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甯挺胸擡頭,理直氣壯道:“我還小。”
十六歲啊未成年,談個戀愛,還能說個早戀,這也沒什麽。
要是生娃……
真是難以想象……
“我不嫌你小。”
秦或從上到下,細細的打量了她一圈,頗是大方道。
少女身姿婷婷,曲線玲珑已經是頗具風情。
再加上平日的舉動神态,倒真的很難讓人注意到她才十六歲。
我嫌棄……你老……
卿甯本想反駁,擡眸看了一眼身前之人,容色無雙正當風華。
這一句到底是說不出來。
隻是微紅着臉,申辯道:“十六歲啊未成年……”
啊喂!
要不要臉啊!
“我朝慣例,十五歲就可以假做人婦了。”
秦或耐心的給她做科普。
這個她倒是真見過不少,自己面上還稚氣未脫呢,卻已經是兩三個孩子他娘了。
卿甯忽然鳳眸一亮道:“在我們那,二十幾歲才到法定婚齡,十幾歲就結婚的就是無效婚姻!”
好像忽然找到了突破口,從前也不覺得末世的東西有多好。
隻是忽然有了這樣一個人,可以聽你說那些幾乎快要忘卻的東西,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結婚?”
“就是成親!”
她立馬接話道。
“法定?”
秦或難得有不懂的東西。
“就是法律規定的!”
卿甯接的飛快,“就和現在的王法差不多,就是公平一點……”
“你原來多大?”
“二十二……吧”
直到真實年紀脫口而出,卿甯看到眼前的禍害,墨眸含笑,才猛然反應過來。
難怪這麽什麽都不明白的模樣。
原來是挖了坑等她跳呢。
二十二歲,還真特麽到法定婚齡了!
“二十二啊!”
秦或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差點沒讓她氣吐血。
卿甯一口老血堵住了喉嚨。
他的手輕輕描繪了耳垂的輪廓的,癢癢的,讓她忍不住有些微微戰栗起來。
下一刻,卻聽他含笑道:“無妨,我不嫌你老!”
“去你大爺!”
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二十二歲啊,青春正好。
哪裏老啊?
哪裏老!
更何況,她現在還頂着一副十六歲的身體。
乍聽到這麽一句,簡直氣血上湧,壓也不壓不住的上火。
一手握住身後的欄杆,一手推秦或。
還沒成親呢!
這禍害就這麽不會說話,成了親,日日相對。
她還不得被他氣死!
秦或被她一推,順勢倒到一旁的欄杆上。
朗朗而笑,俊美的面容因笑意而染上一層光華。
幽深墨眸裏,卻隻倒映着一個她。
“今世之中,唯有夫人令我如此開懷!”
開懷你大爺!
她卻憤憤的橫了他一眼,忍不住氣血上湧。
手中一陣烈焰翻轉,緊握着的木欄杆就未能幸免于難……
……
千裏之外的長風侯府……
知暖一路上換了八匹馬,趕了四天五夜的路,終于又到了銘州。
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站到花廳裏的時候。
小侯爺整個都有些不太認得了,“你被你小姐趕出來了,這是來投奔本候的?”
知暖咬着唇不說話。
站在這樣的場景,不知是局促還是不習慣,雙手便不自覺交纏起來。
身側美人們正忙着勸酒,滿席的富貴公子正尋着樂子。
繁花美人争豔,聲樂酒色動人。
忽然看見萬花叢中過的小侯爺,忽然對一個小丫頭上了心。
忍不住紛紛湊上前道:“小侯爺,這又是哪家的小姐愛慕成癡,自薦入府啊?”
楊少爺正說着話,伸手便來挑了小丫頭下巴。
“就是臉色不太好,否則還真是……”
知暖冷了臉色,卻到底是在别人府中,她又是那樣不起眼的身份,當下隻得強忍了。
下一刻,那手卻被秦暮栩白折扇打落了。
那楊公子面色一頓,随即朗聲笑道:“哎,小侯爺府裏竟然還出了個不能碰的小美人。”
這話一出,衆人的注意力便都被引到了這裏。
秦小侯爺府裏的美人成堆,同一種纨绔子弟玩的不錯。
時常有些交換美人歌姬的事兒,玩物罷了,時間一久,大夥兒知道了他的性子。
此刻又是酒過三巡,難免就變得有些輕浮起來。
“侯爺!”
