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一副沒有任何異常的模樣。
有詐!
一定有詐!
卿甯把那一塊夾着,在他的注目下,放到了嘴邊。
别說吃,剛一聞,就十分的嗆人。
眼角餘光瞥見了旁石凳上,把頭揚的老高的小花貓,随手就喂了給它。
“看在你還挺乖的份上!”
至少在吃了幾個爆栗以後,知道老老實實呆着了。
那小花貓臨空一躍,就把魚肉叼在了嘴裏。
三下兩除二的吞了下去,一時蹲在哪裏沒了動作。
真沒事?
卿甯也是奇了怪了,就着他又夾過來的那一塊,含在了嘴裏。
一時間,味蕾被刺激的險些要炸開!
這酸爽……
她看着對面那樣,唇間揚起的弧度,鳳眸微沉。
當下頗是艱難的咽了下去,面上卻保持着一副,十分稀松平常的模樣。
小口的将一杯花茶飲盡了。
兩廂都是十分的淡定的模樣。
卿甯甚至還能保持着正常的音調,“吃啊!”
在沒有像現在這麽溫柔體貼的時候了。
兩雙筷子推脫了一會兒,秦或就着她的手,剛要繼續把這東西吞下去。
腳邊呆滞許久的小花貓卻忽然一蹦三丈高,整個都炸了毛一般,亂竄着。
就地翻滾,叫聲之凄厲,險些讓人忍不住要捂耳朵。
隻可惜卿甯還來不及做着動作,它已經“撲通”一聲,整個兒跳進了池子。
濺起水花一片,她連忙伸手去擋。
燭火微微,卻忽然看見了秦或的薄唇微腫,心下正有些好笑。
自己這裏也已經是火燒喉嚨,險些要噴火。
連忙伸手去拿了水壺,碰觸到的卻是那人的修長的手掌。
顯然,是那禍害比她動作更快。
把小茶壺拎了過去,卿甯連忙站了起來,伸手欲奪。
那人卻微微往後一仰,茶壺一傾,水色傾斜而下。
如數入了他口中,卿甯慢了一步,喉間辣的冒火。
此刻卻是連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
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眼看他把茶壺放了下來,在去拿的時候,卻依然是空的了。
這會兒不由得,壓不住。
剛要往水源處趕,那人忽然攬了她的腰身。
唇間水色猶存,便覆了下來。
卿甯發誓!
她真的隻是急着喝水。
溫涼的茶水渡入她喉間,稍稍緩解了那麽一些。
唇齒交纏之處,卻越發的火熱了起來。
卿甯望入那人含笑幽幽的墨眸,一時失了分寸。
這姿勢,怎麽這麽像她猴急呢!
得了水潤,她剛要往後撤,整個人都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禍害……喂……還沒吃飽呢!”
水倒是差點喝跑了。
嘗過她麻辣催魂手藝的秦或,悠悠笑道:“那換個地方吃吧。”
月光籠罩小院門扉,他的目光落在她,衣襟微亂處露出的白澤頸部上,眸色深深。
夜色如許,卿甯似乎是被他一笑勾了魂魄。
望着他,竟然忘記了動作。
池子裏撲騰了好半天的小花貓,扒這池邊爬了上來。
可憐巴巴的看着,兩人換地方。
風聲掩了門窗,彎月躲進了烏雲裏。
秦或抱着她進屋,腳步不由得急切了幾分。
衣袖過處,紅燭輕晃,屋内星華半點。
榻并不算大,此刻卻是鴛鴦帳裏,旖旎風光處。
他動作小心溫柔,卿甯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已經在榻上了。
而他動作奇快的輕解着她身上的羅衫,這速度可半點也不必她當初直接撕碎的慢。
她望着眼前人,這樣的真實,這樣的接近。
大抵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知道。
他們此刻會在這裏,他到底放棄了什麽。
卿甯微微直起腰身,一把扯住他的手,兩人一同墜入榻中。
溫軟火熱,相視一眼,不免都含了笑。
他微微拂了袖,紅燭輕滅,簾帳徐徐而落……
裏頭春光如許,鴛鴦帳裏,正是春宵短暫。
……
永安城裏,缟素純白,飄揚成一片。
就在數日之前,容王逝世,舉國皆悲。
北和帝更是傷懷的,已經數日不曾早朝。
陸府的廢墟在短短數日之間,被修成了一座陵墓,過往之人皆知。
那夜吏部尚書府的火色沖天,陸家二小姐被困其中。
随後而至的容王竟然沖入其中,爲之殉情。
如此情深,當真叫人不勝唏噓。
卻也不得不相信,那麽一位近乎驚才絕豔之人,從此與世長辭。
“起來!”
一身素白的秦小侯爺站在新修的那座陵墓,面色很是難看。
身前跪的面色全失的少女,卻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
隻是跪在那裏,大眼睛紅腫的,幾乎已經要看不見眼前的景象。
這烏雲遮日已經許多天,這少女也在這一處幾乎跪成了石雕。
她不再像從前一樣哭得天崩地裂,隻是眼淚總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秦暮诩蹲下身,伸出抹去她面上的淚痕。
“起來吧,這廢墟黃土,怎麽可能留得住他們!”
少年風塵仆仆而來,面容難得正經。
剛下了馬車,便看見了這個一個淚人兒。
“你不知道……不知道……”
少女的聲音是完全喑啞的。
數日之前,還是高門府邸的尚書府,早換做了完全陌生的陵墓。
入目是滿眼的白绫,來來去去的滿眼都是披麻戴孝之人。
所有人都說她們死了。
所有人,都這樣認爲。
秦暮诩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拽了起來。
她的雙腿卻都已經沒有了直覺,整個人都倒向了他。
秦暮诩把已經清瘦的沒了人形的少女,輕輕抱着,“沒事的,他們一定沒事的。”
這樣執拗堅定的,卻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同自己說。
“那天晚上,她就在房裏……都是因爲我,她才會……都是我因爲我!”
少女臉頰的淚落在他衣襟上,悔不當初。
秦小侯爺一時沒有說話,靜靜聽着她語無倫次的說着當時的情景。
“若不是我拿她的冰心玉,她根本不會被困住……”
她在這裏跪了數日,非但沒能讓她心下安甯半分。
反而越發的心緒難甯。
“暮栩還是同以前一樣憐香惜玉啊!”
不遠處的侍從躬身而行,那個消失在永安城許久的人,就這樣再一次出現了在人前。
懷裏的少女眼睛紅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秀麗容貌。
“你也沒比以前讨人喜歡多少!”
秦暮诩看見秦逸軒,說話比之從前更爲直接。
“看來漠北的日子不好過啊,竟然把你曬的這麽黑,要不是這一身白,我還真是險些認不出來。”
秦逸軒從前生的白淨俊逸,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如今這黑了好幾度,再用着白衣一襯,顔值自然是大減。
這事,别人自然都不敢提的。
倒是這一位,一來就揭傷疤。
秦逸軒卻沒有像以前一般,立馬冷臉。
隻是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開口道:“既然是來祭拜皇叔的,便注意些影響!”
秦暮诩的目光很是驚奇在他身上打量了兩眼,冷笑道:“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