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甯與他之前并不是沒有同榻而眠過,隻不過即便芙蓉帳裏肌膚相親也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
如今把話挑明了一半,榻上手足交纏,在聽到他這引人犯、罪一般的語調,腦子便瞬間如同炸開了一般,神智全非。
而就在這時,十來米開外的案上忽然燃起一點燭火,點亮一片漆黑屋室,仍在微微跳躍着。
案邊那人猛然站起身,目光裏寫滿了詫異吃驚,難以置信。
而後面色越來越難看,直到整張清秀的臉龐都要面癱了,涼飕飕道:“容王的口味還真是特别!”
能讓在禍害“淫威”重壓多年之下的北溱良好公民說出這樣的話,足已可見憤怒難平。
正與秦或以極其暧、昧的姿勢在榻上抵足相纏的卿甯猛地一震,說曹操曹操就到,果然是千古名句啊。
她怎麽就忘了,張賀說今晚過來給她上藥!這一位向來對她就沒什麽好臉色。
如今倒好,連臉色都用不着,直接癱了。
卿甯快速将身上人一把推下榻,一手忍不住頭痛的去揉了揉太陽穴。
這姿勢、這動作,多說一句解釋都是掩飾,而一旦開始掩飾就是事實了。
秦或翻了個身,半倚在床幔邊忽然眼角餘光一閃,将她整個人都卷進錦被裏,一揮手,層層紗幔落下,将那人面色都攤住了的那人隔在了層層輕紗之外。
而後,他語氣淡淡道:“向來如此!”
卿甯聽罷,隻覺得一口老血漫上心頭。
這人和之前一樣放下東西就走不是很好,偏偏這次突發奇想要留下等她?
等她也算了,竟然等的趴在案上就睡着了。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禍害說的這麽撩人的時候,突然來給點了那麽一盞燈!
幹嘛啊!嫌她挂不夠快是不是!
卿甯頭疼,一時間隔着層層紗幔,還依稀看到張賀氣的有些發顫的身子,咬牙問道:“容王如今這樣,又将
我家閣主置于何地?”
“本王懷裏。”
他答得理所當然。
張賀已然忍到了極限,怒斥道:“無恥之徒!”拂袖轉身而去。
正被秦或隔着一層錦被圈在溫涼懷裏的卿甯,一陣目瞪口呆。
不由得張口道:“張賀啊……”
那人剛要跨過門檻的腳步便頓在了那裏,他來了西橫隻對人稱“小張”,不應該有人知道他的全名才是。
卿甯壓下心中一片對忠心員工的熱忱之情,不由得脫口而出道:“拿着藥師的薪資操着太監的命,必須給你升職加薪!”
秦或笑道:“夫人言之有理!”
張賀呆若木雞,“……”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卿甯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來人形色匆匆,開門的時候卷起一陣狂風,直接将層層簾帳都吹開了大半。
“皇姐!你榻上怎麽有男人!”
少年有些邊尖的語調驚呼,寝居之外的侍女仆人便臉色發白的跪了一地。
卿甯好些時日沒能睡個好覺,剛被推門聲吵醒張開的雙眸還爲完全清醒,便又聽到了這一句,身側禍害正好整以暇撐着下巴看她。
卧槽!
以前在清心閣的時候,就算容王爺會夜入香閨,第二天一早也會消失的十分自覺。
也是昨夜将壓了太久的話一次性都說了出來,心神一下子放松竟然在他身側,有了這麽些日子以來難得的一個好眠。
原本她與這禍害被捉雙什麽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沒啥好緊張的。
但是,這特麽是風長華的榻啊!
西橫大公主毀容之後,心境大改,在府中豢養男寵,夜夜春宵暖?
想象這八卦新聞出去以後,風長華不得給她剁成肉泥?最重要的是那男寵特麽還是大公主等了這麽多年的如意郎君啊。
卿甯望着帳頂無語,恨不得一圈萌死身側的這個王八蛋。
簾帳外的少年又上前了兩步,眼睛往裏頭瞄了瞄,頗有點要刨根到底的意思。
秦或墨眸裏柔色微微蕩漾,旁若無人道:“我還有些乏累,夫人先起吧……”
這語調慵懶低沉,聽得人渾身如同過了電流一般酥軟。
還頗有些那啥那啥過後的放松愉悅,特别這話說的,讓原來還有那麽一丁點相信一個榻上的兩個人也許是--大公主心情不好找個美人蓋着被子純聊天,但是現在現在讓人純潔不起來。
她早就已經無話可說了,這上趕着要給人捉啊。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斃啊,卿甯刷的坐了起來,抄起一旁的玉枕就扔了出去。
簾帳帶動不少,便看清了不遠處那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少年,連忙轉了個身,躲了過去,“皇姐,你要謀殺親弟啊!”
秦或也知道她脾氣大抵真的快壓不住了,指尖從床帳的珠簾上,摘下幾顆彈指發出。
幽藍之色随着小珠子一齊發出,那少年忽的變了臉色,連滾帶躲的翻轉出了屋門。
還貼心的将房門一同帶上,拍了拍身上并沒有沾上多少的灰塵。
心有餘悸道:“皇姐,我在外面等你,你快些整理……一下,出來吧!”
方才之舉,也就是出手那人沒有痛下殺手的意思,不然他的小命今天就要搭在這裏。
秦或已經躺在身邊,白澤指尖輕輕卷着帳上的流蘇,若無其事一般倚着。
“生氣了?”
“讓開!”
秦或躺在外側,以至于方才那少年進來,一眼便先看到了他。
卿甯磨得牙根生疼,和他生氣,那不是她自己沒事找罪受嗎?
風長華不知去了哪裏,公主府擋了那麽次宮裏的人都沒有什麽事兒,今天居然直接讓人進了寝居裏,還剛好撞上了這麽一幕。
公主府裏的侍女都是死的嗎?
他依舊側着身子看她,眸中的笑意幾乎要将人都沉溺在其中了去,眼下卻沒有半點要讓的意思。
卿甯揉了揉太陽,剛一腳踩在他身上,便被那溫涼手掌一撈,整個都被他壓在了身下。
速度之快,動作之熟練,簡直讓她分分鍾想吐血。
他的指尖輕輕勾勒着她臉頰的弧度,薄唇微勾緩緩朝着她靠近着。
卿甯大腦呆愣一秒,這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