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她同徐然之間,無非就是喝了兩回茶。
也曾受人責難,幫了幾次忙。
這要是放在末世,簡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偏偏在這裏,一個個的都大驚小怪。
搞的好像,她是要移情别戀,紅杏出牆一樣!
額……爲什麽要用紅杏出牆這個詞…….
反正她自己一時間也沒有搞懂。
“倘若你早些嫁給我,也不會有今日這事。”
秦或語氣微涼。
若不是她非要定下什麽十八歲之約,将婚事推遲兩年之久。
那些個炮灰也不會覺得還有什麽機會。
若她早早成了容王府的女主人,看誰還敢生半點她念。
卿甯一時氣結,這難道還是她的錯嗎?
冷着臉伸手,一指戳在他胸口處。
字字清晰道:“多疑是病,得治!”
即便這樣說,卿甯卻也知道,這厮的多疑的毛病估計已經到晚期了。
秦或站的紋絲不動,淡淡一笑,容色惑人。
“那就有勞夫人了!”
卧槽,這話理所當然的。
卿甯心下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意思是,要是治不好了。
也是她自己醫術有缺,怪不得别人。
所以,說到底……
意思還是,你好生受着吧!
“我不想看見你!”
她别開眼,心下的小火焰,簡直在一瞬間噴發。
身上原本就控制不住的烈焰之氣,現在每次一見這禍害,就越發難以抑制。
今日是徐然的婚宴,他那邊濁酒澆喉。
她總也做不到和這罪魁禍首,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在一起。
身側卻半響沒有回音,耳邊隻聞微風徐徐。
卿甯看了一眼,那禍害所在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不由輕皺了秀眉,說不想看見他就消失。
以前怎麽就不見這禍害,這麽配合!
心下憋着一口氣,越發的怒意難平。
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小太監,怯生生的同她商量道:
“陸……陸二小姐,可否讓一下,奴才……”
小太監的紅毯鋪了一路,正鋪到她這裏。
她有這麽吓人?
小太監同她說話,都成了結巴!
擡眸看了一眼立于高處的攬月台,不發一言就走開了。
似乎聽見身後,小太監們輕聲耳語道:“這陸二小姐可真是太吓人了!”
“可不是,容王爺都被她轟走了呢!”
這是多麽不可能發生的一件事啊!
居然被他們看見了,一個個擺着“該不會被滅口吧”的惶恐面色,戰戰兢兢的做着事。
卿甯卻走到不遠的廊下,擡眸望向了高處的攬月台。
角度不是很好,就又換了一個方位。
卻發現那人站在朱瓦烏檐之下,衣袂翩飛。
卿甯是有一種轉身就走的沖動的,隻是就近一片。
隻有這一個方位,看向攬月台的時候最清楚,最不容易被人發現。
再想找這麽一個地方,卻是再也沒有了。
正糾結着,卻見秦或悠悠回眸。
微微笑道:“正巧!”
卿甯,“……”
她頗有些無言以對。
擡眸望天,今日雖然無雨,太陽卻躲進了雲層裏。
好在光線并不刺眼,她也能将上方的情景看個真切。
這攬月台是北溱皇宮最高的建築物,此刻高台之上。
正站着深藍色飛仙裙的謝依雲,妝容精緻,步搖輕晃。
不同于正得寵時的賢淑端莊,更像是少女時期的打扮。
隻是這一看,越發讓人有一種美人遲暮的心酸感。
是借了安怡公主大婚的由頭,謝依雲才能從那被封禁的近乎于冷宮的地方走出來。
可惜安怡公主并不希望……更确切的說,是不願意,讓她出現在婚宴上。
于是她隻能站在這高台之上,目送自己的女兒嫁作婦人。
謝依雲站在那裏,手握着欄杆,頗有些焦急的模樣。
倒不是爲了女兒擔憂,隻是爲了另外一件事。
卿甯收回目光,往下方看了看。
這忙她已經幫了,北和帝來不來。
她就沒有辦法保證了。
“來了。”
一邊的秦或淡淡出聲提醒道。
此處相對隐蔽,并沒有别人。
卿甯很是想說一句,她自己會看。
卻想起,不管說了什麽,總也繞不出他的怪圈。
也就沒有開口,鳳眸一轉,便看見了屏退左右,獨自走向攬月台的北和帝。
這是兩人獨處,看來,謝依雲還是有些手段的。
隻是太高了,她耳力再好,也聽不見兩人在上面說的什麽。
身側那人微微揚眉,向是看穿她所需一般。
“我可以幫你複述。”
一片好心好意,不求回報的模樣。
卿甯索性在廊前坐下,等着容王牌複讀機,發揮功效。
看在他這麽熱心的份上,總也不好拒絕!
那知道,秦或忽然伸手,将她攔腰一抱,整個人都攬進了懷裏。
“放開!”
卿甯不由得惱了,這都什麽時候,搞什麽毛線!
那禍害卻俯首在她耳邊,吐氣溫涼。
“不離的近一點,我怎麽複述給你聽,嗯?”
她簡直想吐血,隻不過這會兒再找别人也來不及。
隻得靠着他幫着複述,當下僵直着身子沒動。
語氣卻是清冷無比,“少廢話,快聽聽上面說什麽!”
根據目前的資料可以知道,當年的北和帝真正傾心的人是原主她娘謝依然。
可後來入了宮的人卻是姨母謝依雲。
而且這麽多年以來,謝依雲也一直都是頂着和妹妹五分相似的容貌,寵極一時。
其中到底有多少愛恨糾結,想必也是牽扯良久。
她既然做了這筆交易,自然是要如數掌握信息。
“夫人,你如此暴躁,我可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語氣淡淡的威脅道。
卿甯咬着牙,細聲道:“請容王好好的聽仔細了,務必一個都不要落下。”
他煞有其事的點頭,一口溫涼氣息随風吹進她耳朵裏。
“好!”
卿甯一瞬間,變得四肢僵直。
整個人都往後仰了下去,若不是被他攬着腰。
估計直接倒地了。
“夫人,可要小心!”
他借勢攬着她,姿勢頗有些危險。
算準了卿甯不敢亂動,墨眸幽深如許,拖着她的腰身微微往下一壓。
她腰肢柔軟,很快就彎成極其柔軟的弧度。
但見秦或微微含着笑,心下不禁一陣火氣上湧。
擡腳一踹,一把将人拂開。
他卻飛身一避,她那一腳隻擦到了一點衣角。
身體撞在廊柱上,背後撞得生疼。
她一掌拍在廊柱上,咬牙冷聲道:“你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秦或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周身寒氣頓生。
果真不在多言,轉身離去,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等到他走的遠了,卿甯才慢慢收回,印在廊柱的手掌收攏成拳。
但見手掌觸及之處的紅色刷漆都融入木質中,偌大一個焦灼的掌印,躍然其中。
身上的烈焰之氣已經開始無孔不入,一旦情緒稍有失控,就會突然爆發。
卿甯想,她大概是不太适合同别人呆在一處了。
頭頂一片烏雲遮住了陽光,她獨自一個人站在廊下,緊握着焦灼的手掌。
盡可能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鳳眸輕擡,望向了攬月台上。
而在她未曾注意到的不遠處,那玄衣輕揚,眸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