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格殺!”
這一聲響徹夜空,四周的近衛軍猛地反應過來,紛紛抽劍,攻向了這兩人。
十一眸色一冷,身上的肅殺之氣突然加重。
影衛劍上的血迹還沒有拭去,見狀又是一番銀光四起。
雨從未停過,而今夜也不可能在是一個平靜之夜。
隻是此刻比之方才,影衛們動起手來,越發的橫劍見血。
下手越發快而狠,沒有什麽比這麽睜眼說瞎話,更加令人憤恨的事了。
這剛從火海裏頭出來,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
竟然又碰上,範興來這麽一手。
卿甯也是心累,飛身一轉,腳尖點地。
袖間銀針飛出一大把,鳳眸看向秦或,由得開口道:“到底有多少人盼着你死!”
如果她沒記錯的,從秦或沖擊火海之後。
除了影衛們想方設法,想要救人之外。
其他的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要營救的意思。
這人數如此之衆,便是沒人打一盆水,也能滅下大半火勢。
可是這些人并沒有,反而在影衛要沖進來救人的時候。
出手阻攔,甚至是打算将這些人一同滅口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北和帝有什麽居心,也就十分的明确了。
“這個,夫人可得好好算算了!”
他微微一笑,一拂袖,寒涼之氣掃開不要命一般沖過來的近衛軍。
身側頓時一片虛無,後邊的人也一時躊躇的,不敢上前。
容王已經很多年,沒有親自動手清理過人。
但是此刻身上的肅殺之氣,卻叫這些長年刀口沾血的人,不敢逾越半分。
容王狠絕之名,已成北溱一話。
就算這會兒,統領說眼前這個是假的。
可隻要對着這麽一張臉,就不免生了腿軟的沖動。
秦或忽然彎指吹了個口哨,一衆影衛的動作便瞬間變得整齊劃一起來。
一時隻剩下哨聲響徹雨夜,狂風卷起衣袂,傾雨如蓋。
“範興!”
他聲音雖然不重,卻準确無誤的轉入衆人眼中。
被點名的那人徒然一愣,還不知他下一刻如何舉動。
“回去告訴他,不必枉費心機了!”
他聲音朗朗,清越而灑脫。
後者面色一百,仍舊硬着頭皮道:“你在胡說什麽,我聽不明白!但是你想就這麽走了,可要問過我手上的刀答不答應!”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徐然幾乎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了那麽一些。
正聽得馬蹄聲飛踏,狂風卷雨而來。
這一陣聲勢頗是駭人,一衆近衛軍們齊齊推開。
眼看着那以飛火流雲騎爲首的駿馬,飛奔而至。
居高臨下的看着差點吓破膽的衆人,甩了甩鬓毛,雨水橫飛,傲氣滿身。
秦或攬着卿甯翻身上馬的一瞬間,範興橫刀飛至。
他從未同這位容王殿下交過手,隻是今日,若讓他逃脫。
姓名難保之人,便是他自己無疑。
秦或一彈指,幽光飛逝。
正落在範興握着的大刀上,一開始還沒有什麽。
範興正大喝一聲,擡刀就砍了下去。
那刀卻在此刻砰然斷裂,隻是轉眼之間,便隻剩了一個刀柄握在他手中。
駿馬嘶鳴,響徹夜空。
秦或此刻已經攬着卿甯,勒馬掉頭。
墨眸不屑的瞥了範興一眼,“今日既去,爾等何以阻我?”
他若想走,這永安城裏,還有什麽人可以攔住他?
衆人皆默,一時沒了聲響。
卿甯看着她,此刻竟然沒有覺得,他如此狂傲之色,有半點不妥。
原來,他是說真的.
說罷,策馬飛奔而去。
身後影衛紛紛飛身上馬,飛踏而去。
如今這永安城裏,不禁是有哪些想要那個位子的人。
最放不下的,卻是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
“追!給我追!”
