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甯有些囧了,剛才和徐然說了什麽來着。
這禍害才來多久,怎麽就知道了。
徐然也發覺了她情緒有些變化,容王氣勢逼人。
他當下一派溫文的開口道:“這種事沒有什麽是非對錯,更沒有什麽該或不該!”
這人今天是怎麽了?
卿甯正想着,多想不開啊!
要和禍害說這個,這人要不是她朋友!
她絕壁當做不認識。
“這話倒是和安怡所想略同。”
秦或居高臨下,薄唇微勾的弧度,無端便生成了貴氣淩人。
又是安怡……
卿甯剛在徐然提完這位沒多久。
這禍害又來,估計這徐侍郎大半輩子都擺脫不了這位金枝玉葉的陰影了。
徐然頓時有些啞口無言的模樣。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陽光微噻,秦或站在車頭也不說話了。
人群外忽然跑進來了一個小厮,左右看了一眼這微妙的氣氛。
連忙就把手上的傘遞給了徐然。
這天氣,太陽挺大。
還出來在街上行走的姑娘們,大多都打了傘。
卿甯卻是出來的早,平素也沒有什麽細緻的講究,出門自然是能多講究就多講究。
“天氣太熱,你帶着吧。”
徐然站在左側,轉手就把紙傘遞了給她。
一衆目光看着,頗有些羨慕嫉妒說不盡的意思。
徐然心細,卿甯卻是不知他竟然貼心到了這種地步。
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就沒有伸手去接。
另一頭,長身玉立的秦或朝着她伸出了一隻如玉手掌。
六匹駿馬的大眼睛齊齊轉向了這邊。
卿甯站在中間,兩廂同時來了這麽一個動作,頓時就莫名其妙了。
看了一眼秦或的墨眸,低頭嘴角微翹。
這衆目睽睽的,這又是秀的哪門子的恩愛?
朝着徐然點頭示意了一下,搭上秦或的手掌,便上了馬車。
墨衣自袖交影一處,畫面竟然和諧的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知影連忙上前,接過了徐然手中的紙傘。
道了一聲,“多謝徐大人。”
車廂上琉璃珠簾輕晃,兩人一同入了車廂裏。
影衛飛快的駕車離開了,馬蹄聲如飛。
自上車之後,他就悶聲不說話了。
比前剛才在外頭,這模樣簡直是傲嬌的不行。
卿甯挑開車簾,後面的徐然很快就沒了影子。
就連人群也轉瞬之間就變得模糊起來。
這厮,到底又是鬧的什麽别扭。
容王爺的心事,她怎麽也猜不着。
索性直接開口道:“你又犯病了?”
秦或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難道不是你犯病?”
這對話也是沒誰了。
犯傲嬌病不說話的人,又不是她!
卿甯,“……”
其實也很奇怪,分明她和徐然之間什麽也沒有。
可有些時候看這禍害的反應,總讓卿甯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出格的了錯覺。
可是既然是朋友的話,偶然之間遇見了,閑話幾句頁數在尋常不過的事情。
更何況,她是遇見了徐然在相親……
這種事多難得,作爲朋友總得關心一二。
車廂裏,半響無聲。
氣氛有些奇怪,卿甯偏頭在車簾被風微微吹起的時候,看外邊的景象。
多得是形形色色的情侶、夫妻,總是男方笑語溫存的多。
可偏偏她身側的這一位,總有些不同尋常。
馬車飛馳而過,各色人們從眼前消失如沙畫一般迅速。
别人的相處模式總歸是别人的,禍害不說話,晾的還是她。
“那個……”
臨了,到底還是她先開的口。
剛一說話,便看見秦或那雙墨眸悠悠看了過來。
車廂裏兩人離得那樣近,伸手就能觸到他的容顔。
外頭嘈雜的人聲,此刻似乎都變得遙遠起來。
她被他看的頓在了那裏,這破事有什麽好說的呢?
忽然聽到秦或淡淡道:“你說什麽隻要沒成親,都還有希望?”
