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影衛緩緩站了起來,殺氣四溢。
這是容王府的利器,即便收斂鋒芒多年。
人數并不多,仍舊叫人望而生怯。
“容王已去,皇上這也是爲了他好。你們這些做屬下的,總也不想讓自己主子的铮铮白骨暴露人前,辱沒了容王的身份!”
範興一時沒有上前,開口說道。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卻叫人聽着。
沒來由的有一種,期盼已久終于得逞的感覺。
“你說誰去了!”
想來脾氣最好的十一都已經克制不住,身後一衆影衛齊齊拔劍而出,銀光乍破雨夜。
範興揮手,示意在前面的近衛軍迎上。
他們人數衆多,就是容王的影衛再厲害,也逃不過力竭而亡的下場。
“把人送進去!”
一面又這樣吩咐道。
一直處于呆滞的徐然,終于被這一片嘩然,喚醒了些許。
伸手攔住範興胳膊,“你到底要做什麽!”
北和帝若是真的擔心,爲何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樣的大一場火,分明有那麽多的近衛軍在場,卻一個去幫忙的都沒有。
即便明知道救不了,也不該如此漠視的!
隻是他陷入呆滞之中,此刻忽然想了起來,語氣不免變得顫抖。
似乎是有什麽,他沒有想到的事情要發生了。
前方很快又打鬥了起來,範興看着面色蒼白的年輕侍郎。
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目光裏,似乎有許多難言的神色。
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性情也變得也發隐晦難測。
幼年就被傳言必定短命的容王,卻一天比一天看着豐神俊朗。
朝中重臣,都已經有些蠢蠢欲動……
即便是衆人都覺得,容王是最應該繼承皇位的人選。
帝王之心,卻卻顯然不是這麽意思。
對着容王府的影衛們,範興手下的近衛軍顯然難以匹敵。
仗着人數衆多,原本沒有多少膽量的,也稍微有了那麽一點底氣。
影衛們在厲害,還不是一樣,救不了困在火海裏的主子。
都是肉體凡胎做的,哪裏還真的就能厲害到哪裏去。
“你們,過去埋土!”
範興指揮着帶過來的一衆人,吩咐道。
眼前看着前邊劍影刀光打的火熱,後面扛了麻袋鐵楸的繞過了這一塊。
存活下來的陸府下人,本就不多,對着近衛軍,又顯然是沒有反抗之力的。
直接往火坑一推,後面成片成片的黃土、飛沙就跟着蓋了上去。
“住手!快住手!”
徐然徒然大喝道,大步奔過去。
将他們手裏的鐵楸、麻袋奪下來,重重丢棄在地上!
一旦等這些東西蓋上去,裏頭的人就真的沒有半點生機了。
北和帝……北和帝這根本就是在斷絕他們生路。
正做着這動作的侍衛們,稍稍頓了頓。
這是未來的驸馬爺,他們得罪不起。
可這皇命難爲……他們也耽擱不得。
“徐然!”
範興大步上前,制住他的動作。
“斯人已去,你難道真要他們死不瞑目嗎?”
“一天一夜了,他們早就已經走了……”
他一次重複說道。
徐然撲在那黃土堆裏,滿身塵土,看着那不熄不滅的火焰,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
一天一夜了啊!
範興皺了皺濃眉,“繼續!”
那邊纏鬥着的影衛們,拼了命要沖過來。
可殺了眼前的人,還有無數湧上來的人,手上的長劍,鮮血橫流,卻總也殺不盡一般。
那些重新被逼進火坑的下人們,痛哭流涕的哭求着。
卻沒有換來任何的憐憫,外面的人兇神惡煞的驅趕着。
黃土沙石披頭蓋臉的倒了進去,火色将軀體一點點的淹沒。
而密室裏,卿甯窩在秦或懷裏。
聽他的心跳,近乎要同她連到一處的聲音。
那雙墨眸微微張開,幽色如星,看着她低低地笑。
不遠處卻又轉來了哭喊求饒之聲。
兩人相視一眼,眉眼間皆是閃過淩厲之色。
秦或更是飛快,撈起地上的衣衫,往她身上一蓋。
兩廂,極快的整理了衣物。
卿甯速度飛快,一回頭卻看見他白澤的手掌停留在那一抹嫣紅之上。
不由得臉色更紅,“都什麽時候了。”
秦或勾唇一笑,徑直收進了懷裏。
根據情況來看,陸府的人應該在很久之前,要麽逃出去,要麽被燒死了。
這個時候,靠近清心閣,實在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顯然不是救援,不是自願!
聽這悲切的哭喊聲,就足以說明。
“難道……”
卿甯人忍不住皺眉,又是什麽上位者搞得鬼。
剛要探頭看上一眼,大片的黃土沙石劈頭就蓋了下來。
眼看就要蓋她一臉,秦或一伸手,拉住她的右手輕輕往回一帶。
“真想就這麽被人活埋?”
卿甯猛地擡眸看他,“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