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時,長風侯府的大門恰恰大開。
一衆花枝招展、香氣撲鼻的美人們搖曳着水蛇腰從府門裏奔湧而出,“小侯爺,你可想死我們了……”
這燕瘦環肥一字排開,嬌聲燕語,聽得她直起雞皮疙瘩。
這是侯府?
真的不是青樓嗎?
馬蹄頓住,飛火流雲騎狠狠的連打了兩個噴嚏之後,變得異常狂躁起來。
秦或擁着她坐在馬背上,俊眉微皺,隻這樣細微的一點動作已經是不怒自威。
叫長風侯府的一衆美人們,紛紛低頭後退,再不敢上前半步。
年過六旬的老管家帶着人從裏面迎了出來,依舊精神抖擻。
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道:“老奴在有生之年,還能在侯府門前見到容王爺,真是幸事!”
身後小侯爺帶着知暖跟了上來,有些悻悻然道:“安伯,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快去把地方收拾出來給皇叔皇嬸好生修養!”
“容王妃?”
那老管家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然後笑的皺紋都快生了花:“還是聽風閣吧,殿下?”
秦或點點頭,笑道:“有勞安伯!”
她隻覺得這一笑之間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立馬在發生任何不可控事件前。
開口道:“我不和你誰睡一起!”
一時衆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這裏,特别是長風侯府那堆美人們,眼睛都燃起了八卦之光。
秦或眸色微深,問道:“那你還想和誰睡?”
“王……王妃!”
年過六旬的老管家跟在她身邊,一連看過了幾個院子,都是美人攬鏡自照,飛針引線作紅妝的。
“我還不是!”
卿甯忍不住解釋道,面對這樣的老人家,她下意識的歸于尊老範圍。
聲音沒有很響,态度也沒有很強硬,讓人聽起來反倒有幾分含羞的意思。
安伯跟的有些氣急,這會兒剛緩和一些,呵呵笑着,正要開口。
秦或在兩步開外,不緊不慢道:“就快了!”
她有些薄怒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也真是不懂,容王從來不是普通人,這不要臉起來簡直根本不是人。
鳳眸清涼略帶羞惱,秦或不自覺便淺淺含了笑,“你還要接着看嗎,我去聽風閣等你。”
他語氣分明是十分肯定的,步伐從容似風的就朝着另一個看着明顯清淨許多的方向走了。
卿甯:“……”
其實是拒絕和秦或住在一個院子裏的,誰知道這長風侯府裏的女人實在多到離譜。
但是仍舊不死心,這偌大的侯府,她總是親眼看一看,才知道是不是真的隻有那聽風閣是長期空着的。
哪裏想的到,這一路随意走來,大大小小的院子都已經有了主子,就連尋常富貴人家常備的東西廂房,都住滿了各種小侯爺看上眼的,或是哪天在街上來了那麽一點興緻英雄救美來的。
等到自己親眼見證了,才知道禍害那句“女人多,煩”的真正用意,果然不是一般的多可以形容的,人數之衆,比當今北和帝的後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不禁回頭,怒視秦小侯爺,“你小子成年了嗎,小小年紀就在府裏養這麽多女人,也不怕英年早逝!”
“成年?”
走在後面也躺槍的小侯爺有些郁悶的摸了摸鼻子,仍是好奇的問道:“是及冠的意思嗎?小侯我還差兩年,北溱國中十六歲便可以養姬妾,更何況我這些你情我願的美人們!”
他一邊說着,一邊桃花眼亂挑,美人如此之衆,一圈看下來,竟沒有一個遺漏的面頰飛紅。
這小子才十八歲啊,竟然已經風流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再過兩年,還不知得禍害多少人家的無知少女。
“知暖,你過來!”
卿甯不想在理他,隻朝着自己小丫頭清聲喚道。
這意思明顯到在場人都看的十分清楚,安伯一臉“小侯爺怎麽又招惹了一個”的表情肅穆的站在哪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愁新姑娘的住處。
“我剛哄完你,你難道就這樣對我?”
