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
她秀眉微皺,就受不了這麽咋咋呼呼的。
先是把陸夢雨的倒進了老夫人的那裏。
李姨娘瞬間都放松了神色,撫着發髻道:“六小姐是老夫人嫡親孫女兒,當然……”
一副确定又肯定的模樣,隻是話還沒有說完。
碗裏分分合合的血珠,已經在這個時候完全隔離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
六小姐的唇色一下子就白了。
像這種隔代的基因,本來就有一定的可能不會融合。
卿甯也不過是随意一試,誰叫這後院裏的事情也不見得多幹淨。
現在,陸夢雨的血不就沒有和老夫人的融合嗎?
現在倒是沒人看卿甯的熱鬧了。
李姨娘給自己解釋還來不及。
老夫人的面色已經是難看的像十月飛雪了。
原本林氏瘋癫之後,一直都說卿甯的血統不純。
現在倒好,這六小姐的也……
李姨娘急的不知道怎麽解釋,連忙給那個江大夫使了眼色。
後者連忙出來,圓話道:“或許是女兒家的緣故,所以血脈有異!”
這麽蹩腳的理由。
也不知道是怎麽說的出口的。
卿甯帶了一絲冷笑,繼續把小孟旭的血滴倒了進去。
其實她也一直有一個猜想。
如果陸梁桦不是陸梁桦,那這個陸府還能算是陸府嗎?
小孟旭的血一倒進去,很快就和原先存在的攪弄了一番。
老夫人和衆人的神色都很是緊張。
畢竟小孟旭是陸府目前唯一的一個男丁。
如果這血統還出了點什麽問題的話,老夫人估計會瘋。
一時屋内雅雀無聲,水裏的血滴浮浮沉沉。
很快就分離出來,竟然是三人的血都沒有半點融合。
老夫人的面色很槽糕,“江大夫,這……這是怎麽回事!”
李姨娘反而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一時衆人神色各異。
卿甯面上并沒有什麽變化,滴血驗親這個辦法其實并沒有傳聞中那麽靈驗。
有之前的這兩個在,盡管她不是陸梁桦的女兒。
也根本不會因此,受到絲毫的影響。
隻是小孟旭,隻是個令人暖心的家夥。
“這……”
江大夫見到這麽複雜的情況,一時面色有異。
這會兒怎麽說話,都有些不大對了。
陸梁桦便是在在這個時候,從外間走了進來。
看着屋裏的這一衆人,不由問道:“人這麽齊,這是在做什麽?”
目光掃了一圈,毫無意外的落在了卿甯的身上。
似乎是,不管在什麽地方。
隻要有她在,總也少不了熱鬧。
老夫人正沉思着,忽然看見了陸梁桦,渾濁的眼睛頓時一亮。
“梁桦!來!”
她讓應姑姑遞了一枚銀針。
明擺着讓陸梁桦的血也來湊個熱鬧。
孫女孫子的血都不能和她融合,這一點讓人很是不安。
陸梁桦那銀光發良的細針,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随即一把應姑姑的伸過來的手拂開,怒色道:“你們這都是在做什麽!”
應姑姑冷不丁退了個踉跄。
一時看着一向儒雅的老爺呆住了。
屋裏的其他人也沒好到那裏去,顯然不明白他爲什麽忽然就發了這麽大的火。
李姨娘壯着膽子開口道:“老夫人的身子怎麽也不見好,這才請了江大夫,以至親之人的鮮血爲引……”
“荒唐!無稽之談!”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陸梁桦越發不悅的喝道。
“母親,你怎麽可以聽信這種江湖術士的話,胡亂試這麽離譜的東西,萬一要是傷到了身子……”
陸梁桦發了一通火之後,又對老夫人十分擔憂體貼道。
“還有你!不是懂醫術嗎?怎麽也不勸着祖母一些!”
