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你個頭啊!
卿甯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是挺巧!”
“這是……”
徐然見她半響沒有反應,上前一看便頓住了。
誰想的到,禍害會出現在長樂坊,她和他在怎麽說也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
雖說隻是合作關系,但是面子上總是要過得去的,她和徐然一塊出現在這種地方,那感覺真是在多的解釋說不清了。
“多謝公子!”
金瑤瑤看看臉色微妙的幾人,柔聲打破這種微妙的場景。
原本站的有些遠的老鸨奔了過來,拉着她左看右看,焦急道:“沒事吧瑤瑤,可有傷到哪裏?”
她搖搖頭,一雙美目落在卿甯似有波光閃現,“沒事兒,多虧這位公子及時扶住了我!”
這麽一打岔的功夫,便有作風的剽悍的正式夫人從門外沖進來,拎起自家正左擁右抱滿是滿足的相公就是一頓暴揍。
“夫人夫人,你别打了!”
那男子先是一驚,然後就是飛快抱頭鼠竄。
一時間杯倒酒傾,滿地狼藉,那女子彪悍,所到之處,衆人紛紛退避數步。
後面還有七八個看着略柔弱些的少婦,像是收到她感染一般,找到自個兒家的相公,就開始一把眼淚一記粉拳的開始大鬧。
更有幾個拿着桌案上的東西就往金瑤瑤這邊砸的。
“都怪你這個狐狸精,都是你勾走了我相公的心魂!”
“害得他日日流連聲色場所,不着家!”
“劃花她的臉,看她以後還拿什麽勾、引我家老爺!”
其中一個說着,撿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往這邊沖過來。
老鸨連忙尖聲喝道:“攔住她,快攔住她們!”
長樂坊這樣的複雜的地勢布置,還從未有過如此衆多的原配夫人殺到這裏抓相公的先例。
那幾個夫人們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帶的小厮也是爲數不少,一下子和長樂坊的打手厮打起來。
飄飄揚揚的紗簾被刷拉拉的一聲聲撕下,方才有幾個躲得快的男子也被自家娘子抓到。
一直在人前人模人樣的大爺公子哥兒們被一幫突然出現的夫人,弄得不知所措,場面瞬間混亂成一片。
“叫你勾、引我家老爺!”
方才那位撿碎瓷片的,忽然朝着金瑤瑤這邊就劃了過來。
老鸨那裏舍得這顆搖錢樹受什麽閃失,當即把少年打扮的卿甯往前一推,把金瑤瑤護到身後,急忙道:“來人,快來人,先把瑤瑤護送回房!”
她本就想傾着身子拉她偏移過去,被老鸨猛地一推,那碎瓷片反倒猛地要往她右臉頰劃過。
轉瞬之間,已是近在咫尺。
雅間那人忽然,眸色一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攬過,将袖一掃,一陣寒風拂過。
“你沒事去拉她作甚?”
他語氣微怒,卿甯也不知道他是看不慣什麽了。
當下沒有說話,她也是當時剛好站在金瑤瑤旁邊,條件反射的随手一拉。
誰知道這個老鸨這麽狠毒!
徐然飛快沖了過來,一聲悶哼和人體倒地之聲同時響起。
卿甯擡眸,那拿着碎瓷片來勢洶洶的夫人跌在地上。
碎瓷片正插在老鸨臉上,卡在那裏,不斷有鮮血湧出。
她一邊捂臉一邊尖叫着,模樣甚是吓人。
“你沒事吧!”
徐然臉色有些發白,有些着急的上前問卿甯,袖間被瓷片劃破一片,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沒事!”卿甯淡淡應道。
若不是禍害方才那一拂袖,還指不定徐然這隻波墨揮毫的右臂會怎麽樣。
回眸,秦或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在位上落座。
隻是墨色衣角剛剛翩然而落,泛起邊上雲紋如同天上徐徐而走的流雲一般。
倒是秦暮栩搖着百折扇,頗有興趣的問道:“你也是和她們一樣,來抓四叔回府的嗎?”
那邊一陣熱火朝天的陣勢,秦或擡眸看他,薄唇一點笑意若有似無。
卿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是!”
