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甯覺着,大抵真的是之前欠他太多。
眉毛彎彎的點頭,“要!”
他身上最後一刻琉璃珠子,給她買了這座院子。
此後,便算是安了家。
雖然這容王府失财了吧,好歹還有貌。
這話,她倒是沒有說出口的。
隻是看着秦或的時候,全寫在了眼眸裏。
一個不留神,便又被他岚進了懷裏。
她貼在他胸口,正想着,以後怎麽把他這臭毛病改過來。
忽然聽停頓了好半響的秦或,開口道:“說實話,你真的會做飯嗎?”
如今這小院裏,沒有仆人沒有侍女。
有的,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甯靜安逸是一方面,還有就是……
按照之前卿甯的那點手藝來看,他這麽一點的停頓,還是真是十分應該。
卿甯鳳眸微揚,從他懷裏擡起頭。
與其對視着,“說我不會,難道你來嗎?”
就算她手藝生疏了……
就算……好吧,可能本來也就不怎麽樣。
但是,怎麽說也不會比這從來沒有下過廚房的禍害好吧。
這話聽罷,秦或也就明白了。
好在剛吃過早飯不久,腹中尚未覺得餓。
也就饒有興緻的看着她,忽然在案前坐下,煞有其事的拿出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一按一個響,居然還有人聲報數。
整個人便湊了過去。
卿甯正忙着算賬着,身上這點錢财,能讓她們吃多久不被餓死。
都怪這場大火,來的着實太快。
早知道就應該多放點銀兩在隐形手環裏,她自己一個人怎麽都好。
叫這位爺,同她一樣勤儉度日,可能性實在太低。
手上的計算機,速度按得幾乎要飛起。
也不管秦或在一旁看得驚奇,末了,忍不住歎氣。
“如果按我們現在這麽個花法,最多撐不過十年!”
她同他才安家第一天,卻忍不住已經想到十年、甚至是更久之後的事情。
世上最驚奇的事,莫過于人的想法轉變。
“十年,挺長的。”
秦或卻不以爲然,還頗是好笑道:“夫人平時都帶着那麽多銀票睡覺嗎?”
她手撐着腦袋,看他。
鳳眸也是頗爲無奈,“這不是重點好嗎?”
以前覺得有錢在身邊,才有安全感。
後來,覺着這禍害似乎比銀票更靠譜。
現在……
“那是什麽?”
秦或俯下身,臉頰幾乎貼在她面容上。
觸感微熱,比之從前,卻已經是十分正常了。
俊容逼近,她一瞬間呼吸便有些急促了,稍稍想要往後退一些。
剛一動,他便又跟着傾下來了一些。
這屋裏頭明亮,外面牆頭也不早。
隐約還可以看見,外間走過的鄰居,正娴熟的打着招呼。
“花完了這些銀票,我們就要喝西北風、吃土了。”
卿甯一時很是惆怅。
畢竟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因爲錢的時間煩惱過了。
此刻對着一個花錢半點不知道節制的禍害,不免就更加惆怅。
“嗯,得道成仙,早生極樂!”
他語氣淡淡,眸色幽幽。
卿甯險些一掌拍過去,手剛一擡,就被他握住了。
櫻唇被他含住,眸色裏笑意盎然。
反正,那些俗物,他從來也不喜多食。
他隻要……吃她就可以了。
“你……放……”放開啊!
這特麽還是大白天呢!
房門大開,院門都沒有鎖着呢!
飽暖思那啥啊……
卿甯微張着鳳眸想,下次還是餓着他算了。
當下整個人,卻被他輕輕按了下去,唇齒交纏着,讓她在沒有說出半個字的機會。
陽光爛漫,灑落在二人身上。
小花貓輕輕蹲在窗戶上,很是好奇的觀摩了一會兒。
也不知那那個人靠的那麽近,咬着對方是怎麽個意思。
秦或的手墊在案上,以免她的背部被咯傷。
隻是此刻佳人在懷,總免不了遊走起來。
卿甯不會兒,就面色漲紅。
偏生此刻,又全然沒了力氣,推也推不開。
他墨色幽深,看着她收了利爪,軟在懷裏。
化作一潭春水,情意綿綿,引人入勝。
屋内風光旖旎,正忘乎所以。
忽聽得外間,“新鄰居在嗎?我家剛打的魚,送兩條給你們嘗嘗鮮!”
裏頭兩人一愣,屋外的人已經險些就站到了門前。
卿甯猛然醒過來神,推了他一把。
“快起開!”
也是醉了,這人根本沒有特意放輕腳步,她忽然到現在才察覺。
秦或應聲而起,薄唇微泯,似乎還還有那麽一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輕輕一帶,将卿甯也拉來起來。
兩人身上沐浴着滿身陽光,眉目絕世,正是好一雙璧人。
“我媳婦跟我說,隔壁住了一對和天仙似得小夫妻,我還不信呢,現在一看才知道,是真的!”
