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說完這些,一想到這對小夫妻來了以後。
每夜裏的聲響動人,比她還要面紅耳赤。
這廚房裏柴火燒的正旺,秦或提着兩壇子酒回來了。
“夫人你很熱嗎?”
這天氣正是清爽時節。
他見此不免有些不解道。
話雖這樣說着,這會兒卻已經去取出袖間的折扇。
給卿甯輕輕扇着風。
他一靠近,熟悉的氣息便籠罩而來。
卿甯面上的桃花色不免越發濃重,額間微微細汗。
鳳眸一瞥,風情無限。
這罪魁禍首一臉無辜。
若不是因爲周嫂子在,她真想一拳頭就悶上去。
“公子回來了,那……那我就先走了。”
剛說到這個,周嫂子看到這一堆小夫妻同處一處,便不由得面紅耳赤。
匆匆忙忙同她交代了幾句,具體什麽記不清了。
便飛似得了走了。
“她同你說了什麽?”
竟然讓一向在外人面前十分淡定從容的卿甯,臉紅成了這樣。
而這事看來,還顯然同他有關。
卿甯瞪了他一眼,這禍害特麽還好意思問!
“叫你以後小聲點!”
“哦。”他笑意盎然的問道:“什麽小聲一點?”
卿甯撸袖子,剛到一半。
他忽然從身後抱住她,溫柔笑道:“卿甯,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身子微微一頓,思緒微微有些飄遠了。
孩子嗎?
這厮一定是聽見了,故意讓她這樣丢臉!
便聽身後那人低低笑道:“其實……我還真的是挺急的……”
這一年,秦或二十四歲。
卿甯二十二,東風錦繡,佳期正好。
雖然占着一個十六歲的身子。
此刻想來,卻也并無不可。
這日剛打開了門,便看見院前疊着的東西,幾乎快要堵住門口。
小花貓氣的最早,早扒拉着,吃了個肚子圓鼓鼓的。
見兩人出來,連忙揮舞着粉爪子,朝主人示意。
“又有好多人送東西上門了,快來收走啊!”
卿甯幽幽回頭,看了後邊,曼斯條理整理衣襟的秦或。
心下郁悶。
這情敵的東西,吃了心塞,丢了心疼。
還真不是一般的糾結。
上午的陽光微醺,她半斂着鳳眸,長如蝶翼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明麗的容顔,一瞬間有些無力。
秦或迎着陽光緩步而來,衣帶翩翩,眉目溫柔點點。
“怎麽了?”
她給了個“自己看”的眼神。
讓他自己理會。
秦或俊眉微挑,走到她身側。
白澤修長的手掌剛一伸出,卿甯便側過了臉。
但見他微微彎下了腰,一把将小花貓拎了起來。
小家夥正吃得肚子滾滾,分外滿足。
被他這麽一拎,還分外滿足的在他胳膊上蹭了蹭,以示親昵。
“我們家貓兒生的真是讨人喜歡,難怪每天有這麽多人給她送吃的。”
秦或幽幽笑道。
手上輕撫着貓,說的話卻是自家夫人順毛。
卿甯鳳眸輕瞥,“那是随了你。”
他聞言,笑意溫和。
“夫人過獎!”
這厮也是成了精的不要臉。
卿甯不說話,反正跟他也說不出别的來。
秦或逗着手上的貓,“你瞧,每天都是它吃了的,可不就是給它送的?”
她還沒有答話。
那一聲“喵~”
倒是在此刻應的應景無比。
卿甯無語,這特麽不是貓嗎?
活脫脫一狗腿子!
其實說的也是,每天等她們起來的時候。
日頭已經不早,每每都是這小貓兒,先吃的肚子滾滾。
這才養了幾日,眼看着體型就大了一輩。
卿甯都要懷疑這貓,是不是要成精,還是基因變異了。
姑娘們送的點心糕點,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香帕、荷包什麽的,卻都還是在的。
她微微蹲下身子,拎起一張花開并蒂的帕子。
“那些吃的是給小黃的,那這個呢?”
“難道誰還想,和一隻貓來花開并蒂、鴛鴦戲水嗎?”
