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卿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應該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吧!
雖然她不知道禍害終究去做了什麽。
但是在這種時候離開永安,若不是極其重要的事情,怎麽會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時候叫他回來,豈不是意味着她不行了!
怎麽可能呢?!
知影也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一般,低頭道:“屬下多嘴!”
可是搭在她肩上的半隻手掌,就險些燙的人咬牙難惹。
回到陸家的時候,正看見李姨娘還忙着給六小姐物色夫婿。
媒婆站了一整排,聽着要求。
“其實也沒有啥要求,就要同我們尚書府門當戶對的,高大俊朗一些,孝順些大方些……”
李姨娘這會兒正看見她同外頭進來,走過花園呢。
似乎是故意拔高了音調一般,“性格要好,最最重要的是啊,身子骨一定要好!”
一衆媒婆連聲應好,心下卻罵這一個妾室的女兒,要求也忒多!
這是含沙射影的說他們容王府,在好也短命呢!
知影一氣,腳下一動,飛起一顆石子就打了李姨娘一個大馬趴。
“哎喲!”
從外頭回陸府,走了一段路。
卿甯的身子也暫時性的,恢複成了正常。
好在本來也不化妝,錦帕把臉一擦,容顔依舊明豔無雙。
一衆剛好伸手去扶。
卻看見二小姐緩緩往這邊,當下站的僵了,也就沒管地上的李姨娘。
卿甯徐徐而來,卻忽然在她跟前停下了。
“姨娘這是要改嫁嗎?”
這一句聽得中媒婆心肝直顫。
這陸尚書可還活着呢!
李姨娘張牙舞爪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二小姐這說的什麽話?”
“難道不是李姨娘覺得父親身子骨不行了,滿足不了需要嗎?”
卿甯鳳眸輕揚,一臉不解。
眼角餘光正看見,陸梁桦從花園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不像話太不像話!”
李姨娘正要起來大聲嚷嚷,手一揚,卻剛好把陸梁桦橫了一下。
“哪個奴才這麽不長……”
一句話還沒罵完,就被陸梁桦推開了。
“不長眼的東西!”
李姨娘面色如土的正要解釋。
卿甯卻已經沒有耐心再看這樣得戲碼的了,當下穿花過影,回了清心閣。
剛到院門口,卻見小丫頭邁着小碎歲迎了上來,“小姐,你可回來了。”
同從前許多許多次,一樣的場景。
卿甯此刻,卻不免鳳眸微微一暗……
幾天後,忽然傳出了旭王長子騎馬摔斷腿的消息。
這厮看着文文弱弱的,也不知道是抽的什麽瘋,要去找這樣的罪受。
隻是這事一出來,總也免不了叫人歎一聲,不是自己的,千萬别去求。
原本好好在千裏之外,承個閑散王爺的位子多好。
偏偏要到這永安城裏湊熱鬧,可惜這熱鬧還沒真正開場。
那些個人就已經是慘淡收場了。
這事兒影響到底多大,别人卿甯是不知道了。
反正陸府的這個已經坐不住了,光是在花園走來走去都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陸梁桦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最近兩個年強貌美的姨娘,湊上去想要開解開解。
也給一陣轟走了,随即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裏。
卿甯想,大約是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們覺得最有希望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出現“意外的”。
真正能笑到最後的,一向都是那種最意想不到的人選。
隻是陸梁桦那裏已經火燒眉頭,他這後院裏,卻怎麽也不見消停。
李姨娘那邊挑女婿,剛消停了兩日。
福瑞院裏,瘋瘋癫癫的林氏又出來吵着鬧着,要見女兒兒子。
這女人一旦瘋起來,幾名壯丁都攔不住。
老夫人天天頭疼的很,也徹底倒下了,太醫大夫來了好幾撥。
藥房開了好幾疊,總也不見半點起色,整個人看起來也衰老了不少。
相比較起來,倒還是時不時被烈焰之氣侵身的卿甯,看起來比較好了。
但不怎麽的,每當夜半無人之時,總有一種危險逼近的錯覺。
這陸府之中,到底還有哪裏,可讓她這樣難以防備。
“小姐!”
知暖在身後喚她。
“該用膳了。”
一連幾日,主仆兩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可有些東西,到底是不同了。
卿甯也着實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會回來。
這一次回來又和以往不同,着實算不上是什麽好事了。
“你也吃吧!”
卿甯接過她遞過來的筷子,四菜一湯,色澤誘人。
都是知暖拿手的菜式。
她沒有再說話,好像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
知暖卻埋頭吃飯,沒有像往常的一樣唠唠叨叨的找些話說。
這主仆兩人獨處,倒真的是難得的安靜。
勉強扒了幾口,她心下不太舒服,放下碗筷便站到了窗邊吹風。
知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到底還是沒有開口,低頭去收拾碗筷。
“知暖!”
她忽然開口輕喚了一聲。
後者條件反射一般的擡頭,“怎麽了?小姐……”
她沒有再說話了,窗外瞬間變幻的風卷雲湧,叫人有些眸色發暗。
知暖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就退了出去。
在房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卿甯幽幽轉身,喃喃道:
“爲什麽還要回來呢?”
她已經做到了這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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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卿甯夜半無眠,坐在花架上吹風。
正看見陸府新近的那位江姨娘,換成了普通的丫鬟衣服。
扛着沉沉甸甸的包裹,偷偷摸摸的往後門去。
這會兒夜深人靜,衆人都在熟睡之中。
這一位,還是相當有興緻。
卿甯從花架上一躍而下,從假山後面,抄了過去。
先一步靠近了門栓。
伸手輕輕一撈,便從那位年輕貌美的江姨娘身上,把連夜卷走的包裹拉了過來。
“還真有點沉……”
她随手把裏頭的東西一翻了翻,朱钗玉佩,金子銀票一點也不少。
夜色濃重,雖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
卻也是難看清人臉,江姨娘吓了一跳,跌在了地上。
“你是誰!快放開我的東西!”
聲音有些抖,倒還算是清晰。
“這麽晚了,江姨娘打算攜帶這麽多的财物上哪裏去?”
卿甯俯下身,淡淡問道。
“你……你怎麽知道我是……”
江姨娘很是費心打扮了一番,自以爲同那些丫頭什麽已經沒有區别。
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烏漆墨黑的夜裏,就被人逮個正着。
卿甯一把把她腰間锃亮的珍珠墜子扯了下來,把玩在心裏。
麻煩下次要溜的時候,能不能上點心。
居然這麽明目張膽的把陸梁桦送的東西挂在身上,這珍珠墜子精美且價值不菲,李姨娘還因爲這個鬧過一陣子。
到底是新人吃香,江姨娘三言兩句就拿到了手。
“二……二小姐!”
江姨娘終于意識到了什麽一半,驚駭的差點直接給她跪下去。
正在這時,不遠處又有人趁着夜色摸近了。
卿甯飛快的一把拽起江姨娘,躲在假山後面。
看來……想離開陸府的人還不少。
掌心的灼熱透過輕薄的衣物,把細皮嫩肉的江姨娘燙的幾乎要哭出來。
卻被她鳳眸一瞥,又隻得硬生生忍了回去。
今夜烏雲一片,後門前面的一塊空地,視線勉強還算清晰。
扛着包袱準備跑路的二管家陸富,鬼鬼祟祟的朝四下看了看。
學着狗吠了兩聲,頗有些焦急的模樣。
“來等你的?”
卿甯雖是這麽問,心下卻早有計較。
江姨娘咬着牙,點了點。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私奔,被她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