四十多的大漢站在門外,五六歲的小女孩從他身後。
探出半個腦袋,很是好奇在兩人身上打着轉。
卿甯強忍着去揉唇的沖動,掩去面上所有尴尬。
“大哥過獎了。”
這地方的人,也着實是有些熱情。
她們第一天來,還沒來得及出門,混個臉熟呢。
這些人,已經傳的這麽快了。
那壯漢稍稍呆滞了一會兒,眼看着身後那俊美無雙的男子。
雖然面上帶笑,卻又一種十分迫人的氣勢。
當下也是感覺到了,這一對絕非是什麽普通人。
從魚簍裏拎了兩條還活蹦亂跳的鲫魚,憨笑着遞了過來。
“喬遷之喜,我們也沒有什麽好送的!”
卿甯摸摸小眼神一直在秦或身上打轉的小丫頭,淡淡笑道:“小丫頭很有靈氣。”
或許是被這樣的壞境感染,她也逐漸變得平和。
“都是河裏現打的,你們吃個新鮮吧!”
“謝謝!”
卿甯伸手撈在了手裏。
一時鳳眸有些糾結……
“這魚很容易做的,紅燒或者放豆腐湯,都鮮嫩的很那!”
門前的壯漢,爽朗的笑道。
她一時郁結,都已經明顯到眼前這壯漢,都看得出來的了嗎?
“夫人,這簡單嗎?”
秦或從後面湊了上來。
一副絲毫不知的模樣。
卿甯舉頭望天,“簡單……”個毛線!
你特麽來一個試試!
“那我們先回家了。”
這小兩口正是新婚燕爾,壯漢拉了小女兒就要往後走。
哪知後者眼珠子像是定在了他身上一般,一步三回頭的好奇道:“大哥哥,方才壓着大姐姐做什麽啊?”
牽着小女孩的壯漢,面色一僵,“小孩子家家,問這麽多幹什麽!”
卿甯低頭倚門框,帶污祖國花朵不好啊不好。
哪知那小姑娘目光如炬,愣是沒有移步半分。
秦或走到卿甯身邊,緩緩笑道:“餓了。”
那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那樣大哥哥就不餓了嗎?”
卿甯一時也被這麽神奇的理論驚道,不由得擡眸瞥了這禍害一眼。
分明便寫着,不要亂說話帶壞小孩子!
“小岚也想要親親!”
聲還沒落呢,這小姑娘猛地就沖了回來。
卿甯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情敵特麽也太小了吧。
秦或一把将她攬入懷裏,裙擺飛揚間,将那小丫頭攔在了門檻之外。
微微笑道:“這世上唯有她一人,是我食入骨髓。”
卿甯看着他,鳳眸一時便不自覺含了笑。
“她聽得懂嗎?”
有時候這厮說話,她還得翻譯一下。
這小丫頭片子,不被他兩句話繞暈了才怪!
“啊,怎麽能這樣啊!”
那小姑娘搖搖晃晃的站不穩,微擡着小腦袋眼眸裏滿是不解。
“走了走了,别鬧騰哥哥姐姐了。”
那壯漢臉皮上也壓不住的紅,連忙去拉好奇心爆棚的小丫頭。
“爹爹,爲什麽大哥哥餓了隻能吃大姐姐啊,難道是小岚不好吃嗎?”
小姑娘似乎還因爲方才的事情,很是沮喪。
“額……那個,等小岚長大、對!長大以後就知道了。”
壯漢也不是什麽難言善道之人,這會兒也解釋的磕磕絆絆。
父女兩搭着話,大手牽着小手走了。
禍水微微低下頭,薄唇落在她額間,輕輕的一點。
頗有些想就地重溫的趨勢。
卿甯把手裏頭拎着的鲫魚的一舉,魚兒還鮮活的很。
扭着腰,一擺尾,水漬如數往他俊容上面甩。
大抵秦或這小半輩子過來,還還沒有被兩條魚這麽甩臉吧。
衣袖掩的飛快,仍舊免不了額間被殃及。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微微彎下了腰。
手裏的魚兒卻還翻飛的起勁,秦或墨眸微深,就這麽俯下了身。
額頭貼在了她的花頰上,完全沒有距離的貼合。
卿甯微微斂下的睫毛,輕輕刷在了他臉上。
酥酥麻麻的,叫人舍不得移不開半分。
她的動作,一瞬間便頓在了那裏。
小院落葉無聲,微風拂過池面,輕輕蕩起漣漪。
四目相對間,總有那樣忘卻周遭一切的魔力。
秦或看着那微微紅腫的櫻唇,眸中帶笑,就着現在的動作,附在她耳邊。
輕聲道:“再笑,就先吃你。”
他溫涼的手掌輕輕别過她垂下來的幾縷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