那句話說出去還沒幾分鍾,怎麽就傳到這禍害耳朵裏了。
卿甯好漢做事好漢當,隻得點頭應了。
面上還頗有些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麽,多得是改嫁的……”
以末世超高的離婚率,多得是二婚三婚的。
“哦,你還知道改嫁?”
秦或微微挑眉,語氣有些喜怒莫名。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禍害的求知欲就變得格外茂盛。
好不容易打開話題,不像方才那麽沉悶。
覺着這是個突破口的她鳳眸清亮,語調也有些飛揚。
“喜歡一個人多不容易,你們這裏大多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
她想了想,何止是大多數。
簡直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好嗎?
“而且,我也沒讓他去挖牆腳啊,世事無常,徐然若是真的那麽喜歡那姑娘,也許會遇上那姑娘的夫君負心,嗯……短命……什麽的,都有可能,你說是吧?”
她看着秦或,微笑着問道。
剛才居然被容王爺嫌棄三觀不正,她現在整個人都還有點不太好。
“短命?”
秦或聽到兩個字,唇邊微勾的弧度越發的深邃了起來。
看着眼前這個絲毫沒有反省之心的女人,握在手中的玉杯無形之中裂開了一條細縫。
無聲無錫的,卿甯恍若未覺,“世事皆有可能。”
她一副完全站在客觀角度,分析的模樣。
秦或嘴角的弧度,終于挂不住不了。
玉杯飛擊在車廂上,碎了一地。
伴随着他低沉的一聲怒喝,“陸卿甯!”
這一聲也不知是忍了多久了。
外頭趕馬的影衛,連忙把耳朵伸長了。
她好像才反應過來一般,不解的問道:“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這厮身上的千寒之毒已經沒有什麽遺留了,短命之言可以說和他在沒有什麽關系。
隻是說别人而已,這禍害總不至于離譜到對号入座了吧。
說罷,她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
該不會是天氣這麽熱,給悶壞了吧。
隻是手還沒有碰到,就被他一把握住了。
手掌如玉,不似以往冰涼,反倒有些灼熱的異常。
“卿甯,你是不是傻?”
他會這麽問,似乎是強忍已久。
她對毒物方面的天賦,實在是令人吃驚。
但是對情感方面的遲鈍,也絕非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圍。
卿甯正想着,怎麽把這家夥的臉恢複成正常呢。
一聽到這話,不由得一瞬間臉黑了。
“你夫人傻,你能好到哪裏去?”
真是醉了,見天說她該補這個,該補那個。
現在更是直接,當着面積能說她傻了。
這還沒成親呢,就已經嫌棄成這樣。
以後還怎麽愉快的溝通……
秦或握着她的手,面上的冷意忍不住變成了笑意。
“是啊,這可如何使好!”
承認的不能再快。
卿甯簡直無言以對,忍不住又看向了車窗外……
片刻後,猛然發現在這走的方向不太對。
和這禍害扯了這麽久,竟然忘記了這車馬一直在行走着。
原本走在街上的時候,就已經離陸府不遠了,這條路也顯然不是回榮王府的路。
“去哪裏?”
其實,她心裏是稍微有些知道的。
隻是還沒有聽到答案,總還是抱了一絲僥幸。
“長明宮。”
下一刻,他毫不遮掩的回答道。
有些事看來,還是要及早定下來的好。
“我不去。”
卿甯猛地站了起來。
好不容易談下來的十八歲之約。
再多去兩趟長明宮,别說是十八歲,估計連下個月都拖不下去。
馬車就跑着,她起身太快,身子一偏,險些整個人都撞在了車廂上。
秦或伸手一撈,又将她整個都撈回了身前。
正坐在他腿上,攔腰抱着。
姿勢真是有些暧昧的不可言喻。
饒是卿甯在淡定,也忍不住噌的一下臉紅了。
正是這樣情意綿綿的時候,忽然聽他道:“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爲何和徐然說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