小侯爺一臉受傷的要去拉小丫頭的袖子,反被掃了一袖子冷風,知暖朝着自家主子飛奔而來。
還不等卿甯開口教育兩句,便十分有絕無的說道:“小姐放心,像小侯爺這樣的風流公子哥,知暖一定敬而遠之、望而卻步、退避三舍、遙遙相隔……”
卿甯很是懷疑這丫頭是把知道的成語全用上了,餘光看着一旁的小侯爺面色越來越沉,不由得伸手喊停。
淡淡道:“我隻想告訴你,今晚和我睡!”
一臉受傷樣的小侯爺忽然一下子恢複了笑顔,朗朗道:“我就知道,皇嬸才不會在這種時候拆我的台!”
知暖傻楞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頭。
卿甯無語的瞥了一眼那笑顔燦爛的桃花眼少年,頓時一陣冷風過境。
繼續道:“免得給人禍害了,沒地哭去!”
“我就知道小姐肯定是對我最好的人!”
知暖狠狠點頭,語氣虔誠的像個十足的腦殘粉。
卿甯伸手摸摸她的頭,滿園美人如花,這小丫頭形容簡單成這樣,竟然也不輸她人半分。
來古代這麽久,也就隻有這麽一姑娘從一開始就是無條件的站在她身邊,不論以後如何,總要=盡可能的給她找個好歸屬。
秦暮栩對于秦或而言,可能是個好侄子好友人。
但愛美之心太重,完全就是這種舊社會養出來的風流纨绔,就算别的方面在好,也沒有多少可能成爲一個好夫君。
既然沒有任何可能,還是盡可能的離遠一旦,否則日後痛斷肝腸,誰也沒有辦法幫上半分。
好在,知暖沒有被這桃花眼迷亂了心智,不然,她還真是沒有辦法強行做這樣的事。
這兩句話說下來,小侯爺的笑臉顯然苦了下來,有些不能理解道:“皇嬸,你以爲這世上還能有第二個和皇叔一樣的奇葩嗎?誰家府裏沒幾個美人,隻不過我這長風侯府裏更容人所不能容罷了!”
禍害……的确是個奇葩!
但是這少年說的這樣理所當然,越發讓卿甯覺得風流之人不可托付。
鳳眸有些微寒道:“既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爲什麽要誤了别人的一生!”
這些美貌女子在這深深侯府之中,每日攬鏡自照,打扮的花枝招展,隻是爲了吸引這一人多看一眼。
今晚睡在這個院子,明日留戀在那個美人膝上,就是排表輪流,一個人個把月也輪不上一次,或許哪天他沒了興緻,清人出府,各自飄零便是這些女子的一生。
“一生一世一雙人?”小侯爺卻好像聽到了什麽驚人之話一般,不由得再次重複道:“皇嬸你該不會就是這樣想的吧,可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大驚反問,一衆美人連連稱是。
“除卻貧賤夫妻無妾室,誰人府裏不是三妻四妾的!”
一臉這女人簡直癡人說夢的表情,紛紛議論道。
“王妃,這話雖不中聽,說的卻也是實情!不過……”安管家連忙尚勤打圓場道:“容王殿下同他們那些人都不同,自然……”
話到一半卻有些微頓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雖然是再說這小侯爺這事,但一個人看法,何嘗不就是那個人心中的認知。
可偏偏一向機靈的小侯爺在這種時候犯了糊塗,同容王妃說這話,不是明擺着給人家容王添堵嗎?
安伯下面要說什麽話,卿甯也猜了個大概,隻是這些女人實在是對自己的人生毫無主見,這麽要把一生賭注都壓在别人身上,妄想用以色侍人的方式,來換取一生的榮華富貴。
雖然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想法都不同,做法自然也就不同,但是這樣三觀不正,還意圖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别人的身上的,實在讓她再無話可說,拉着知暖便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哪知走了兩步,小丫頭卻半步沒動,不由得有些吃驚的回眸。
知暖正看着小侯爺,似乎是挺久的了,忽然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然後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
“你三妻四妾八妾十妾都是你的事,說什麽别人不可能,我家小姐是這世上最好的人,自然當的起最優秀的男人溫柔以待終老!”
小丫頭氣勢如虹,吼的小侯爺一時都微楞在了哪裏,滿園美人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