能留給你一個全屍。”
這會兒一得意,便連聲音都不掩飾了。
而且在卿甯這兩人陷入險境之後,對面頭目的人數,似乎一瞬間增加了許多。
雖然都是黑衣蒙面的,但是這身形一看便知,是混迹官場已久的。
兩人同時眸色一沉。
卿甯飛起一掌,直拍水面……
掌風帶着氣流,激起水花一片,船身晃蕩的越發厲害。
就近的幾個刺客一個站的不穩,搖搖晃晃的落入了水中。
而秦或便在此刻一拂袖,水花都被他寒涼的掌風拂出
随後追來的刺客們被這力道如數擊退,重物落水之聲不絕于耳。
一時間場面好生熱鬧。
眼看近身戰,可行度實在太低。
秦逸軒喝道:“放箭!”
兩人此刻處于河面,正是暴露人前,無處可避的時候。
河畔數百弓箭手聞言,齊齊發射,箭羽劃過風聲。
如數朝着那一處進發。
“太子放心,容王一定必死無……”
身後的老臣子摸着胡子,笑着開口道。
秦逸軒滿意的笑了,隻是身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那箭羽聚齊處,原本應該頃刻之間就被射成馬蜂窩的地方。
忽然飛起數丈水花,水牆一般乍起。
水色圍繞着那船頭的兩人,猶如天然保護層一般,擋去了所有射向他們的飛箭。
一時間,隻見無數箭羽沒入水中。
秦逸軒等人都笑不出來了。
還沒等他們做出下一個舉動,那處水波乍破,飛飛揚揚的灑出。
都如同自身帶了靈性一般,河畔一整排的弓弩手避之不及。
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擊中,頃刻之間便倒下了一片。
而那水牆落下之後,偌大的碧水河面,激起層層浪花。
兩人毫發無損的立于船頭之上,好像方才的一切都尋常無奇。
衣袖翻飛,眉間的傲然,無需一言已是藐視衆生。
“快……快接着射啊!”
秦逸軒呆立在那裏,倒是一旁的梁大人先急了。
從來都是隻是聽說容王武功驚人,卻是從來沒有真正見過。
此刻大驚之下,卻已無退路。
前面的弓弩手個個吓得臉色慘白,眼看那船飄的遠了。
猛的被喝了一聲,這才又飛快搭箭在手,剛要動作。
卻是一群影衛從從天而降一半,幾乎是還沒有看清,就被一劍結果了性命。
“主子!”
十一朝着那船頭點頭示意。
轉身便加入了混戰之中。
足下的小船漸漸的飄的慢了,卿甯看着那一處鮮血橫飛,鳳眸半斂。
這些人原本都不用死的,可惜人心不足。
秦或在耳邊溫聲道:“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滿河的屍體漂浮着,血色驚心。
那些原本在得意之下,暴露了真容的老臣子們,一時之間大驚失色。
此刻要重新掩飾自己,也已然是來不及。
眼看影衛人數還不算多,便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手下的黑衣人便又狠厲了幾分,怎麽都是死,還不如放手一搏。
這碧水河曾是永安城一景,今日之後屍體橫陳。
大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敢來了。
“容王,你殺兄奪位,有什麽資格罷免太子!”
梁大人這次也是豁出去了。
此刻不說點什麽,以後如何在新帝面上立足。
秦或面色淡淡,“殺兄?奪位?”
北和帝是怎麽死的,他們都很清楚。
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至于奪位!
容王執政這麽久,卻一直都沒有要即位之說。
其實隻要人稍微帶了一點想下,都能知道這個說法是沒法成立的。
果然便見那廂衆人,面色尴尬慘白。
不過兩廂人都還在混戰之中,影衛們雖然招式狠辣。
但是黑衣人們勝在背水一戰,也是殺意四起。
“秦或!你敢說你沒有這麽想過,你如今遲遲沒有即位,不過就是怕被世人诟病罷了!”
秦逸軒冷笑着,看着那河面上的一雙璧人。
依依揚柳,斷裂無數,落在一衆死屍之上。
嫩綠染就鮮紅,倒真是永遠都将他們留在了這裏。
“那些東西,隻有你們才會怕。”
卿甯站立船頭,眉目生花。
秦或緩緩一笑,道:“世人如何評說,與我有何幹系?”