秦或也是無奈,都是一起出來的。
誰特麽知道?
小花貓還在扒他的袖子玩。
他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把小貓兒放到地上。
“快!”
隻一個字而已。
那小花貓卻好似有了靈性一般,朝着卿甯一躍而來。
隻是轉眼之間,便叼走了卿甯手中的香帕,一溜煙跑的沒影兒。
卿甯鳳眸微張,這貓兒一定是隻母的。
一定是母的!
秦或墨眸微動,看着她微微笑道:“那就是它的!”
别說那貓兒根本不會開口辯解。
就在這會兒還在這裏,也隻會附和着秦或“喵喵喵~”
卿甯忍不住揉眉心,真特麽的頭疼。
“其實……喝粥挺好的。”
秦或這般說道。
她聽在耳中,卻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姑娘們的糕點精緻,姑娘們的手藝奇巧。
她從前從來不跟人比這些,現在才知道。
往往被自己忽視了的,都是硬傷啊硬傷。
院門口還鋪了一地的東西,她看了秦或一眼。
隻道:“就是送給你又怎樣?”
秦或挑眉看她,這話倒像是自家夫人會說的。
卿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是我的!”
占有欲這種東西,真要遇見了一個自己歡喜不得了的人。
才會這樣真切的體會到。
秦或微微低頭,溫涼的薄唇落在她額間。
“夫人所言極是!”
院前路過的鄰裏面色紅透,紛紛掩面而走。
這少年夫妻,恩愛的辣眼睛。
當下也不在糾結這麽一大推爛攤子,這日得了閑,同禍害去街上閑逛。
古人說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兩人忽然從好像永遠都忙不完的那一處退了出來,每日的時間一大把。
獨處的時候,交流一下兩個時空的消遣模式。
琴棋書畫什麽的,卿甯一直沒有會過。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的時代,有着禍害在,倒真有閑情,可以學上一點。
年華正好的姑娘們,瞧見這容色無雙的公子,總也免不了接着琴聲歌聲表達一下愛意。
這一股熱潮一上來,便是卿甯站在他身側。
也總也免不了,那些姑娘們眼勾勾的盯着他瞧。
送些吃的用的,卿甯原本擔心十年以後要坐吃山空。
臨了才知道,有禍害這麽一張臉在。
根本用不着做什麽,日子就可以過得十分滋潤了。
這年頭,還真是美男子比美人值錢。
卿甯還真是不得不承認,不管是在時代。
這個真理,從來沒有改變過來。
入了琴坊,各色古琴擺的古色古香。
“公子,可有中意的?”
坐堂的是個十七八的妙齡女子,衣着素雅,氣質娴靜。
見兩人,連忙就迎了出來。
“夫人!”
秦或卻好似完全沒有看見那個女子一般。
執起她的素手,在弦上輕撥兩聲,試了試音。
手掌交疊處,絕世眉眼,弦聲輕動,餘聲不絕。
音色如何,卿甯不知道。
這禍害肯定會,她倒是曉得了。
“此琴名長絕,音色醇厚,更适合公子一些,若是這位姑娘恐怕還是挑别的适合一些!”
那女子怒刷存在感。
這話卻是明顯的說卿甯這樣的新手不适合了。
卿甯擡眸微笑,“一樣的。”
這隻是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可别的一定要是女的彈,才叫靜好。
秦或顯然是聽出了她這話外之音,不由笑道:“自然是一樣的。”
别人買的或許是注重音色或者手感。
而她,注重的是眼緣。
“你要試下音嗎?”
卿甯鳳眸微揚,望向了秦或。
下聘的那一日,小翁主和秦暮栩合奏的那曲鳳求凰,記憶幽深。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
這數千年的古曲流轉,絕非是那些流行歌曲可以媲美的。
更何況,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秦或這厮,碰過這些東西呢。
秦或看穿了她心下的這點小心思。
當即抱琴而坐,琴坊正落在街中央。
他發束玉冠,無心坊外行人如織,無心天邊流雲翻湧。
一雙墨眸,隻倒映着卿甯一人。
“真要我試?”
這話問的,偏生了多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