說到後面,又不禁朝着卿甯怒色道。
她站着也着躺槍,面色如常道:“我要是不勸,你回來就不用說這麽多了。”
直接披麻戴孝去靈堂吧。
老夫人被他這麽一頓說,頓時對着李姨娘也是沒了好臉色。
事情做成了這樣,要怎麽說,是爲了測試卿甯血統是否純正。
這樣一個結果下來,似乎隻有她這個老夫人,不是陸家人一般。
“陸大人,什麽江湖術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那江大夫一聽,還真不樂意了。
“這血液不容的情況有很多種,但是最常見還是因爲不是一支血脈的!”
這話說的夠響。
屋内衆人聽得面面相觑。
卿甯點頭,這是事實無疑。
老夫人面色微妙的不像話。
隻聽陸梁桦滿是火氣的喝道:“來人,把這江湖術士給我轟出去!”
管家帶人把人連推帶綁的往外“送”。
倒是沒曾想那個江大夫還是個要面子的。
一邊被拖一邊大聲道:“明明就是你們家出了問題,爲什麽說我是江湖術士!”
“老爺……”
李姨娘見情形不對,剛要上前解釋幾句。
就被陸梁桦喝了一聲,“又是你找的事!”
眼看着要興師問罪,幾個新近的姨娘,紛紛低頭。
李姨娘一邊抹眼淚一邊哭,“妾身也是爲了老爺啊,定然是這法子出了什麽差錯!一定是的,雨兒可是老爺嫡親的女兒啊!”
血脈這種事,不說則已。
一旦有半點懷疑之處,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原本要着重測試的陸卿甯此刻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反倒是懷了别樣心思的人,自己先躺了槍!
“滾回你的院子去,别讓我在看見你!”
陸梁桦也是壓不住脾氣了。
進來的朝堂上面的事情,就已經夠讓人煩心了。
回到府裏,又要被後院的這一堆破事煩着,也是心裏交瘁的很。
“娘……"
陸夢雨膽子小的,連忙拉着李姨娘,和一衆往外的一起撤了。
誰也不知道爲什麽這一場熱鬧看到後面,會變成這樣樣子。
反正這時候,還呆這裏都是傻子。
卿甯也不在多呆,擡腳就往外面去。
陸梁桦的反應太大……
未免有些過頭了些。
她可不會單純以爲,陸梁桦真是爲了這個法子不靠譜而發的火。
剛往回廊裏走了一段,許是一直在想事情的緣故,她走的有些慢。
身後忽然有人喚了一聲“卿甯!”
她停了一下,發現竟然是陪着老夫人說話的陸梁桦走了過來……
卿甯鳳眸微變,随即道:“沒有!”
一連好幾日了,她同禍害僵持在那裏。
總也不如不見。
她倒是也不會覺得這個一直在舍棄他的父親,特别是在知道了以前的那些内幕之後。
陸梁桦會忽然轉了性子,關心起她的婚事來。
隻怕是多事之秋,試探而已吧。
“皇上昨日派他去北邊剿匪……”
他一臉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容王的身體能剿匪嗎?”
卿甯面色淡淡,那禍害都沒說。
她家這個“爹”也是胳膊撞往外拐,她要怎麽知道這種消息。
在這種時候出去剿匪,朝中老一派大臣正忙着要擁立新儲君,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更何況,在他們眼中的秦或,不是短命之人嗎?
難道還想着要榨幹最後一滴血!
陸梁桦卻不往下說了,隻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出門了,好好在院裏帶着吧!”
莫名其妙必有妖。
卿甯看着他離去,想了好一會兒那禍害怎麽就要去剿匪了。
身後知影幽幽道:“不是主子不和少夫人說,是少夫人……”沒給說的機會啊!
兩個人總也不見面,能說才有鬼!
“什麽時候?”
“明日……”
沒等聽完,她就大步往清心閣去,掌心烈焰已然壓制不住的灼人。
是自家命太長了嗎?
好不容易清了毒,就這麽急着要去剿匪!
什麽皇帝之命!
那禍害是什麽乖乖聽命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