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甯于飛華宮中仍舊淡然從容的心髒,忽然跳動有些超乎極限速度起來。
“成……成親?”
語氣裏竟然帶了連她自己都能明顯察覺出來的期許。
秦或點點頭,笑意裏帶了七分認真,“對,成親。”
“陸二,你準備好做我的妻子了嗎?”
四周一片清寂,唯有這一句回蕩在耳邊清晰無比。
卿甯望着他,似乎這星辰明月此刻都隻能替這禍害做了陪襯。
準備成爲他的妻子,爲他困守這寂靜深宮,陪他看這山河萬裏。
卿甯的心卻沒有一絲停頓,她長睫微顫,極其自然的朝着他伸出右手……
伸到一半的時候,又忽然想起,這特麽是在古代啊?
她伸手能幹嘛?
即便秦或應該并也不知道她這動作是什麽意思,但她反應過來還是囧的不行。
花容染了飛霞色,鳳眸也不由得半斂了。
禍害就這麽一問而已,她這麽着急就要答應的動作是什麽鬼?
正發着囧,右手心忽然被塞進一塊溫涼的物體。
卿甯有些驚詫,張開手一看。
原來是塊顔色如墨的玉佩,上面雕刻的雲紋繁複,中間墨羽二字,淩厲飛揚。
她隐約覺得有些耳熟……
耳邊,秦或指尖輕撫過那玉上字迹道:“這是我這些年唯一擁有的東西,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除我之外,唯有此物能調動北溱墨羽騎。”
墨羽?
傳言容王手中十萬墨羽騎神秘無比,叫北和帝滿朝文武忌憚了這麽多年。
想盡了辦法,要從他手中奪走,卻顯然沒有成功過。
卿甯在區區一個尚書府,已經是舉步維艱,何況是皇室之中這受人忌憚的禍害。
這一塊墨羽令有多重要,她不用想也知道,溫涼的玉拿在手裏,卻是無比的炙熱。
墨玉生華,卻是同那日的百草閣印鑒的意義全然不同了。
此刻,秦或微微低下頭,俊容被笑意渲染。
語調似乎都變得惑人,“陸二……這河山萬裏,我隻想其中有你……”
卿甯被這一句震的微滞,把那墨玉握在手心裏。
櫻唇微微顫動了幾下,鳳眸便不禁帶了笑,“有你在,我還能去哪裏?”
即便她在不喜歡這永安城,再厭惡這陰謀詭計,隻因爲他在這裏。
一切都好像變得可以接受起來。
他墨眸浩瀚,一瞬間都變得令人沉淪。
卿甯被他攬過腰,眼見那俊容就靠近了下來。
忽然鳳眸微動,指尖點在他的薄唇,“既然是私會,我們就好好私會一次吧。”
這偌大的北溱皇宮,全然都陰暗的一面,她總得留點美好的東西回念一下不是麽?
秦或挑眉,“原來夫人的愛好,也這麽特别!”
“那還不是被你帶的?”
卿甯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
要說特别,整個北溱,秦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夜半時分,剛經過一場紛擾。
心下某種不知名的心情,好像都在這一刻轉換成對未來充滿期待的場景。
他點頭,一副應該如此的模樣。
難得今夜在也沒有别人,一衆人都忙着自己的出路。
此刻,才真是真真切切的兩人獨處。
也許,是時候把有些東西對他說了,卿甯想。
秦或忽然攬着她,腳下一點,沖天而起。
身形幾轉,卿甯抱着他的腰身,迎着夜風,青絲飛散成一片。
腳下不着地,眼前人卻是真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片刻之後,兩人落在攬月台上。
這是是制高點,站在上方,便将整個北溱皇宮一覽無餘。
飛檐朱瓦,大氣磅礴,誰也不能不爲這華麗宮闱贊歎,正如同這世間之人耗盡一生,大約都是爲了離這裏更近。
卿甯憑欄而立,青絲如數被風吹起,忽然有些明白了那些人爲何如如此放不下這幽深宮禁。
身後,秦或淡淡而笑。
好像忽然回想那一路走來,頗有因緣際會的戲劇性。
她忽然回過身,鳳眸微揚着,身後星辰滿天,淡紫色的衣衫飛揚,于夜色中既神秘又靈動。
“禍害,我是卿甯。”
不是陸卿甯……
這一句,她本以爲永遠都不會在這個世界,同别人說出來。
異世重生的異類,本就超乎世人想象。
可她覺得,秦或有權知道這一切。
“我知道。”
秦或眸中含笑,全然沒有驚詫之色。
反而似乎有些愉悅的模樣,“我一直在等你親口對我說。”
不管是那日孔明燈上的落款,那是那麽多令人驚掉下巴的舉動,都充分的說明了她不可能是陸家那個癡傻的二小姐。
隻不過這一切都沒有辦法用證據去證明,所有陸家的人在懷疑,也可能抱着落水之後心性大亂的可能。
她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借屍還魂,某種意義上,我應該算個鬼。”
夜色濃重,她說的從容。
秦或站在她身前,劍眉微動,“然後呢?”
“秦或,你不走套路!”
卿甯被他問的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了。
要不要這麽一副,不管她說什麽,都這麽一副我知道我了解的表情。
感覺……說這麽爆炸性事件都變得沒有激情了。
秦或眸中笑意流轉,一把将她按到在欄杆上,“夫人的意思是,我應該早些收了你這個小鬼?”
身後抵着的木欄杆有些硌人,身上威壓已近的男子卻連呼吸都是十足的惑人。
卿甯整個身子都動彈不得,隻能伸手揉眉心。
怎麽說什麽都是一個結果呢?
可偏偏對着這麽一個人,她除了随心而動,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完全陌生的異世,有這樣一個秦或知道她的來曆,知道她的不同。
卻從不覺得有什麽不應該,感覺還真是……
心下滿滿的,也許這是歸屬感。
身後風聲過耳,腳下是華美宮阙,唯有這眼前人存在的真切。
卿甯忽然感謝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穿越,鳳眸灼灼。
語調都變得飛揚起來:
“禍害,等我十八歲……”
秦或挑眉,“怎麽?”
按這幅身體算,卿甯離十八歲,還有那麽一段時間。
雖然說她對成親這事也有那麽一點期待……好吧,可能不止是一點……
但是這個年紀嫁人,她還是覺得太毀三觀。
“等到了十八歲,我就娶你!”
她在他墨眸影響之下,糾結了一會兒。
差一點就動搖了,感覺真是有點不太好。
“爲何?”
容王爺倒也沒有糾結娶和嫁的區别。
隻把着重點放在了十八歲上面。
這麽算的還有兩年。
兩年……嗯……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