身邊的紅衣美人停了這話,就不樂意了。
連忙又斟了一杯酒給他,“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丫頭,守門的那些大抵都是喝多了。”
小侯爺笑笑,接了酒杯便一飲而盡。
眼前那姑娘還是不說話,桃花眼微挑。
也就不說什麽了,轉身回到席間,同一衆狐朋酒友行酒令。
美人香風在席間從穿梭着。
知暖一身風塵仆仆站在那裏,越發的顯得格格不入。
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走上前道:“小姐的冰心玉可有落在這裏?”
席間正嘈雜着,半響無人回話。
身側徐徐而過的美人絆了她一腳,整個人便往前傾了過去。
目标顯然是秦暮栩。
這會兒在想站穩卻依然不可能了。
她心一橫,偏向桌腳的地方撞去。
正忙着同狐朋酒友們笑談這的小侯爺,忽然伸腳一勾。
輕笑道:“姑娘想要投懷送抱,也得先把自己洗洗幹淨吧?”
美人掩袖,一衆人笑從成一片。
纨绔之中多富貴,香風過處盡美人。
知暖好險才站穩,也不管現下是什麽場合。
“小姐的冰心玉可有落在這裏?”
小侯爺卻有埋頭進了酒席裏,美人們歌喉正妙,笙歌不斷。
最先的那個美人恥笑道:“哪個小姐?是東街的黃小姐,還是李府的李小姐,這長風府裏每日都有那麽多的玉佩送進來。”
“你不說清楚,還真是沒人知道!”
小侯爺的眼角餘光微掃了這裏一眼,随即執杯繼續暢飲着。
好像全然沒有看到這邊的情形一般。
“連個丫頭都生的這般美貌,倒不知她的小姐是何等容貌了。”
知暖形容狼狽的,卻依舊招來不少的目光。
“這滿府的美人翩翩,侯爺可真是好豔福!”
席間有些恭維,語氣裏難掩豔羨之意。
小侯爺卻頗有些意趣道:“怎麽,王兄看上這小丫頭了?”
“還請侯爺割愛,我府裏還有東臨新進的美人……”
那人正開口說着話,忽然就被人澆了一臉的酒水。
眼睛還沒睜開呢,就聽知暖怒聲道:“秦暮栩你别太過分!”
聲樂暫歇,美人止步,滿座驚呆的紛紛站了起來,小侯爺悠悠坐在席間。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搖着白折扇。
知暖看着小侯爺的眼睛,已經紅了半響,卻是誰也沒有說話。
“你這賤婢……”
那人的話還沒罵完。
她忽然抱着雙臂,蹲了下去。
好像無數的委屈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正罵她罵到一半的那人,頓在了那裏,然後又紛紛看向了小侯爺。
席間一衆人更是面面相觑,這到底是誰家姑娘,好大的脾氣。
這做主人态度也是神秘的很,到現在也沒出一聲。
“侯爺……”
紅衣侍妾上前,剛好開口。
就看見小侯爺做了個壓低聲音的動作,随即又揮揮手。
衆人楞了楞,片刻之後反應了過來。
蹲地上那姑娘,哭的全身都抖的厲害。
小侯爺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可也從來沒有這麽撂下衆人過……
面上帶着驚詫,還是識相的往外退了。
很快,偌大的花廳裏,沒了聲響。
小侯爺收了白折扇,蹲到小姑娘跟前。
無奈問道:“怎麽弄成這樣?”
知暖向來有一種哭起來,就忘卻所有的能力。
此刻更是要發揮到極緻的趨勢,小侯爺陪着蹲了一會兒,站了一會兒,又坐了一會兒。
絲毫不見她有緩和的意思,桃花眼少年耐心再好也不禁皺了皺眉。
“你家小姐還沒死。”
知暖聽了這話,立馬紅着眼睛瞪他,“你才死了呢!”
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裏。
即便卿甯交代再三,不必趕路,可包裹裏多出來的巨額銀票。
臨别之前的話語,都越發讓人不安起來。
小姑娘的眼淚還掉個不停,卻又偏偏要撐着瞪人的模樣。
頗像某種吃草的白團子,小侯爺原本要伸手去扶她,見她這幅模樣。
又十分不厚道的,噗呲一聲笑了。
“那你哭成這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