身後範興大駭,厲聲喝道。
一衆近衛軍們愣了許久,那馬蹄如飛,早已沒了蹤迹。
步行定然是追不上的了,隻是這會兒範統領失了分寸,吩咐下來,騎兵全部都追了出去。
剩下的便有些爲難的看着範興,雖說服從命令是天職。
但是今夜這情形,着實是讓人又些反應不過來。
徐然看着那離去的背影許久,直到夜色将他們的身影全部吞沒。
才面色蒼白的開口道:“今夜,容王已死不是嗎?”
範興愣了愣,一時有些驚愕的看着,這個面如死灰的年輕侍郎。
他見過他那樣悲傷絕望的模樣,都是爲了那人。
可那人真的安然無恙的從火海裏面出來,卻顯然和另外一人越發親密相依。
徐然的眼眸從驚喜到暗淡之間,隻是一瞬間而已。
範興在旁邊,卻分明看得真切。
此刻又聽見他說這樣的話,他一介武人,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不會回來了。”
徐然語氣有些近乎悲切。
卻也沒人知道他此刻是何等心境。
他的聲音并不響,此刻便隻有站的離他最近的範興和副将兩人,聽得真切。
容王此去,若是回頭。
必然會對永安城造成翻覆之災,畢竟今夜這樣的舉動。
絕不是宮裏的那一位臨時起意,想來這些年,日日夜夜站在至高處,也是難以安寝。
恰逢今日這樣的一個時機,誰知道被困在火海之中如此之久。
竟然還會有人,可以安然出來。
這事兒,若非是親眼所見。
給别人說出去,大抵也是沒有幾個人會信的。
這些近衛軍顯然還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麽。
那些機密之事,也不過是範興這兩三人知道罷了。
聽令之人,隻是照着辦事。
一開始便是說容王和容王妃都已經葬身火海,方才那幾人不過是陸府的餘孽。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是,容王去意已生。
天知道,他是不是被一場火燒壞了腦子。
這永安城的一切都放下了,策馬飛騎而去。
好似那一年,誰也不知道他,是從何處擁得數萬墨羽騎,神兵天降。
将敵軍逼的節節敗退,一戰成名天下知。
範興同副将低下頭,小聲說了幾句。
在擡頭時,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可行之意。
一個揮揮,朝着衆人道:“接着埋!都愣着怎麽了?要讓容王和容王妃一直被雨這麽淋着嗎!”
範興拍拍徐然的肩膀,聲音有些低沉道:“同我一起回宮複命!”
這種時候,總要拉着一個更有分量的人。
這樣的說法,才會更加有可行度。
徐然點頭,撐着虛弱的身體,有些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
這一場大雨,将他的衣衫墨發全部打濕。
好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再也不看不到了。
身後的範興皺眉看着,也不知道後面點的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
隻是今夜,若是不能圓了皇上的意。
最先保不住命的,就是他們這幾個。
但願……但願那些人,就拿住容王!
即便拿不住,也在也不要再回永安城吧。
而那一邊,馬蹄如飛。
卿甯被他護在懷裏,一身焦灼之意,被這潑盆大雨一淋。
竟然覺得,已經消退的無影無蹤。
這風聲過耳,竟然也成了極其舒适的模樣。
“秦或,我們要去哪?”
這是出城的方向,即便這夜色如墨。
她也記得十分清楚。
因爲她曾經無數想,離開這裏。
走出這道城門,離開這風起雲湧的都城,便是另外一番廣闊天地。
她曾經在離這裏幾步之遙的時候,又無奈放棄。
“私奔!”
秦或的聲音,随着風聲,清晰無比的落入她耳中。
這大半夜的,風雨連稱。
身後,還有數不清的追兵,飛湧而至。
看起來,還真有那麽一點私奔的意思。
身後跟着飛馬而走的影衛們,也是耳朵尖的很。
這兩位也真是夠了,都到了這個時候。
還有心情講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