雖然禍害會來這裏,她也有點吃驚,但是正常男人嘛,都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況,她和他之間根本不會有走到這種關系的一天。
秦或臉色多雲轉陰,指尖輕扣案上在無一言。
“既然你這麽大方,那我就放心了!”秦暮栩笑吟吟的,一臉看她的表情一邊道,“以後有什麽絕色美人,我也能叫上四叔一同來觀賞觀賞!”
卿甯一聽,頓時面上清冷道:“想早死,盡管多來這樣的地方!”
說罷,就朝着絆了痛苦哀嚎的老鸨一腳,後腦着地,直接昏死了過去。
“啊?”
秦暮栩面上一頓,頓時覺得還是不要和這樣說這種事的好。
“走!”
秦或噙着一抹清淺笑意起身,看了一眼顯然有些驚呆的徐然一眼。
周身冷冽氣場無聲開路,衆人的動作都頓在了那裏。
唯獨他玄衣如墨,從一片狼藉中翩然而去。
“告辭告辭!”秦暮栩同一衆公子哥們道,連多看卿甯一眼都不曾,連忙跟着出去了。
這都什麽運氣,這麽多年頭一次能請到皇叔出來看場歌舞,就被皇嬸抓到。
禍害走後,一衆來鬧場的夫人們又恢複了方才的一系列動作,而且有更甚于前的趨勢。
“徐然……”卿甯喚了他一聲,一邊往外走,一邊躲過各式一點也不管會傷及無辜的攻擊物。
這裏亂成這樣,不如趁機去那個金瑤瑤的房裏看一看。
忽聽得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四十左右年紀的刑部侍郎章丘和帶兵而入。
瞬間将整個長樂坊圍了個水洩不通,一進來也被這樣場面驚了一驚,“都住手,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一衆士兵将大鬧厮打的夫人們的隔攔出來,往日都是端着溫良賢淑範兒,一旦動起真格的半點也不見手軟。
章丘和高聲問道:“老鸨在哪裏?”
卿甯折回去,一腳狠狠的碾壓在老鸨的手掌上。
幾乎可以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才昏過去沒多久的老鸨慘叫着,陷些蹦了起來。
“你是老鸨?”
聽得來人開口問道。
才有坊内女子反應過來上前将老鸨扶了起來,滿臉胭脂卻臉色慘白,鮮血染紅的老鸨迎上前道:“是是,我就是這兒的老鸨,章大人有什麽吩咐?”
兩人顯然是之前就認識的,章丘和還是被她這個樣子駭了一跳,沉聲道:“今日你這裏是這麽回事,怎麽會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在場被自家娘子打的鼻青臉腫的,個個都拿着袖子遮擋住臉。
都還是要留點臉面出去見人,今天算是丢臉丢到了姥姥家了。
“章侍郎!”最先前沖進來的那彪悍女子,走上前道:“這長樂坊的女子不知用了什麽妖術,竟然讓我們的夫君,日日流連不知返家,足足半月有餘!”
“楊夫人?”
面前顯然是永安長素有彪悍之名的楊翰林的夫人,以前連個側室都隻敢偷偷摸摸養在外面的。
章丘和一愣,“休要胡言亂言,這世上什麽妖術妖法都是無稽之談!”
身旁一衆衣衫淩亂的夫人們,抹淚道:“若不是這長樂坊的狐狸精們太會作怪,我們又怎麽會這樣!”
“我家老爺還變賣了全部家産,要送到這什麽紅豔手裏,我們這是沒活路了啊……”
卿甯聽得微微皺眉,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極爲平常,也都不是沒過美人的。
一時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一二個還算正常,但是這麽多的男子,都在差不多的時間段要爲長樂坊的姑娘抛棄妻子,這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這些人和白天堂上的白家人差不多!”
徐然在耳邊,溫聲道,說着便朝着章丘和走去,作揖道:“侍郎大人!”
一衆女子開始哭泣,便沒玩沒了的,章丘和忙道:“徐大人,你早些到了可曾有什麽收獲?”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這些達官顯貴的家務事。
“大人,發現了永安府衙報上來的回春胭脂!”
門外,侍衛押了一名年輕男子進來,另一個還端着一個木盒子。
上面印的是百草閣的标記,卿甯一眼便看見了,鳳眸微冷,心中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那被押進來的年輕男子擡頭,顯然是百草閣的管事之一張賀。
章丘和面色一禀,厲聲喝道:“說,你是何人?這盒中是何物?你爲何攜此物進入長樂坊?”