這兩人開口,語氣同出一轍。
一個謀反的庶民,同她們說這樣的話,當真不覺得很可笑嗎?
一陣打鬥下來,黑衣人傷的傷、死的死,人數已去其半。
而影衛們長劍染血,卻又越戰越勇之勢。
這麽多年,不知經曆了多少次這樣的場景。
不過是地點不同,人數有些差異罷了。
他們這些人又如何知道,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繼續活下去,需要什麽樣的勇氣。
秦逸軒見大勢已入,竟然帶着幾個親信飛身而來。
殺向船頭的這兩人。
卻不想身後箭羽飛馳而來,正中他的頸部,穿胸而過。
鮮紅的血滴落在水面上,一點點暈染入水中,旖旎而美麗。
秦逸軒跌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卿甯擡眸看去。
河畔搭弓在手的那人,動作還未來得及放下。
“秦逸軒心生不平,刺殺容王,臣已将其射殺!”
說罷,屈膝跪下。
差不多是同一時刻,腳步齊整的墨羽騎已經朝着這邊大片湧來。
一衆還在奮起反抗的黑衣人,都驚住了。
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變故,一衆老臣子們已經跪地痛哭,乞求寬恕。
“我們也是被秦逸軒逼迫的,請容王明鑒啊!”
“秦逸軒此人狼子野心,我等也是爲了北溱江山安危,這才誘敵而出……”
一個個的說起謊話來,眼睛半點也不眨。
若是逢場作戲,方才那些真刀真槍,又該如此解釋。
此刻不過就是見秦逸軒不行了,就将所有罪名都往他身上推。
好歹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這世道人心如此,從來也不是針對誰。
秦或薄唇微勾,墨眸之中卻溫度全無。
一方落敗,隐衛們很快就将所有黑衣人都壓制了下來。
其實,即便他們不求饒。
一敗塗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收屍。”
他隻說了這兩個字。
那些跪地求饒的老臣子們,一時全部驚恐的睜大了眼眸。
此情此景,怎麽也應該給個寬大處理。
罪魁禍首已死,就算秦或真的要登基,也應該拿他們做做文章。
這麽也不應該,就這麽輕易的殺了的。
片刻之後,又臣子反應過來,痛呼道:“容王!容王,老臣是冤枉的,老臣真的是被逼無奈!”
方才喊,射死秦或封千戶侯那個。
此刻嚎啕的最爲大聲。
到了生死攸關之際,還管什麽裏子面子。
對别人越狠的人,一向都最爲怕死。
磕頭聲此起彼伏,各種各樣的狡辯之詞,也冒了出來。
生怕此刻不說,待會兒就再也沒有了開口的機會。
秦或卻不再看他們,隻伸手擋住了卿甯的鳳眸。
他道:“今日的日頭真好!”
淡然平靜,靜聽風聲過境,一切沒有什麽特别的一般。
陽光傾灑水面,波光粼粼的一片。
卿甯一下子被他遮住了眼睛,長睫微顫,輕輕拂過他的手心。
河畔的慘叫聲響起一片,卿甯似乎都都可以聽見,鮮血噴湧而出的聲音。
隻是心下卻并無其他,隻是柔聲應道:“嗯。”
當初應了太皇太後的話,放過秦逸軒是秦或的孝心使然。
但又何嘗不是一個引子,他不殺秦逸軒。
秦逸軒卻一定會來找死,這是必然會到一個的場景。
或早或晚,沒有人能到了那樣一個高度之後,被人踢下去,還能忍辱負重的活着。
而太皇太後心裏何嘗不清楚,一切都不是一場又一場的選擇罷了。
這些人留了也隻是隐患,不如盡早除去。
懷有異心之人,遲早會有動作。
狠絕便狠絕了,也免得日後,一個個的處理起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其實秦或放了秦逸軒那一日,應當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
這半個月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十分的不正常。
一切都将于歸于平靜之中的時候,船頭忽然一沉。
竟然是血色全無的秦逸軒,強撐着爬了上來,“陸……陸卿甯……”
他咬牙切齒,滿目恨意,雙手死死的扣住船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